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子時捉妖

第三十三章 子時捉妖

短須男子一連搖頭。張翔龍表麵上吃著包子,實則豎起耳朵聽著。小李哥和陳二郎都是淩州城有名的美男子,每次上街都會引來眾人的矚目。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實在讓人好奇。

中年男子輕聲道:“他們現在都成了幹屍,據說是被妖怪吸幹了陽氣。別的都不打緊,我那侄兒也是個翩翩公子,天黑以後千萬別讓他出門啊!吃飯防噎!走路防跌啊!”

張翔龍心下吃了一驚,誰也不會想到兩個美男子就這麼離奇的死了。他極是勉強地喝下一口豆漿,以最的快速度吃完了包子。

張翔龍排出銅錢,放在桌子上:“老板結賬!”

高記私塾課間,馬家駒自從得了《遏雲腿法》每天都要翻上一遍,看得十分入迷。卷首第一句話是,練成遏雲十二腿,縱橫江湖誰能對。遏雲腿法據傳是列子所創,《莊子》曰,夫列子禦風而行,泠然善也。陸機《要覽》又曰:列子禦風,常以立春歸於八荒,立秋遊乎風穴。是風至,草木皆生,去則搖落,謂之離合風。

馬家駒看著一旁無精打采的徐公淩,問道:“公淩,這套《遏雲腿法》真的是列子創的嗎?我要是練好,我也能禦風而行嗎?”

徐公淩懶得回答,迷迷糊糊地說道:“家駒,列子禦風而行,說不定就是因為練了《遏雲腿法》吧!你知道列子禦風而行的故事嗎?”

馬家駒一臉茫然:“不知道啊!你說說吧!”

徐公淩迷迷糊糊地講起了故事。

列子拜壺丘子為師,與伯昏瞀為至交好友,盡其力學習他們的技能。學會了憑虛禦風後,就很高興的乘風歸來,造成了一時的轟動。

有個尹生想學列子禦風而行的絕技,就住在列子家,很認真的做事。尹生一再懇切地央求,可是列子總是默然不理,最後尹生實在沒有了耐心,便憤然離去。

幾個月後尹生又回來了。列子問:“為何去而又複返呢?”尹生說:“我知道自己太急切、太魯莽了。”

“以前我以為你很通達,所以未跟你多說”,列子平靜地說,“自從我拜壺丘子為師以後,經過了三年的磨練,心中不敢有是非念頭,口裏不敢說利害得失,才勉強贏得老師多看我一眼而已!五年以後,我變成了另一種心想是非、口言利害的心境,才勉強博得老師會心的一笑。”

“七年以後,已經達到從心所念而無是非對錯,隨口所言而無利害得失了,老師才要我跟他並席而坐。九年以後,任由我心中所想,口中所說都不會涉及是非利害了。那時隻覺內外如一,體光通明,可以把眼睛當耳朵,耳朵當鼻子,鼻子當嘴巴,都沒有差別。於是心神凝聚,形體消釋,骨肉融化,不知不覺隨風飄浮,忽東忽西,最後我也分不清是風乘我,還是我乘風了。”

列子問道:“而你現在拜我門下為弟子,卻怨憤不滿,你的身體天地都不會接受,四肢任何部分都無法載動,又怎能飄浮起來呢?”

徐公淩講完故事,感覺心力交瘁了:“故事講完了,你自己去悟吧!讓我睡一會。”

張無音看到眼睛裏全是血絲的徐公淩,暗想:“公淩看來一夜未睡啊!難道昨天有情況?”

馬家駒見徐公淩趴倒了,對著張無音問道:“無音,公淩剛剛說的什麼意思啊?”

張無音搖了搖頭:“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他反正就是讓你好好練。不要老想著練成之後的事。公淩說過,這套腿法不比他的家傳劍法差。練成之後,你全身上下都是腿。”

馬家駒驚道:“有這麼厲害啊!我以後一定好好練,我也要文武雙全。”

張無音點了點頭:“這套腿法你練是最適合不過了。公淩專攻劍法,你專攻腿功,我練暗器,各有所長。”

馬家駒問道:“公淩為什麼不練暗器呢?”

張無音笑道:“公淩這類人隻喜歡麵對麵和人家對砍,他的三招劍法都是最簡單的殺招。擋不住就會成為劍下亡魂了。而你不喜歡和人正麵相抗,適合偏門搶攻。”

馬家駒又問道:“那翔龍呢?他和公淩是一樣的嗎?”

張無音答道:“翔龍是攻守兼備的,但是不能像公淩那樣一招解決戰鬥。公淩的劍如果殺不了別人,死得就是自己。”

馬家駒吃了一驚:“不會吧?”

張無音肯定地點了點頭:“事實就是這樣,他的徐風劍法隻攻不守,必須盡快戰勝對手。而翔龍的戰狂鞭法是攻守兼備的,但是沒法快速解決戰鬥。”

馬家駒點了點頭:“那我這套腿法怎樣呢?”

張無音笑道:“你這套腿法一定要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馬家駒有些不解:“這套腿法不應該正麵對敵嗎?”

張無音嗬嗬笑道:“這得看人。你即使練了徐風劍法,也不會像公淩那樣速戰速決。公淩即使練得是戰狂鞭法,還是會盡快解決戰鬥。是本性影響武功,而不是武功影響本性。”

馬家駒聽明白了:“無音,你說得很對。但是我們也是有所選擇的,比如我們都不會去學公淩的徐風劍法。我們所選擇的,也是自己想要的。”

張無音表示讚同:“家駒,這次你說了句明白話。每個人都會選擇最合適自己的武功。每個人都會選擇自己想要的路。正如你想要考狀元,我們卻無意功名。”

馬家駒念道:“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我隻有這一條路走,不成功,則成仁。”

張無音歎了口氣:“我們的路還很長,千萬別太執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馬家駒答道:“我隻知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張無音勸道:“家駒,人要有自知之明。”

馬家駒不說話了,他在心裏暗自發誓,一定要考個狀元讓別人看看。

張無音暗想:“家駒我希望你不要想當然,即使是我們之中天賦最高的公淩,也可能中不了舉人,別說狀元了。不是我想打擊你。”

快到子時了,徐公淩聽到劉氏的呼聲,翻窗溜了出去。此刻他心亂如麻,腳步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那片小樹林。夜風微冷,徐公淩不由咳了一聲,他站定在草叢中,四下張望著,隻盼著能見到顏如意。徐公淩想起右手的掌心雷,攤開一看,顏色淡了許多。

徐公淩暗想:“糟糕了,我昨天流汗太多了。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影響。”

“小兄弟,貧道就在附近,妖怪正往這邊來,你看好機會發雷打妖。”徐公淩聽到了茅小正的聲音。

徐公淩沒有說話,連著點頭三下。

“呼”的一聲,樹林裏妖風驟起,從空中降下來一個長發飄飄的姑娘。徐公淩定神望了過去,這不正是那天找他要糖炒栗子的姑娘嗎?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妖怪。

女妖看見徐公淩,不覺愛欲恣恣:“小哥,咱們又見麵了。世間最美的相遇不就是久別重逢嗎?”

徐公淩冷冷問道:“我的朋友呢?她在哪裏?你說話要算話啊!”

女妖迎了上去,摸著徐公淩的胸膛:“哎呦!小哥!她要是知道你這麼關心她,她肯定樂瘋了。放心,她好端端地在我家裏,毫發無傷。今晚你就從了我吧?”

徐公淩推開她的手:“我必須看到她沒事,你先帶我去見她。我說話向來算話的。”

女妖笑道:“好好好!看不出來,你這小哥,脾氣還挺大的呢!奴家這就帶你去見她。”

女妖一個公主抱,抱住了徐公淩:“咱們走了啊!”

徐公淩被一個女妖這麼抱住,感覺真是不寒而栗。他也沒有反抗,他隻想快點見到顏如意,如果顏如意有事,他會內疚一生的。

茅小正看著徐公淩被抱走,暗想:“這孩子,我在這裏布了法陣,隻要抓住了妖怪,還怕救不了人嗎?”

不一會兒,徐公淩就被女妖怪抱到了妖洞裏。

女妖嬉笑道:“小美人!你看看你的小情郎來了呢?現在就在我懷裏。”

徐公淩看見顏如意被捆在柱子上,很是心疼,他衝了過去就要解藤條。

顏如意並沒有什麼大礙,她笑道:“沒用的,我咬都咬不開,你能解開嗎?”

徐公淩眼中閃出淚花:“如意,你沒事就好。”

顏如意嘴角露出絲絲笑意:“謝謝你還關心我!”

徐公淩揉著眼睛:“我能說我昨晚一夜沒睡嗎?我害怕你被她吃了。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顏如意問道:“我要是被她吃了,你會怎麼辦啊?”

徐公淩正色道:“那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女妖摸著徐公淩的臉:“小哥哥,你舍得打我嗎?奴家問你,我和她誰好看?”

徐公淩推開女妖的纖纖玉手:“你再好看,心也是黑的。”

女妖怒道:“我的心是黑的,你們男人才沒一個好東西。你現在因為她長得有些姿色喜歡她,如果她有一天容顏逝去了,你還會在乎她嗎?”

徐公淩厲聲道:“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一個人,其他就都不是問題。喜歡一個人,可以沒有理由。不喜歡一個人,可以有一萬個理由。”

女妖指著徐公淩:“你喜歡她嗎?你願意為她死嗎?”

徐公淩望著顏如意:“如意,是我不好。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的,一定會還給你。”

顏如意也哭了:“傻瓜,誰要你還啊!你就不該來,讓我死在這裏算了。”

徐公淩懇求道:“把她放了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女妖摸著徐公淩的下巴:“小哥,你這就洗洗和奴家圓房吧!”

顏如意吼道:“徐公淩,你要是和她圓房,我現在就咬舌自盡。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

女妖脫下了徐公淩的外衣:“小哥,讓我看看你的身體。”

徐公淩攔住她:“我自己來!我除了白些,也沒什麼好看的。”

顏如意怒道:“要不要臉啊!你這個賤女妖!”

女妖淫笑起來:“乖乖!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和我圓房,不知道你是什麼感覺?是不是生不如死啊!”

女妖一把抓住了徐公淩的左乳,捏揉起來:“哇!小哥哥,你的胸好硬啊!不枉我相中你。”

徐公淩一臉愁苦,暗想:“掌心雷還在我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

女妖拉住徐公淩:“走啊!跟奴家一起洗個鴛鴦浴。”

徐公淩打開右手,對準了女妖麵目,隻見掌中射出一道閃電,轟向女妖。女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隻見她的雙眼化成了綠色的血水,鼻子也被烤焦了,她烏黑的長發頃刻間變成了白發。原本攝人心魄的一張臉,變得猙獰起來,甚是駭人。繁華易落,韶華易逝,美麗的東西往往也像流星一樣短暫。

女妖罵道:“卑鄙無恥的小人!如此害我!我跟你沒完。”

茅小正從天而降:“妖孽哪裏逃!茅山派茅小正在此!”

女妖高聲罵道:“竟然還請了幫手!真不要臉!”

茅小正飛出兩張黃色符紙:“接我定妖符。”

定妖符飛了過去,女妖卻不見了。隻見茅小正被無數的頭發絲纏住,動彈不得。

徐公淩急忙上前:“道長,你沒事吧?”

茅小正忙道:“別過來,這妖怪的頭發有妖毒。沒想到是個頭發精。”

茅小正念起咒來,他的桃木劍飛出劍鞘,砍斷了層層頭發。

徐公淩望向茅小正:“道長,煩請你救我朋友。”

顏如意心道:“一口一個朋友,我在你心中,就隻是朋友嗎?”

茅小正拿起桃木劍,輕描淡寫地一劈,藤條就斷了。

徐公淩急忙上前輕輕擁住了顏如意,喜極而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顏如意抱怨道:“你怎麼才來啊?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很害怕啊!”

徐公淩苦笑著:“我在外麵,為你擔心,不比你在這裏更難受啊!”

茅小正幹咳了一聲:“可惜讓這妖怪逃了。按理說你的掌心雷打在她麵門上,她不可能還有餘力啊!”

徐公淩攤開手掌:“道長,我出汗太多,你給我畫的掌心雷,起碼淡了一半。”

茅小正掐指一算:“這原本怪不得你,這妖怪命數未盡。也怪我小覷於她了。”

徐公淩問道:“道長,這頭發精厲害嗎?”

茅小正答道:“怨念極重,很難消滅啊!”

話音剛落,隻見徐公淩轟然倒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