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淮陰郡城門吊紀遜 端木凇初遇紀無求

端木凇聞言摸了摸脖子,笑眯眯的道:“老子這脖子鐵打鋼鑄的,就是你賭坊塌了,老子這脖子也斷不了,我說你這小子廢話怎麼那麼多?你這賭坊到底還開不開了?”

紀公子衝著身後賭坊的打手使了個眼色,打手們馬上會意了,扯著嗓子喊道:“各位,各位,今日東家臨時有事,生意就先做到這兒了,各位還想贏錢的明日請早了。”

端木凇站起身來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真是掃興,那小子,你去給老子把籌碼都換了去,拿十兩銀子當是讓你跑腿了。”

紀公子這時候哪兒還能壓住心頭火?邁上一步來死死的盯著端木凇喝道:“小子,我看你不是來賭錢的,是來惹事的吧?”

隻聽得“嘩啦”一聲響,端木凇抬腿就把身邊的桌子踹了個底朝天,撇著大嘴道:“怎麼?你這賭坊見不得老子贏錢,還想訛老子不成?我他媽來你這兒贏倆破錢就是來惹事的?非得來你這兒送錢才他媽能站著出去?”

紀公子氣的渾身上下直打哆嗦,眼看著賭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擺手喝道:“上,把這幾個雜碎的腿都給我打斷了!”

東家發話了,這些打手們哪還有不聽的?幾十個打手呼啦一下就給端木凇幾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麵帶刀疤的打手一聲暴喝,縱身就往端木凇身邊撲來。

鐵托在一旁早就擦拳磨掌的等著了,眼瞅著有個來送死的,鐵托揚起大手來,一把抓住那人的腦袋,暴喝一聲,揪著刀疤打手的腦袋,兩膀一較力,給那人掄圓了直接撞破了賭坊的牆,扔到大街上去了。

鐵托瞪著一對牛眼,冷哼了一聲道:“哪個還敢放肆?”

紀公子見鐵托這架勢非比尋常,心中暗暗有些打鼓,能聘到這般高手做護身的保鏢,隻怕這人不是尋常富戶的公子,難道是京城哪位大人的公子?不對啊,京中之人與我家素有往來,他們的公子我哪有不認識的道理?

紀公子雖然心中有些沒底,可是麵子上可一點都不能示弱,擰著眉瞪著眼,大呼小叫的招呼打手們,這些打手平日裏欺負欺負老百姓一個頂仨,真碰上這種高手了,哪個願意上去白白送命?一眾打手你推我搡,誰都不敢上前。

紀公子在後麵看的直跳腳,心想這群飯桶,一天天就在這賭場裏麵混飯吃,平日一個頂仨,今兒就全慫了,不行,我非得把這麵子找回來不可。

紀公子想到這,上前一步道:“這位仁兄,我紀某不是仗勢欺人之輩,今日之事在於你我,不如你我二人切磋切磋如何?”

端木凇一撇嘴道:“你是哪塊地裏冒出來的青頭蒜?就你這模樣還配跟老子動手?啊呸!你要真想打就去把紀家人叫來,整個淮陰郡能值得上老子動動手指頭的也就是這紀家了。”

紀公子沉著一張老臉跟黑鍋底似的,緩緩開口道:“我就是淮陰郡紀家的三公子,紀遜。”

端木凇聞言歪著腦袋側眼打量了紀遜一眼,點了點頭道:“紀家小三兒?恩,那老子就教教你怎麼做人。”

百裏行是市井江湖之人,那多會來事兒,聽到端木凇要出手,佯裝著大驚失色道:“公子,這怎麼能勞您大駕?區區紀家交給我就是了,喂,紀小三兒,你不是要找人打架麼?我來跟你打。”

紀遜聽百裏行這麼說,更確信這端木凇不會什麼真功夫,撐死也就會點粗莽的拳腳,自己心中暗下決心,非要打的端木凇跪在地上,以泄心頭隻恨。

端木凇擺了擺手道:“不用,今兒我就試試你們這幾位教頭教的拳腳好不好使,紀小三兒,咱們可說好了,就咱倆打,兩邊人可都不準插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紀遜心中就是懼怕一會兒打起來,端木凇身邊的這幾人出手將端木凇救下,一聽端木凇這麼說,當即點頭答應道:“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端木凇裝模作樣的擺了個架勢,雙手拳不成拳,掌不成掌的擺在胸前,喝道:“第一式,西天禮佛。”

紀遜看著端木凇的模樣心中暗自好笑,心想這什麼稀奇古怪的招數,還西天禮佛?我一掌就能送你上西天。

紀遜低吼一聲,左手成掌護在胸前,右手成拳,縱身直奔端木凇麵門打來,端木凇臉上絲毫不以為然,雙手合十,等到紀遜到了跟前,端木凇猛然喝道:“拜!”

紀遜原本這一拳已經打出,突然聽到端木凇一聲大喝,被嚇了一跳,就這一愣神的工夫,端木凇躬身下去,剛好躲過紀遜的這一拳。

紀遜心頭這個氣啊,咬著後槽牙嘎嘣作響,心道你好小子,敢戲弄我?我這就送你去見佛。

紀遜右手劃著一道半月,猛然奔著端木凇半躬這身子的腦袋落下,端木凇猛然一掌轟出,整好打在紀遜小腹上,紀遜哪裏能想到端木凇說翻臉就翻臉,因此毫無防備,猛的噴出一口血來,身子好似利箭一般,奔著牆上就倒飛了過去。

端木凇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道:“說你傻你還真不糟蹋這個詞兒,給你個破綻你就打,一心就想著怎麼吃肉,一點也沒想著怎麼能挨揍,西天禮佛這倒黴招數你也信?真不知道你這二十多年是怎麼活的。”

紀遜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剛要站起來,隻見端木凇身形猛然動了起來,紀遜隻覺得眼前端木凇人影一花,瞬間雙腿便傳來了一陣劇痛。

端木凇手裏提著自己賭錢時候坐著的那把椅子,上麵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再看紀遜兩條腿的膝蓋骨被打的粉碎,腿上紅的白的什麼都有,紀遜疼的暈了過去,人事不知,端木凇撇了撇嘴道:“紀遜紀遜,你這名字起的真挺對得起你的,你真是夠遜的。”

賭場裏麵的打手見紀遜受了傷,紛紛想要上前來助紀遜,鐵托大手一揮,擋在眾人麵前,怒目圓睜,雙眉倒豎,大聲喝道:“哪個敢向前?”

打手們一看鐵托這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再看看方才被鐵托扔到大街上至今未醒的刀疤,打手們個個自危,沒人敢上前一步。

端木凇把手中的椅子一扔,拍了拍手道:“鐵托,把這位紀三公子吊到城牆上,讓紀家的人來領回去。”

鐵托應了一聲,找了塊桌布把紀遜身子一包,扛在肩膀上大搖大擺的就往賭場外麵走,端木凇等人緊跟在後,到了賬房那兒,端木凇拍了拍賬房的桌子,撇了撇嘴道:“喂,剛才太亂了,我籌碼都沒了,這樣吧,我也不多要,你把我那一百兩紋銀給我,怎麼樣?”

賬房先生是個讀書人,哪見過這般場麵?蜷在桌子底下全身上下止不住的打哆嗦,現在端木凇別說要一百兩,隻要這賬房裏麵有,要多少他也願意給,賬房先生哆哆嗦嗦的拿了一百兩紋銀放在桌子上,端木凇一把抓在手裏,道了聲多謝,轉身出了賭坊。

鐵托扛著紀遜往街上一走,一眨眼的工夫身後就跟了一大群人,一邊跟著鐵托走,一邊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哎,王哥,那大漢是什麼人,扛著個什麼東西?”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大漢那可不是普通人,那是天上下來懲治紀家的羅漢,他抗的就是紀家的三公子。”

“什麼?紀三公子?紀三公子武功高強,怎麼能讓這麼個黑大漢給打敗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方才就是這羅漢爺,抬手就給大刀疤扔出賭坊去了,連那賭坊的牆都給砸穿了,不說了,不說了,紀五爺來了。”

方才老百姓說話的這陣工夫,鐵托已經將紀遜高高的掛在了淮陰郡的城門上,這紀遜臉色慘白,雙眼緊閉,眼看著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也不知能撐到什麼時候。

這時候從人群裏麵分出一條兩人多寬的小路來,隻見一中年男子麵色鐵青,神色焦急的踏步跑了進來,看著被吊在城牆上的紀遜之後,雙眼圓睜的瞪著端木凇喝道:“你們是什麼人?敢在淮陰郡對我紀家撒野?”

端木凇用手挖了挖耳朵道:“我們?我們是活人,我們到你紀家賭場本想找點樂子,哪想到你家這小三兒隻準我輸錢,不準我贏錢,還想要打我,要不是我練過幾下莊稼把式,隻怕現在被吊在城牆上的就是我了,你說對麼?紀無求!”

紀無求是老江湖,見對方明知自己是誰,還打傷了自己的兒子,就知道眼前這人是來找自己麻煩的,紀無求心中一邊暗罵紀遜魯莽,一邊皺眉道:“這位公子,既然你識得我紀家這塊招牌,便知我紀家絕不欺人,你先將遜兒放下來,公子在賭坊贏得的錢,我紀家雙倍奉還。”

端木凇連連擺手道:“這我可不敢要,紀三公子已經告訴我了,拿了你們紀家的錢,我就有頭睡覺,無頭起床了,再說了,屠人滿門,逼良為娼,這不是你紀無求的拿手絕活麼?我還想留著這張嘴多吃幾年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