事到如今，冷章依舊在蠱惑蒙桐桐做事。
看到蒙桐桐眼底的憤怒和痛苦，冷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靈靈，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身後的那幾個人，你選一個殺了，我就告訴你，你媽媽的下落。”
蒙桐桐怔住。
“如何？不用殺你最愛的男人，其他人，任選一個，我都告訴你實話。我死了，她可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無人再陪她。”冷章就像是一個誘人下地獄的魔鬼，期待著蒙桐桐的選擇。
身後的那些人中，她唯一沒有絲毫感情的，隻有冷鶴。
殺了他，冷章就會告訴她實話。
蒙桐桐轉身，眸光閃動。
“小靈……”駱世淵輕喚她的名字，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們彼此都清楚，如果蒙桐桐同意，她要殺的肯定是冷鶴。
可是，冷鶴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就是天理難容。
“桐桐！你不能聽他的！”童川嚴肅出聲阻止，“冷慕修，你說句話！”
他相信隻要冷慕修開口，蒙桐桐肯定會聽。
冷慕修目光溫柔地凝視著蒙桐桐的眼睛，卻沒有開口。
冷鶴往前站了一步，看向發瘋的冷章：“不用她動手，我可以死在你麵前，隻要你肯說實話。”
他朝冷慕修伸手，氣息有些不穩：“槍給我。”
冷慕修無動於衷，持槍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唇角卻漸漸揚起了一抹肆意的笑。
蒙桐桐死寂一般的眼睛看向冷鶴，緩緩轉身，冷漠地看著冷章，開啟雙唇：“我不。”
除了她身邊的冷慕修，其他人均是一愕。
冷鶴更加震驚：“小靈……”
“你不用叫我。”蒙桐桐沒有回頭，聲音清冽，“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身上流著你的血，我隻是不想讓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我就算找不到媽媽，我也不會讓他如願以償！”
冷章瘋狂的神色乍然一僵。
眼前年輕的女孩兒和記憶中的遲珺綾，合而為一。
記憶瞬間回到了十四年前，他在這間屋子裏，困住了一個遲珺綾的騷擾者，以此要挾遲珺綾和他同流合汙。
“珺綾，殺了他，我就告訴你靈靈在什麼地方。殺了他，我們還可以一直在一起，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我和你，還有靈靈，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然而，不管他怎麼威逼利誘，遲珺綾也沒有動手。
她將手裏的刀一扔，回了他兩個字：“我不。”
“冷章，我這輩子唯一愛的，永遠愛著的隻有的駱世淵。我不管靈靈的親生父親是不是你，在我心裏，她就是駱世淵的女兒。
如果她死了，我會陪著她一起死，我會和她在天堂繼續延續未完的母女之情。
而你，你太可悲了，除了用卑劣的手段，永遠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就算找不到靈靈，我也不會讓你如願以償。”
“冷章，你就是個永遠得不到愛的可憐蟲。”兩個聲音一瞬間重合。
冷章分不清眼前的女人究竟是駱靈，還是遲珺綾。
他低頭看著已經被鮮血染紅衣衫的女人，有一絲恍惚。
明明有著和遲珺綾一模一樣的臉，他卻能清楚地分辨出，她從來都不是遲珺綾。
他抬頭看向蒙桐桐，臉上露出一抹笑，釋然卻自負：“你贏了。”
蒙桐桐怔了一下。
“你自由了。”他壓低了聲音在女人的耳邊低語，狠狠在她的頸脖處咬了一口，將女人往前一推，閃身進了房間。
房門哢地一聲落鎖，冷慕修一步跨過去，舉槍射擊，卻打在了門板上。
“不要，不要開槍！不要殺我丈夫！”和遲珺綾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的女人，跪在地上，不住哀求。
恍惚間，所有人都覺得是遲珺綾在求饒。
冷慕修的手微頓，沒有再開槍。
房間裏傳來音樂聲，陽沁神色怔忡，上前扶住蒙桐桐，喃喃道：“是，初中的時候，舞會裏的那首歌。”
那是，他們幾個人第一次相遇的那首歌。
歡快的音樂聲卻掩蓋不了陰暗的情緒。
年少的冷章躲在角落，臉上帶著傷，手脫臼了，沒有人在意。
“你不舒服嗎？需要幫忙嗎？”一個明媚的少女走了過來，蹲在他身邊，就像燦爛的陽光，驅散了他心底的陰霾，落進他的心裏。
冷章站在房間裏，看著遲珺綾的照片，第一次笑得溫暖，卻又轉瞬陰沉狠厲：“我說過，就算是死，你也隻能和我在一起，就算是恨，也要記住我一輩子。我給靈靈準備了一份大禮，我們在地獄等著她來團聚。”
他從腳踝處又摸出一把小型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砰的一聲槍響，門外的蒙桐桐身體一跳。
冷慕修瞬間上前，將蒙桐桐護在身後，微蹙眉頭。
“他竟然……還有槍……”蒙桐桐喃喃自語，也就是說，剛才冷章完全可以反擊，卻沒有。
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怔怔地望著門口，空洞的眼睛裏，看不出一點情緒。
童川也上前，警惕地看著門口。
“護好她們。”冷慕修冷冷吩咐了一聲，繞過地上的女人，走到門口，對準了門鎖，再次開槍，用力踢開。
房間裏，手機的音樂聲停了，冷章躺在血泊中，早已沒了呼吸。
他寧願自殺，也不肯接受法律的製裁。
這個人，極端到對自己也可以這麼殘忍。
蒙桐桐撥開童川，也走進了房間，看到已經死去的冷章，聲音輕顫：“他寧願死，也不肯告訴我真相。”
冷慕修單手摟過蒙桐桐，寬慰的吻落在她的頭頂，沒有開口勸慰。
蒙桐桐拽著冷慕修的衣服，心情複雜鬱結，悲痛和憤怒幾乎無處發泄。
她想不明白，冷章為什麼至死都不肯告訴她實話。
還是說，他說的，真的就是實話。
那麼，媽媽的骨灰……
蒙桐桐從冷慕修懷裏退出來，走到門口，看到還跪在地上的女人，猶豫片刻，開口：“你是誰？”
女人過了良久才有反應，臉色蒼白，抬起頭看著蒙桐桐：“我是，遲珺綾。”
“你不是！”蒙桐桐怒聲道，“你不是我媽媽，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