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三次破陣而入

第71章 第三次破陣而入

高寶山抓住陳忠的衣領,惡狠狠地問:“你們設計殺他?!”

陳忠用更大的力氣攥住陳忠攥在自己衣領的拳頭,說:“我們要殺他,輕而易舉,怎麼會用這麼周折複雜的方式!”

高寶山的拳頭被攥得很疼,但他現在的注意力並不在那裏。

難道萬景天是被水草纏住了腿腳?高寶山想。

高寶山放心不下,終於按捺不住,自己也跳入湖中,向萬景天沉沒的地方遊去。

“萬景天那小子怎麼了?”在一旁旁觀的陳義也問,“該不會是覺得反正也做不到,想跟高寶山一起水遁吧?如果是那樣也真是蠢了,這好歹是我們的地方,怎麼會讓他們輕易跑了?”

陳忠盯著湖麵:“我不覺得他是會那麼做的人。”

陳義奇怪地說:“你不覺得?你沒看到他剛才從密林裏出來時的樣子嗎?一身疲累、一臉絕望,一看就是一點兒眉目都沒有。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了,他這樣下去也不過是死路一條。因為承受不了精神壓力,會選擇放棄也不一定。”

“不,他不會。”陳忠肯定地說,“我相信先生。”

陳義糊塗了:“這跟先生什麼關係?”

陳忠說:“難道你沒看出來嗎?先生在麵對他的時候,就變得不像先生了。”

陳義越來越不懂:“先生就是先生啊!怎麼不像先生了?”

陳忠歎了口氣:“先生為人素來清高,近些年來,更是獨善其身,不理俗事。他把自己鎖在結界中這些年你是知道的,若非必須,幾乎連咱倆都不見,更從沒見過外人。來求見的人那麼多,他不是不知,隻是不理。可是這個萬景天一出現,先生就變得不一樣了,他似乎格外願意跟這個萬景天交流。上次萬景天對先生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兒,先生非但沒跟他計較,反而還把他給救回房中。”

陳義聽後不以為然,他說:“我覺得你是想多了!先生分明說了要殺他!”

“那先生殺了嗎?”陳忠反問。

陳義說:“先生隻是不爽有人闖了他的結界,所以想殺他殺得不留遺憾罷了——但我看那小子,當初不過是一時運氣,這一次,死定了!”

陳義是個長得壯實,連腦子也粗枝大葉的人,看事情往往隻看表麵。陳忠又隻是一種感覺,沒法仔細去說明,所以沒再繼續說什麼,隻是默默看著湖麵,看著高寶山在那兒上上下下搜找萬景天。

再說萬景天仰麵跌入湖中的時候,胳膊上的繃帶被水一激、一泡,加上浮力的拉扯,便鬆開了。而他,一直沉入湖底。

他落水處的湖水並不深,也就一兩米的樣子,湖水澄清,他仰視上方血染的繃帶:繃帶正以一種貌似自然卻又獨特的方式漂在湖麵,血水漸漸從繃帶中沁出,在湖水中擴散。

繃帶和血,那是一副立體的圖案,一種難以用語言表達出的感知突然撞入他的腦海!

是的,一種感覺。不是明確的路線圖或者說明,而是一種感覺。就好像有的人在沙漠中的行走人,冥冥之中被一種不可名狀地感覺牽引著,最終走向綠洲或者走出沙漠一樣。

他怕這種感知很快就會消失,於是來不及做其它任何事,包括跟高寶山說一句“我沒事”,立刻按照這種感知往某個地方遊去。

那幅立體的圖案還在腦海中旋轉,他知道那圖所指的位置就在前麵不遠處的湖中——他很快到了那個地方,但是,不對,還不對!

還要再往哪兒走?他閉上眼睛,仔細感知——是下麵!

是深淺的位置還不對!

對,還還要繼續向下!

這附近的湖水已經比湖邊的深了很多,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朝著深處沉去。

他看到長長的水草遠遠地在湖底一米左右的高度上無秩序地擺動著,一大波細小的氣泡朝著他迎麵撲來,迷亂了視線。他不顧氣泡的幹擾,繼續向下,因為他心中的感知已經越來越強烈。

可是氣泡層似乎很厚,而且氣泡的數量越來越多,密度越來越大,他在氣泡的包裹中迷失了方向。

但他還有觸感,他知道有水草的地方是下。他用揮動四肢去觸碰水草以確認方向,但沒試幾下,竟被水草纏住,他拚命掙紮,可是越掙紮,水草纏得越緊。

他覺得被水草不斷將他往下拉。突然他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藍天白雲,他正仰麵躺在一個露天的地方,周圍很是安靜,間斷有鳥雀的叫聲。

“你醒了。”有人說。

他一骨碌坐起來,朝著說話的地方看去——兩三米外,綠色的竹屋內,席地坐著一個白色長衫的青年人,麵如冠玉,溫文爾雅,他的麵前有一個小小的竹製桌台,他正在擺弄桌台上的一套茶具。

那人,正是陳慶之。

結界內?

萬景天坐在竹屋門外的竹架的露台上,與陳慶之的位置一樣高,隻是他們中間隔著一道敞開的門。

這套竹屋與先前的極為相似,隻是整體呈綠色,一看就是新竹建造的,有別於之前幹黃色的舊屋。

再環顧四周,果然是之前的竹屋空地。被銀甲劍獸破壞掉的菜園子也已經重新修整完畢,裏麵種著些新的花草,明顯比之前的稀疏、幼小。

萬景天走進屋裏,坐在陳慶之的對麵,他說:“我是怎麼來的?”

陳慶之沒說話,繼續擺弄麵前的一套茶水:洗茶、衝泡。他往一隻竹筒削製的半指高茶杯裏倒了大半杯茶,放到萬景天麵前,示意他品嚐。

萬景天看著茶杯裏清綠色的茶水,想起之前在湖裏溺水的情況,感到十分離奇。他問:“我記得我被湖底的水草纏住了腿腳,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是你救了我嗎?”

陳慶之端起另一杯茶,自斟自飲,他慢慢地說:“你真的隻感知到了那些表象的事物嗎?”

萬景天不解:“什麼意思?”

陳慶之看他:“難道你不是因為找到了路徑,所以才一路追尋過來的嗎?”

萬景天感到驚訝:“我自己追尋過來的?”

“是,你自己追尋的。”陳慶之表情平淡,並沒有生氣或者激動,他的聲音始終輕輕淡淡的,一如萬景天幾天前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樣。

“所以你說說吧,你是怎麼做到的。”陳慶之問,“你第一次暈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就試過你了,你根本沒有靈根。我實在想不出一個沒有靈力的人,是如何三次破入我的結界的。”

陳慶之抬頭看他,眼神中是質疑和不宜捕捉地淡淡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