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成道:“三位既然收下了金子,和我高句麗便是一條船上的人,如今需要三位回去做內應,以便我大軍擇機過江,不知三位肯效勞否?”。
寒江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隻要大王肯出金子,我等願意走一趟”。
崔大成笑道:“好,泉兄快人快語”。
崔大成便命人又拿來三匣子金子交給三人,三人收下。
寒江雪笑道:“聽說這高句麗國盛產千年人生,有起死回生之效,我等此去舍生忘死,難保無虞,可否請大王賞賜兩棵來保命”。
崔大成遲疑了會兒,便向武元甲說了寒江雪的意思。那武元甲一陣大笑,怒視著寒江雪,卻一揮手道:“虧肯”。
崔大成笑道:“這千年人生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這百年的參王倒是可以給泉兄弟兩棵,起死回生未必,壯陽大補倒是真的”。
崔大成又命人去拿來三個錦匣子,裏麵各放著一棵成了人形的高句麗人參。
寒江雪等三人見狀,大喜,便都急忙接過來放進衣內收好。
寒江雪道:“多謝大王美意,我三人這便回去,定當不辱使命,待大王攻下遼東之時,還請不要忘了今日的承諾。到時候,我三人要黃金萬兩,美女各十名”。
崔大成笑道:“若攻下遼東,那遼東的美人都是你的,金子堆成山,你愛拿多少拿多少”。
寒江雪大笑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請大人為我三人準備好三匹快馬,我們這就出發,待到得鴨綠江岸時,恰好是夜晚,卻可趁夜過江”。
崔大成道:“好,三位英雄謹記,三月十六晚上,我大軍從白浪,蛇灣渡江,你三人帶領我高句麗國潛伏在國內城的探子,偷襲遼東北營,那裏是遼東大營的糧草倉庫,我軍隻要見到火起,即揮師過江。記住,不論得手與否,隻要火光衝天,便是大功告成”。
寒江雪道:“大人放心,我三人還等著拿更多的金子呢”。
崔大成點點頭,便高叫了一聲“樸元霸何在?”。
隻見一騎高句麗軍士騎馬飛來到,道聲:“屬下在”。
崔大成道:“三位英雄,這位樸元霸乃是我高句麗的蝙蝠諜眼人員,他和你們一起過江,負責聯絡國內城的我方潛伏人員,這塊令牌你拿著,有了它,他們都會聽你指揮”。
崔大成拿出一塊銀色蝙蝠頭令牌交給寒江雪。
寒江雪接過令牌放入衣內,拱拱手,便飛身上馬,和黃竹叟江裏泥鰍樸元霸一起打馬飛奔而去。
一行人剛走,那朱熙卻從大帳裏出來,笑道:“軍師明知道他靠不住,還是把他給放了回去,這真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勾啊”。
崔大成笑道:“這隻是放出去的明餌,即使他們知道,也想不到我們還有計中計”。
兩人都大笑起來。崔大成道:“朱熙兄,該你們出場了”。
朱熙便對帳內的趙明成和吳達道:“趙兄,吳兄,咱們也該出發了”。
隻見趙明成和吳達出來,對崔大成拱拱手道:“請軍師約定暗號”。
崔大成道:“你等偷渡過江後,迅速潛伏在石花灘和白龍澗,三月十六日晚子時,若對岸無兵,便放此煙火為號,此去我方渡口會有人接應你們”。
崔大成便打開一個匣子,拿出三枚手臂粗細的煙花來交給朱煦。
朱熙接過煙花,早有軍士牽來三匹快馬。三人上馬,一抖韁繩,便也飛奔而去。
武元甲走出大帳來,對那崔大成笑道:“這放出去的幾路鴿子,那一路會飛回來”。
崔大成的道:“恐怕隻有那金發碧眼的蠻婆會飛回來,其他幾路,都不靠譜。泉生男是咱們放回去的明餌,至於這朱熙,他也太小看那李勣了,即使那兵營布防圖是真的,李勣恐怕也會有所防備”。
武元甲笑道:“打仗,從來就沒有按部就班。那劍丘的鐵索可還在?”。
崔大成道:“還在,恐怕那李勣也知道此事”。
武元甲道:“他知道又如何,雙方都不願毀掉那鐵索,便是都對它有所圖謀。所謂兵貴神速,誰能占得先機,誰便是贏家。我們的兵力遠遠超過李勣,這鴨綠江五百裏防線,他能防多少?以我軍的兵力,可以從白浪蛇灣劍丘三處同時渡江,卻派兩支奇兵從石花灘,白龍澗偷渡,繞到遼東後背,和那突厥大軍一起夾擊遼東。隻要這樣的戰略意圖一完成,便是木已成舟,李勣就算是諸葛亮在世,也避免不了敗局”。
崔大成道:“大王真是妙計,高瞻遠矚,原來早就有了計劃”。
武元甲笑道:“軍師看我整天擁香攬玉,以為本王是個昏庸之人!”。
崔大成忙拱手道:“大王多慮,屬下豈敢”。
武元甲道:“渡江計劃我一直在籌劃中,隻是先前那兩起真真假假的大唐奸細到來,卻給了這場大戰一個引發的契機。既然他李勣首先搭台唱戲,咱們便不得不接著和他唱下去。況且新羅那小娘們金德曼剛剛上位,便急不可耐的想來攻打我高句麗,平陽城的德勝親王飛鴿來報,已經和新羅的軍馬在兩國交界處對峙。扶桑的戰船也從海上出發,準備在渤海一帶攔截大唐水軍。若大唐水軍到達新羅,合兵一處,從背後襲擊我高句麗,我們將腹背受敵。目前我們和李勣相持日久,他們也一樣人疲馬乏,隻要我們和突厥聯手,一舉拿下遼東,揮師中原,大唐必收縮戰線,那新羅和大唐聯手對我平陽的危險便不攻自破,這叫圍魏救趙,是漢人的三十六計之一”。
崔大成道:“大王深謀遠慮,對漢人的文化也有如此造詣,屬下甚是佩服”。
武元甲道:“我武元甲欲席卷大唐,成就霸業,怎能對大唐漢人的文化一無所知。今夜三更,我大軍分三路出發,一路由武宗順統領,帶領左翼軍八萬人馬,直奔白浪蛇灣,在岸前埋伏;二路由武宗德統領,率領右翼軍三萬人,遠奔石花灘,白龍澗,於三月十六日晚子時偷襲渡江,若遇突厥大軍,便合兵一處,直奔遼東北大營。三路由本王親率中翼軍十萬人,直奔劍丘。最後第四路,卻由軍師統帥飛狐營兩萬人,負責押運糧草。此命令由軍師傳達,午時,各將領便來我大帳領令牌”。
崔大成道:“屬下遵命”
武元甲道:“軍師去準備去吧”。
武元甲說完,便回大帳中去了。
崔大成便忙去傳達軍令和準備各項事務不提。
寒江雪和黃竹叟等四人一路狂奔,日暮時分,便來到一處三叉路口,往左便是回劍丘,往右卻是通向百濟和突厥,卻隻見那右方大路上立著一騎金發女子,策馬朝這邊張望,夕陽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那金色的長發如同在金風裏飄蕩。
四人便勒住了馬。黃竹叟笑道:“兄弟,你的蹈火女神在那裏等你呢,你快去快回,我和江裏泥鰍在前麵的聽風林等你”。
寒江雪便隻得笑笑,對兩人拱拱手,便打馬朝右邊的大路馳來。
寒江雪來到此人麵前,勒住了馬,卻隻是看著那金發女子傻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金發女子瞅著寒江雪半晌,才笑道:“此地一別,倘若再見,你我便是敵人”。
寒江雪道:“倘若命運如此,相見怎如不見”。
金發女子道:“命由天,不由人,哪怕血染黃沙,拔劍時,隻願人生隻若初見”。
金發女子說完,便調轉馬頭,策馬揚鞭而去。
寒江雪大聲道:“我叫寒江雪,你叫什麼?”。
那金發女子道:“阿史那眉兒”。
寒江雪看著她消失在夕陽的金光裏,那晚歸的暮鴉群群驚飛又落下。
寒江雪的心突然一陣落寞,卻也隻得打馬追趕黃竹叟,朝著聽風林飛奔而來。
待四人彙齊,已經是子時,一輪明月早掛在高天。
四人來到蛇灣渡口,先前那小船卻還在亂石堆裏,四人便把船推下江,趁著夜色過得江來。
卻說那樸元霸領著寒江雪等三人來到國內城外一處偏僻的郊外莊院,集齊了數十位高句麗國潛伏在此的蝙蝠諜眼探子。寒江雪便拿出那崔大成給的諜眼令牌來,眾人見狀,便都忙下拜。
寒江雪道:“離武元甲大王約定的日子還有三日,這三日中,咱們要想辦法探查清楚遼東北大營的防務情況,準備好硫磺火藥,選擇好到時點火的位置。那裏是糧倉,隻要火起,便一定能引起遼東兵營的驚慌。這火同時也是高句麗國大軍渡江的信號”。
眾人便都道了聲是。樸元霸站出來道:“泉大人,這點火襲擊北大營的事就由兄弟來負責籌備,大人離開李勣大營數日,若再不回去,恐遭懷疑,若李勣察覺,卻是功虧一簣”。
寒江雪笑道:“樸兄說的是,我正有此意。待大功告成,咱們卻在慶功宴上舉盞相會”。
寒江雪便帶著黃竹叟和江裏泥鰍和眾人拱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