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牙這次派朱雄刺殺沈君。
朱雄接收到消息,以為黑牙傳錯了,反複確認過,忍不住在心裏問候黑牙的祖宗,自己正在天帝城和隊友刺殺赤炎軍的主將仲肅。
朱雄猛揮大手,七人坐到血紅的妖獸上,在風雪中南下,身後是滾滾灰塵。
午時,陸明、槐桑登頂,不記得這是第幾座,巍峨群山連綿起伏望不到邊,濃霧環繞,烏雲疾走,不時傳來獸吼鳥嘯聲。
有一座烽火台,高八丈、寬六丈,裏麵堆滿狼糞、雜草,冷灰有幾尺厚,應該很久沒打仗了,對麵的山頂上,也有烽火台。
槐桑扔了棍子,成大字型的躺在雜草上,鼾聲陣陣。
陸明坐在烽火台頂沿,掏出幹糧和水袋,吃一口幹糧喝一口水,涼風撫身,好不愜意。
連日來不停跋涉,隻為盡早趕到盤虎鎮,應該距此不遠。“沈君,希望你活得好好的,等我割下你的頭。”
晚霞如火,陸明身負刀,槐桑穿著紫色長裙,走到平原上,高矮不一的房屋錯落有致,大概有三百家,很快過木橋。
挑扁擔的老頭迎麵而來,陸明獰笑,五指成爪,瞬間,將老頭吸起,魂氣源源不斷地流入陸明的氣海,老頭瘦如幹柴,雙眼瞪得很大,嘴巴張著,死了。
陸明像扔垃圾一樣將老頭扔入潺潺流水中,隨水飄下,拐了幾個彎,不見了。
穿過幹枯的芭蕉,被鏵耕過的田地,就看見長滿苔蘚的石頭上的三個血紅大字,姚家莊,大篆體,筆法勁健疏狂,寫者應該嗜酒,刻者應該有六十幾歲。
陸明的雙眼放光,舔了舔嘴唇,我要煉化所有人。
豬圈邊,紮著羊角辮、髒兮兮的女孩在和光頭男孩捏小泥人,陸明一腳踏碎。女孩、男孩哇哇大哭。
陸明蹲下,拿著馬蹄糕,女孩、男孩不要。陸明自己吃了,眼睛血紅,射出兩道血光,女孩、男孩倒下。陸明連忙吸收他們的魂魄,將兩具幹枯的屍體扔到豬圈裏,幾頭肥肥的豬將他們吃了。
精瘦男握著長叉,雙腿在打擺子。陸明盯著精瘦男,渾身冒漆黑的煞氣。
精瘦男扔了長叉,扭頭就跑。一道血光劃過他的身體,他突然停下,低頭,盯著肚子上的血口,趴在地上。他被陸明煉化。
三四十個人齊至,拿著棒、殺豬刀、斫柴刀、鐮刀、戟、石頭、劍、鐵錘…都沒有修為,大呼小叫,亂哄哄一片,恨不得將陸明大卸八塊,卻無人敢第一個動手,陸明無言,安靜地等,看著他們恐懼的模樣,很快意。
“閣主,你看。”身背大錘的獨眼男,指著前麵。其餘騎著黑蠍的十一人,迅速分散至兩邊,動作整齊劃一。身穿赤色長袍,抱漆黑長劍的金發無眉男騎著赤蠍,從最後麵到最前麵,跳到地上,望著烽火台,入內,有狼糞、雜草、冷灰。
登上烽火台頂,望著遠方,入眼的皆是山河,收回視線,下掛眼一凜,有幾個新鮮腳印,朝獨眼男招手,獨眼男飛到頂沿,落地無聲。
“丁豔,你怎麼看?”
“稟閣主,此人不到二十,初陽帝國人,修為應該與我等旗鼓相當!”
歐陽濤又望著遠方,眼中卻無山河。他是誰?來這裏做什麼?開啟神識,查探一圈,毫無所獲。
“七十裏外有人家,距盤虎鎮三十裏。”
十三騎下山,晚霞如火時抵達姚家莊。
白發老太的眼前一黑,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娘!”粗壯漢子扔了鐮刀,忙掐白發老太的人中,白發老太悠悠轉醒,粗壯漢子喜極而泣。又有人倒下,是鄭富清的媳婦,鄭富清外出打獵,未歸,小孩躲在大人身後,臉色蒼白。
我還沒怎麼樣,他們自己就不行了。泉水叮咚,陸明感覺全身有電流滑過,煞氣包裹眾人,叫聲真煩人。陸明正要吸他們的魂魄,發現多了十三人,不知何時來的,散發強大的氣息,每個人的實力都不弱於自己,不能動手,不然必死,煞氣消散。
“就是他。”丁豔盯著陸明道。
歐陽濤也盯著陸明,他的年紀不大,卻太狠,若能為我所用,留著,若不能,殺了!殘影歸身,歐陽濤距陸明不足十米,壓製著氣息。陸明的神情冷漠。太像了,歐陽濤想起陸明,少主被殺,就再也未見過他,沒有他的消息,也許,早就死了。後山,城主立了兩座碑,一座是少主的,一座是陸明的。
“你叫什麼名字?”
陸明閉上了眼睛,眼角隱隱有淚痕,十四歲,城主將一個黑盒遞給自己,要自己送到回靈教。
雪地,紅袍人的長袖如河,自己在河中顛簸,紅袍人消失,黑盒不見了,城主府的大殿上,自己跪了三個時辰,閃電雷鳴,大雨滂沱,少主求情,被城主罰關禁閉,自知罪不可赦,準備觸柱。這時,大門開了,歐陽濤穿著黑皮獸靴、血紅戰甲,走到高台,雙掌握著前伸行禮,“城主,當初是您執意要他送的,他怎是禦龍團的對手,是屬下護他不力,願同受罰。”跪在地上,城主這才赦免自己、
後來,歐陽濤喝多了,坐在台階上,“盒子裏裝得是八卦爐的鑰匙,本來是我護送的,怕太招搖,便讓你抄近路送,沒想到還是被禦龍團的人截住,現在想來,要是我送,能送到。”
陰天,自己在瀑布邊修煉,前夜,服了很多能溫養經脈的藥。
平時無事,也許是修煉過度,也許與服了太多的藥有關,儲存元氣的氣海竟然破了,元氣在四肢百骸跑,疼得要死,以為修為會盡廢,必掛。歐陽濤來了,周圍荒蕪人煙,問他,他微笑,現在,也不知。他為自己修補氣海一天一夜,耗費元神,修為跌了兩境。
少主死,不停地殺人,提高修為,要殺沈君,為少主報仇,再未回歐陽城與城主、歐陽濤相見。
陸明的眼睛睜開,直視歐陽濤,神色平靜。“濤哥。”
“你是陸明?”歐陽濤的大手緊緊攥著陸明的胳膊。
很疼,陸明卻渾然不覺,有無限的溫暖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