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狼妖傳說
朱大官人睜開雙眼，傷勢已經痊愈：“叔父大恩，小侄沒齒難忘。”
見性歎道：“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近來聽聞你橫行鄉裏，為非作歹，難怪有如此業報！”
朱大官人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小侄雖死裏逃生，但大仇未報，還請叔父為我做主。”
見性扶住他，搖了搖頭：“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你命裏當有此劫，老衲也無能為力。”
朱大官人頭已磕破：“小侄已成殘廢，還望叔父憐見，為我報仇！”
見性念句阿彌陀佛，道：“老衲已許身佛門，不再掛心世事。今日出手，已然破例，安能再開殺戒？”
朱大官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小侄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當真不肯為我報仇嗎？”
見性神色莊嚴地答道：“殺生乃佛門第一戒，老衲誓不殺生！”
朱大官人站起身來，怒道：“你不為我報仇，我就撞死在這裏。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以後一樣下地獄。”
見性趕忙伸手攔住：“不可！”
誰知朱大官人突然死死咬住了見性的無名指和小指，見性疏於防範，照樣被咬得生疼。
見性怒道：“快鬆口！”
朱大官人瞪大了眼睛，暗想：你不幫我報仇，我就咬斷你的手指，讓你和我一樣殘廢。
見性大怒道：“孽障！孽障！”
見性翻起左掌，拍在朱大官人的頭頂上。掌落無聲，朱大官人隨即七孔流血，氣息全無。
見性雙掌合十：“罪過！罪過！”
五月初九，酉牌時分，南市。
陶記店門外，排著一條大長龍。陶記燒雞，飄香十裏。淩州城有人不愛吃魚蝦，卻極少有人不愛吃陶記的燒雞。等著買雞的人裏有一個少年念叨著：“怎麼還沒到我啊？我不能忍了。”
這少年身長五尺七寸，中等身材，重一百九十斤。身著黃衫，腳穿青靴。一張小圓臉，一對平直眉。小眼喜慶，耳垂厚實。兩頰飽滿，嘴小唇厚。一雙小手與他壯碩的身材，極不相稱。他望著自己小巧玲瓏的手，不由自言自語：公淩說過，我這雙小手，最適合給人接生。
等了二刻左右，他終於買到了燒雞。他拎著燒雞，快步走向小樹林。
南市小樹林，徐公淩和張無音坐在石凳上。
徐公淩讚道：“無音，你的暗器又精進不少。你還可以凝結冰雪，要是有法術給你練練就好了。可惜我們也沒個師父！”
張無音喜道：“公淩！現在我們沒人教，以後不就有人教了嗎？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化龍書院，就有高手教了。”
徐公淩嗯了一聲，又道：“無音！我想先去淩虛宮試試，不成再去化龍書院。”
張無音歎了口氣，道：“北淩虛，南化龍。修仙悟道，天下正宗。這句話，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但是我們拜入淩虛宮，連萬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
徐公淩的語氣很是堅定：“無音，不試試怎麼知道！”
張無音有些不解，問道：“公淩，你怎麼突然想去淩虛宮啊？”
徐公淩回想道：“那天遇到一個老和尚，他說我的命數在北邊。”
張無音咦了一聲，道：“這話你也信啊！其實是你自己心裏還是更想去淩虛宮。老和尚的話，不過是你給自己的暗示而已。”
徐公淩嗬嗬笑道：“有可能！你不想去淩虛宮嗎？淩虛宮的人，天天都在天上飛啊！”
張無音會心一笑，道：“其實我也更想去淩虛宮。”
徐公淩掏出一本秘笈，道：“無音，我得到一本秘笈，叫《遏雲腿法》。我想來想去，覺得家駒最適合修煉。”
張無音冷哼一聲，道：“公淩！家駒可是一心想中舉的人啊！你給他，他也不會練啊！”
徐公淩不免失落：“是啊！他要是不練，給他也是浪費。”
張無音正色道：“公淩，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徐公淩問道：“什麼事？”
張無音問道：“最近全城都在傳，朱大官人被一陣風和一道影子帶走了，竇姥姥還得到不少銀子。這事是你幹的嗎？”
徐公淩小聲道：“是也不是！”
張無音問道：“怎麼講？”
徐公淩答道：“是有一陣風和一道影子，但帶走他的不是風，也不是影子。”
張無音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徐公淩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不可說！”
張無音唉了一聲，道：“你就別賣關子了。”
徐公淩小聲說道：“那天朱大官人已經被我打得半死不活了。後來半路殺出個老和尚，把他帶走了。風就是我，影子是汪漸痕。”
張無音齜著牙，道：“那個老和尚讓人很不爽啊！早死早超生！”
徐公淩摸著下巴，道：“好像還是菩提寺見字輩的高僧呢！”
張無音頓時茅塞頓開，道：“我猜得沒錯，這事果然跟你有關。這麼多年了，還沒見你告過假。”
徐公淩笑道：“我也沒打算瞞你。咱們兄弟也不是外人。”
張無音問道：“朱府的護衛總管可不是好惹的，你跟他交手了？”
徐公淩點了點頭：“我就在這裏，跟他打了一架。”
張無音問道：“他也沒擋住你的清風徐來？”
徐公淩緩緩搖頭，道：“他擋住了。但是我一出徐風萬裏，他就擋不住了。”
張無音問道：“徐風萬裏！這招你不是剛練嗎？”
徐公淩興奮地說道：“當時我可能是突然爆發了。這兩天我再試徐風萬裏，威力連當時三成都不到。當時那一劍，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張無音笑道：“你這是神來一擊啊！”
徐公淩望向小路：“翔龍來了，還買了燒雞！真香啊！”
張翔龍拎著燒雞，快跑到二人麵前：“不好意思！哥幾個！買雞耽擱了。”
徐公淩並不介意：“翔龍，沒事！我知道買陶記燒雞要等早著了。”
張無音擦了擦手，道：“來了就好！晚點沒事！”
張翔龍問道：“家駒呢？他沒來？”
徐公淩惋惜道：“他不來練了。他說他要考鄉試。我也勸不動他！”
張無音哼了一聲，道：“他練不練是他的事。我們何必多問。”
張翔龍也頗覺惋惜：“家駒不練倒是挺可惜的。”
徐公淩的表情很是凝重：“他說，他和我們不一樣。這句話，我是終身難忘。”
張無音連忙岔開話題：“別說家駒了，吃燒雞！他有他的想法。”
張翔龍嗯了一聲，道：“對！對！趁熱吃雞啊！我們吃我們的！”
徐公淩淺笑道：“對！吃雞！幸好我還買了六張大餅。”
徐公淩撕下一個雞腿，左手拿雞腿，右手拿大餅。吃一小口肉，啃一大口餅。張翔龍用餅卷著雞肉，大口吃著。張無音一邊喝水，一邊吃雞，餅吃得不多。
隻一刻鍾，一隻燒雞就被三人吃完了。徐公淩吃了三張大餅，張翔龍二張，張無音一張都沒吃完。徐公淩其實無心吃雞，他腦子裏隻有拜師學藝的大事。淩虛宮位列十二大派之首，進了淩虛宮就有望成仙，可得長生，不受輪回之苦。張翔龍心慕狂刀門的霸體武功，狂刀門他是一定要去的。張無音隻覺得不論如何，找個地方先混幾年吧！
徐公淩摸著滾圓的肚子，道：“痛快！痛快！翔龍，這次輪到你講故事了。”
張翔龍打著飽嗝，道：“剛吃完雞，等等再講。我早有準備。”
張無音還在喝水，道：“我很期待！”
徐公淩在地上鋪了一塊布，躺在上麵：“書上老掉牙的故事，我真不想聽。”
張翔龍喜道：“這次保準你們沒聽過。”
徐公淩閉上眼，道：“那就講吧！”
張無音嗯了一聲，道：“我也想聽聽到底是什麼故事！”
張翔龍開講了：“話說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咱們淩州城南大山有一隻修行千年的狼妖，每逢月圓之夜就出來害人。城裏貼出告示，重金懸賞，力邀各路英雄除妖。當時有個叫追風的劍術高手，想要除掉狼妖為民除害。但是苦於沒有神兵利器，無法與狼妖相抗。鑄劍大師公羊子聽說追風願意誅殺狼妖，決定傾其所有，鑄成一把曠世之劍，贈與追風除妖。”
徐公淩不由讚道：“好故事！接著講！”
張翔龍暗自高興，接著道：“公羊子采天地靈氣，吸日月光華，融神風之靈於鐵精之中。投爐過百日，此劍仍不成型。追風問公羊子原因，公羊子說，沒有處子之血祭劍，劍身無法成型。追風說，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放棄此劍。公羊子說，這把劍是全城百姓的希望，也是我畢生的心血，怎能輕易放棄？追風說，後天就是月圓之夜，來不及了。”
徐公淩問道：“怎麼停了？”
張翔龍尷尬地說道：“有點忘了。我想想！”
張無音咦了一聲，道：“不要這樣，好嗎！”
張翔龍念道：“第二天晚上，追風的未婚妻趁著夜深人靜，找到了劍爐。她奮不顧身，衝進了劍爐。烈火焚身，她被燒得屍骨無存。劍血交融，這把劍因此順利鑄成。此劍鑄成，公羊子含笑而死。追風傷痛欲絕，持劍直奔南大山。追風與狼妖連戰七日，終於斬殺狼妖，自己也力竭身亡。從此淩州再無狼妖之患。後來人們把這把劍稱為追風劍，尊稱追風為一代劍聖。”
徐公淩有些失望：“翔龍！我好像聽過這個傳說，是高先生講的。無音，你記得嗎？”
張無音答道：“我不太清楚，好像講過。”
徐公淩想了想，道：“高先生說的是，追風一劍就把狼妖殺死了，但是因為他未婚妻的死，所以殉情了。不對，好像是狼妖太厲害，追風變成石像，把狼妖封印住了。”
張無音接口道：“公淩，這就是個傳說而已。”
徐公淩問道：“翔龍，你是聽誰說的？”
張翔龍笑道：“喝茶的時候，聽一個老頭講的。還不錯吧！”
徐公淩讚道：“比以前的故事，好多了。”
張無音點頭讚道：“聽著還是那麼回事。”
徐公淩嗬嗬笑道：“聽這個故事，我覺得追風的未婚妻才是真正的英雄。要不是她焚身祭劍，就沒追風什麼事了。”
張無音問道：“公淩，你還記得三年前嗎？”
徐公淩很是記憶猶新，道：“我怎麼不記得？咱們差點被狼吃了。真是不堪回首啊！”
張翔龍問道：“三年前，什麼事啊？”
徐公淩回憶道：“三年前，我們在九鼎峰上差點被一群狼吃了。但那群狼隻是普通的狼，肯定不是狼妖。”
張無音歎道：“要是千年狼妖，我們就葬身狼腹了。”
徐公淩頓覺往事曆曆在目：“幸虧一個茅山道士救了我們。也怪我當時睡得太死，不然我們早就下山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張翔龍笑道：“現在南大山連狗都看不到幾隻，狼估計早給獵人逮光了。”
徐公淩笑道：“現在連黃鼠狼都沒有，別說狼了。”
張無音心中充滿了憧憬：“過幾個月，我們就要外出雲遊了。我一直想去外麵看看。”
徐公淩掐指一算，道：“我們還得賺點盤纏。馬我們肯定是買不起的，隻能提前時日出發。”
張翔龍喜道：“我還好，狂刀門就在青州境內，離家近些。”
徐公淩點了點頭：“青州在渤海、泰山之間，就在我們淩州北邊。確實離家近。”
張無音鄭重地問道：“公淩，你真的想去淩虛宮嗎？”
徐公淩斬釘截鐵地答道：“對，如果不去試試，我一輩子都會遺憾的。再說，淩虛宮也不是太遠。”
張翔龍驚道：“哥幾個，有件大事，我還沒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