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假如意

第三十二章 真假如意

徐公淩望向遠方,眼前長發飄飄的顏如意正站在小橋上,打著一把油紙傘,深情地凝視著他。

徐公淩不由念道:“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徐公淩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大步流星向顏如意走去。

張無音暗想:“莫非公淩是看上她了。我還是先撤吧!”

張無音向徐公淩打了個手勢,徐公淩也沒有看見。徐公淩隻覺得胸口發熱,有一股強烈的欲望,驅使著他往前走。徐公淩走到顏如意邊上,顏如意輕輕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並肩走著。

徐公淩隻覺得有些精神恍惚,暗想道:“到底怎麼回事?我是怎麼了?”

顏如意掏出手帕輕輕地給他擦著汗:“有這麼熱嗎?”

徐公淩故作鎮定:“天本來就很熱,但是你讓我更熱了。”

顏如意嬌聲道:“為什麼你不敢看我?”

徐公淩低著頭,不說話了,像個呆呆的木雞。

顏如意捧著他的下巴:“我又不會吃了你。有什麼好怕的?”

顏如意妖媚的眼神,讓徐公淩的身體漸漸發酥了。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一片小樹林,顏如意輕輕拉下徐公淩,和他一起躺在草地上。徐公淩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哪裏抵擋得了這種誘惑,他此刻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玩偶。

顏如意輕撫著徐公淩略微發燙的臉頰,嬌笑道:“沒覺得你這麼害羞啊!你看你的小臉就像個紅蘋果一樣。”

徐公淩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欲望,他知道淩虛宮隻收童男童女,他是絕不能破童子之身的。如果不是有這層顧慮,他早就像野獸一樣撲上去了。

顏如意突然壓在了徐公淩身上,她的體香比花香還要讓人陶醉,她用雙手輕輕搓揉著徐公淩的胸膛。徐公淩猛然用雙手握住了她的雙腕:“這麼挑逗我,不太好吧?”

顏如意與徐公淩眼神交彙:“你這麼看著我,更不好。”

徐公淩暗想:“不行了!我要把持不住了。我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啊!”

顏如意吻向徐公淩,說時遲,那是快,一把劍橫在了他們嘴中間。

徐公淩大驚失色,轉臉一看,麵前站著另一個顏如意。

徐公淩忽地起身:“怎麼回事?兩個如意?我是在做夢嗎?”

隻見一個顏如意用劍指著另一個顏如意:“哪裏來的小妖精?扮成我的樣子。”

另一個顏如意笑道:“他又不是你男人,你著什麼急啊?”

徐公淩護在拿劍的顏如意麵前:“這是我的劍,你是真的。”

另一個顏如意也掏出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劍:“她有劍,我也有劍啊!”

兩個顏如意打做一團,劍如飛鳳,纏鬥在一起。

徐公淩拍著腦袋:“先別動手啊!一打起來不是更亂了嗎?”

徐公淩暗想:“剛才勾引我的,一定不是真如意。她一定是假的。讓我看一看。”

徐公淩連續眨了四下眼,眼中冒出紅光來,他清楚地看到其中一個顏如意的是沒有經絡的。徐公淩暗想:“完了,難道又是個妖怪?”

徐公淩喊道:“別打了,先停下來。你們都是真的!”

一個顏如意轉過頭:“徐公淩,她根本就是假的,你是瞎眼了嗎?”

徐公淩不住地搖頭:“誰打,誰就是假的。”

一個顏如意收回劍:“我可不跟你打了,我是真的。”

另一個顏如意罵道:“你個小妖精,我跟你不共戴天。”

突然間其中一個顏如意化成一陣妖風,卷走了另一個顏如意,隻聽空中傳出一句話:“想要救她,明晚子時,用你的元陽來換。”

眼前顏如意被抓走,徐公淩心涼了半截:“果真是個妖怪,好在如意及時來了。不然我肯定被她吸幹陽氣了。”

徐公淩坐倒在地上,懊惱不已。

誰知突然間從天上飛下來一個道士,來到徐公淩麵前:“少年人!剛才這裏可有妖怪出沒?”

徐公淩看見道士,簡直像是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忽地起身:“道長,我的朋友被妖怪抓走了。”

道士問道:“這裏妖氣還沒有散去,剛走沒多久吧?”

徐公淩看著眼前的道士,覺得有些麵熟:“道長,你還記得我嗎?你認識茅小正嗎?”

道士也有些吃驚:“貧道正是茅小正。公子認識我?”

徐公淩連連施禮,喜道:“三年前,我在南大山差點喂狼,是道長救了我。我當時十五歲,道長還記得自己救過三個小男孩嗎?我叫徐公淩,道長以前救過我的性命。”

茅小正微微點頭:“確有此事。如今你已經長成翩翩少年了。”

徐公淩也不想敘舊:“萬望道長一定要救我朋友啊!”

茅小正掏出一麵鏡子,照向四周:“此妖妖氣內斂,怨念極重,不知是哪裏來的妖怪。”

徐公淩歎道:“她說明晚子時,要我用我的元陽來換。為什麼不直接把我抓走啊?”

茅小正望向徐公淩:“公子身上陽氣極重,妖邪難侵。”

徐公淩急忙問道:“道長,我朋友會不會有事呢?你一定要把我朋友救出來啊!”

茅小正收回鏡子:“抓妖驅鬼本是貧道分內之事,貧道一定竭盡所能。”

徐公淩舒了一口氣:“多謝道長。”

茅小正在徐公淩手上寫了一個怪字,囑咐道:“這是掌心雷,回去之後不要洗手,明晚子時,找機會打妖怪。”

徐公淩問道:“道長,明晚你不來嗎?”

茅小正搖頭:“妖怪看到我在,她就不敢現身了。我隻能藏在暗處,待機而動。”

徐公淩點了點頭:“道長所言極是,我記下了。”

茅小正勸道:“切記不可洗手啊!”

徐公淩不住點頭:“道長放心,我記下了。謝過道長了。”

茅小正邁開步:“貧道有事要辦,先行一步了。”

徐公淩答應一聲:“明晚拜托道長了!”

夜已深,徐公淩還在練功。此刻他心裏萬分焦急,除了用練功來消磨時間,他也找不到別的辦法。他怕右手的掌心雷受影響,隻好用左手,每招練兩千次。隻有練到筋疲力盡,才能讓他好好睡一覺。

追風問道:“小淩,你怎麼了?”

徐公淩歎道:“追風,我的一個朋友被妖怪抓走了。現在我心急如焚啊!我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抓走,也無力救她。我真是沒用。”

追風長歎一聲:“我的妻子為此劍被活活燒死,我卻來不及製止。”

徐公淩放下劍:“有時候我們也是身不由己的。我從來不知道淩州城有這麼多妖怪。”

追風規勸道:“快休息吧!其實你睡覺的時候,才是你上功的時候。”

徐公淩疑惑地問道:“什麼意思啊?”

徐公淩躺在床上,全無睡意。他現在滿腦子裏都是顏如意,擔心她會不會被妖精吃掉了。他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子時之前的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折磨。他在心裏暗暗祈禱,保佑顏如意平安無事。

顏如意被妖風攝走,心裏也十分害怕。她一睜眼已經到了一個山洞裏,全身被好幾道藤條捆在柱子上。這山洞不似書中的妖洞烏漆墨黑,反而亮如日中,洞頂上吊著一顆車輪寬的夜明珠,光彩照人。四周種著各類花草,芳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顏如意暗想:“這是什麼地方,我還活著嗎?都怪該死的徐公淩。”

“小鬼!你的小情郎定力不錯,不過明晚他就是我的人了。”不遠處傳來一個女妖的聲音。

顏如意喊道:“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女妖答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個妖怪。”

顏如意嗯了一聲:“你當然是妖怪,你是一隻狐狸精。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狐狸未成精,純屬太年輕。”

女妖大笑道:“小姑娘年紀不大,嘴皮子倒是厲害。你再罵我,我就劃花你的臉。我看你喜歡的男人,還要你嗎?”

顏如意不由生畏:“你知道千年狼妖嗎?千年狼妖都死在他劍下,你要是動我一根毫毛,他肯定會替我報仇的。”

女妖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姑奶奶沒空搭理你,我要睡覺了。子時之前,不睡覺是很傷身體的。”

五更天了,南市小竹林。

張翔龍早早就起來練鞭了。他自認自己並不聰明,所以他要更努力,笨鳥先飛早入林。無論幹哪行,想要出人頭地,唯一的辦法就是苦練。張翔龍一遍一遍地練著戰狂鞭法,他看著自己的汗水流了一地,越練越過癮。

“後生,鞭不是你這麼練的?”張翔龍隻聽有人在說話。

張翔龍收了招,四下張望,左邊不遠處有個駝背老頭,正在搓麻繩。

張翔龍麵有不悅:“我一直這麼練的,哪裏不對啊?”

駝背老頭哈哈笑道:“你這鞭贏得了販夫走卒,卻贏不了真行家。花招子太多。中看不中用。”

這一套戰狂鞭法,張翔龍練過上萬遍,給老頭這麼一說,很難接受:“老先生,你知道我的鞭法嗎?”

駝背老頭一邊搓繩一邊答道:“戰狂鞭啊!很久沒練過了。看你練成這個樣子,我就忍不住要說兩句。”

張翔龍走上前去,遞過他的鋼鞭:“老先生,煩請您賜教了。”

張翔龍暗想:“看這小老頭幹巴瘦的,肯定拿不動我的鞭。”

誰知駝背老頭竟然接過鋼鞭:“今天我高興,我就耍來,給你看看吧!”

駝背老頭忽地起身,身法快如鬼魅,隻見他略一揮袖,雙鞭就到了手中。他抄起雙鞭舞動開來,腳步快如閃電,發勁剛猛暴烈,好似雲裏金剛。張翔龍看得癡了,沒想到這個駝背老頭是個行家,這套戰狂鞭法使得比教他的老師還好。

張翔龍急忙下拜:“晚輩張翔龍有眼不識泰山,多謝前輩指教。”

駝背老頭扶起他:“現在你知道你鞭法的破綻了嗎?”

張翔龍仍是不解:“煩請前輩斧正賜教。”

駝背老頭放下鋼鞭:“戰狂鞭法不同於尋常鞭法,出手前不能有任何顧慮。你出招的時候,總想著破別人的招,就會離這套鞭法的精髓越來越遠。不要完全按著鞭法的順序來,要自然接出下一招。別人的鞭法永遠是別人的。”

張翔龍滿臉疑惑地問道:“那我該想什麼?”

駝背老人哈哈大笑:“後生,你隻要想著把對手砸成肉餅就行了。”

張翔龍有些哭笑不得:“前輩說得對。”

駝背老人笑道:“後生,我與你投緣。再送你一句話。鞭無鞭,意無意,無意之中是真意。有鞭有意終是假,鞭到無心方為真。”

張翔龍猛然想起徐公淩的話:“前輩我想起我兄弟說的一句話。他說招無其招,法無其法,無法為法。”

“孺子可教!”話音剛落,駝背老頭已不見蹤影。

張翔龍收起鋼鞭,走到姚記包子鋪。他是最喜歡吃肉包子的,尤其是油煎的大肉包,就著兩碗豆漿,他至少能吃十八個油煎包子。每次練完功,美美地吃上一頓早飯,對張翔龍來說是最好的享受了。

張翔龍坐在長凳上:“老板,來二十八個油煎蘿卜肉的,一碟拌黃瓜,還要兩碗豆漿。”

老板答道:“好嘞!”

邊上的食客紛紛歎道:“這麼大的飯量,到底是少年人。胃口就是好啊!一頓能吃二十八個包子。”

張翔龍暗想:“能吃能睡就是福。還有什麼事比吃飯睡覺更重要。”

隻聽邊上一個中年男子說道:“賢弟,這幾天晚上你可得把你家孩子看緊了啊!”

另一個小些的短須男子答道:“哥哥,此話怎講?”

中年男子輕聲道:“你還不知道啊!最近我們淩州又出事了。”

短須男子問道:“哥哥,我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啊?”

中年男子道:“跟你說,你別和別人講啊!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短須男子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問道:“東街李寡婦的兒子,你知道嗎?”

短須男子點頭:“知道啊!李寡婦的兒子小李哥,是個美男子呢!”

中年男子又問道:“西街陳家二郎,你知道嗎?”

短須男子又點頭:“陳家二郎,中了進士,人才難得啊!”

中年男子嚴肅地問道:“你知道他們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