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劍生拜師
張無音長舒了一口氣,道:“翔,你別說話大喘氣,能有什麼大事?”
張翔龍驚恐道:“聽說最近幾日南大山一到夜裏就有狼叫,可能狼妖又要出來了。”
徐公淩疑道:“還有狼妖?還是傳說中那隻千年狼妖嗎?”
張翔龍答道:“好像是。”
徐公淩吃了一驚,道:“這麼多年了,以前的千年狼妖,肯定比以前更厲害了。”
張無音笑道:“說不定是小狼妖呢!也可能老了,路都走不動了。”
徐公淩握著拳頭,道:“有狼妖,自然也有道士去捉。咱們好好練功,才是正事。”
張翔龍問道:“公淩,你才買的劍?”
徐公淩答道:“天劍閣掌櫃送的。”
張翔龍驚喜道:“這麼好!還有人送劍。”
徐公淩摸著自己的劍,說不出的歡喜:“我自從有了這把劍,練劍都不覺得累。確實是好劍啊!”
張翔龍也想看看:“給我看一下。”
徐公淩遞過劍:“這把劍什麼都好,就是太輕了。”
張無音也湊了上去:“公淩,劍都不重。你要想練重的,改練鐵鐧鐵錘,不就行了嗎?”
徐公淩無奈地笑著:“我光練劍都練不過來!哪有餘力練別的。”
張無音額了一聲,道:“公淩,我想練練飛刀呢!”
徐公淩笑道:“飛刀啊!還是飛蝗石好,便宜啊!好點的飛刀一把就一兩,飛不起啊!石頭到處都有,還不用花錢。”
張無音也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飛刀還真飛不起。”
“徐公淩,還有一件大事,我要告訴你。”楊劍生從南邊走來,他長得劍眉星目,一張冷峻的臉真是為劍而生。
徐公淩無奈地笑著:“怎麼今天都有事啊?”
楊劍生高聲道:“徐公淩,有一把曠世神劍要出世了。”
徐公淩問道:“追風劍?”
楊劍生冷冷說道:“對比追風劍,你手中的劍就是塊廢鐵。”
徐公淩也不生氣:“他就是廢鐵,也是我的劍。兒不嫌母醜,我不嫌劍鈍。武者自身的修為才是最重要的。”
張無音嗯了一聲,道:“兵器隻不過是輔助,不能完全依賴。”
張翔龍打量著楊劍生,問道:“公淩,這是誰啊?”
徐公淩答道:“他是劍術神童楊劍生,劍法很好。”
張翔龍施禮道:“厲害!厲害!”
張無音接口道:“連公淩一招都沒擋住。”
楊劍生怒道:“徐公淩,那天你投機取巧贏了我,其實你劍法中有大大的破綻。”
徐公淩笑道:“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
楊劍生忿忿不平地說道:“我要跟你再比一次,這次要用真劍。”
徐公淩搖頭道:“不用比了吧!勝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楊劍生厲聲道:“對你而言不重要,對我來說很重要。你亮劍吧!”
徐公淩應聲道:“行!”
徐公淩伸了個懶腰,手叉腰轉了幾圈,揮了揮手,轉了轉頭。徐公淩如此漫不經心的活動,無非是想麻痹一下楊劍生。把勝負看得太重的人,永遠不會真正變強。
張翔龍問道:“公淩,你們真要比嗎?還用真劍?”
徐公淩揉著手腕,道:“沒事,我們隻分勝負,不決生死。”
楊劍生冷冷說道:“拳腳無眼,刀劍無情。”
徐公淩嗬嗬笑道:“我是有情的,我的劍也是有情的。你無情,你的劍也一樣無情。我劍刻我心。”
楊劍生冷道:“徐公淩!讓我領教你的高招。”
楊劍生緊緊握住劍,目不轉睛地盯著徐公淩。這眼神讓徐公淩都有些發毛,徐公淩用手指蹭了蹭嘴,拿起了劍。
張無音高聲道:“公淩,千萬小心,你的心太軟。”
張翔龍有些不安,道:“還是別比了。這容易出事啊!”
徐公淩倒是胸有成竹:“放心。這一劍我會刺中他喉嚨。”
楊劍生哼了一聲,道:“手底下見真章。”
徐公淩閉上了雙眼,他的右手輕輕搭在劍柄上。楊劍生身上的殺氣籠罩在他的周圍,讓他有些呼吸不暢。楊劍生望著徐公淩,一動也不動,他在等待,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南風吹起,徐公淩覺得自己幻化成了劍,劍幻化成了風。劍中傳來呼呼風聲,徐公淩分不清他手中握的是劍,還是風。颯然風起,他出手了!這一劍並不快,一招清風徐來,直直刺向楊劍生的咽喉。
楊劍生喜道:“等得就是你這一陣風。”
楊劍生閃電般出手了,他沒有格擋,而是同樣一招直刺,刺向徐公淩咽喉。
徐公淩微微有些吃驚,暗想:不要命了,要跟我同歸於盡!
“咣當”一聲,楊劍生的劍掉在了地上,徐公淩的劍,離他咽喉不到半寸。
楊劍生用左手托住自己的右手腕:“多謝手下留情!”
徐公淩緩緩收回劍:“承讓了!楊兄!”
張翔龍驚道:“怎麼回事?這就完了?”
張無音釋然道:“沒事就好。”
徐公淩又坐到石凳上:“楊兄!請坐!今天沒事,我們一起談談劍法,請多指教。”
楊劍生滿臉通紅:“我也知道我自己吃幾兩飯了。一招都不撐,我還練什麼劍呢!”
徐公淩勸解道:“話不能這麼說。”
張翔龍喜道:“坐吧!有話坐下來說。”
徐公淩上前輕輕按下楊劍生的肩膀:“先坐!我一人練劍苦悶,正缺人指教。”
楊劍生拱手道:“指教不敢,徐兄但言無妨。”
徐公淩念道:“人言劍在華夏,神乎其技,技神及劍,劍亦通神。”
楊劍生對道:“劍稱神器,不同於其他兵刃。帝采首山之銅,鑄劍。以天文古字題銘其上。黃帝也是用劍的。”
徐公淩問道:“昔日聽楊兄論劍,頗有見解。不知楊兄如何看待各家劍法?”
楊劍生答道:“我熟讀《莊子》,不論劍法,隻知三乘劍術。”
徐公淩問道:“何為三乘劍術?”
楊劍生答道:“天子之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上乘劍術。”
徐公淩問道:“何為中乘?”
楊劍生說得非常流利:“諸侯之劍,上法圓天以順三光,下法方地以順四時,中和民意以安四鄉。此為中乘。”
徐公淩再問道:“下乘呢?”
楊劍生答道:“庶人之劍,相擊於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無異於鬥雞。”
徐公淩笑道:“楊兄所言甚是。”
楊劍生羞紅了臉:“慚愧慚愧!我太想贏你了。”
徐公淩正色道:“楊兄,老實說我並不在意勝負。我隻想與劍融為一體。”
楊劍生問道:“你真的隻會一招嗎?”
徐公淩並不隱瞞:“三年了,我隻練成了一招。”
楊劍生不解地問道:“我出劍明明比你更快,為什麼還是擋不住你的劍?”
徐公淩施禮道:“楊兄,你練一趟劍,給我們看看吧!”
楊劍生點了點頭:“好!”
楊劍生到空地舞劍,他左旋右轉,上下翻飛,運劍如飛,擲劍入雲。翻騰如龍,跳躍如虎。時而靜如處子,時而疾如脫兔。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挽起劍花,隻見劍不見人。
徐公淩不禁讚道:“好劍法!”
楊劍生舞罷,向三人見禮。
張無音不屑道:“你這劍是花法,徒支虛架以圖人前美觀。根本無功,枝幹皆虛也。”
楊劍生厲聲道:“你懂劍嗎!”
張無音轉臉看地,道:“我不練劍,但未必不懂劍。”
張翔龍讚道:“確實好看啊!”
徐公淩意味深長地說道:“楊兄,你這劍法我一輩子也練不成,還要翻跟頭。”
楊劍生怒視張無音:“你說我枝幹皆虛,但請賜教。”
徐公淩直言道:“楊兄,你的劍比我快,劍法也比我強。若是苦練二年,則可勝我。”
楊劍生疑道:“我還沒想到,用什麼招破你這招。”
徐公淩笑道:“不用想!借你的劍一用。”
楊劍生遞過劍,徐公淩拿著劍走到一塊大石頭旁,直直刺了進去,劍身完全沒入石頭裏,隻剩劍柄在上麵。
徐公淩放下劍,道:“等你能把劍下得比我深,你的任何招式都能贏我。”
楊劍生單手握住劍,力拔甚難。換成雙手,還是拔不動。
徐公淩也沒想到楊劍生的功力如此一般:“我來吧!”
徐公淩右手握住劍,略一發力,就拔了出來。
楊劍生歎道:“好大的氣力。我服了,我這輩子是趕不上你了。”|
徐公淩雙手遞劍,道:“楊兄,如果你功力遠勝於我,我的攻擊就對你毫沒有威脅。就像大人打小孩。小孩出什麼招,大人都能接住。”
楊劍生突然跪在地上:“弟子楊劍生,懇請師父收我為徒。弟子一片真心,天地可鑒。”
徐公淩吃了一驚,急忙扶住:“楊兄,我真的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你。我一共就三招家傳劍法,你會幾百套劍法,何必跟我學。”
楊劍生悔恨道:“弟子今日方識真劍,日後當盡棄所學。”
徐公淩勸解道:“劍法來之不易,奈何放棄。你我年齡相仿。請起吧!”
楊劍生就是不起身:“弟子凡與人比試,不敵必定拜其為師。昔日我並不心服,今日心服口服。”
徐公淩連連搖頭:“我真的不能收你為徒。但是我家傳劍法,正缺人習練,倒是可以教你。”
楊劍生連住磕頭,前額已濺出鮮血。
徐公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行!行!行!我收了,你以後就是我門下開山大弟子。日後當多行善事,如若為非作歹,我必清理門戶。”
楊劍生喜道,又磕了九個頭:“多謝師父成全。”
徐公淩帶著教頭的口吻道:“徐風劍法的第一招,清風徐來你已經學會了。但是還沒有練成,每日左右手要練一千遍。懂嗎!”
楊劍生答道:“弟子自當謹記師父教誨。”
徐公淩嗯了一聲,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幾位師叔,還有話說。”
楊劍生起身道:“弟子告辭。”
徐公淩揮了揮手,道:“等等!”
徐公淩拿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掉楊劍生前額的血跡。
楊劍生施禮道:“多謝師父!”
徐公淩輕聲道:“行了。習我家傳劍法,必須於夜深人靜之際,四麵有牆。”
楊劍生問道:“一定要深夜練嗎?”
徐公淩輕聲道:“夜裏練劍,是為了養你的眼神。”
楊劍生點頭喜道:“多謝師父指點。”
徐公淩笑了笑,道:“我還有個小小要求。”
楊劍生道:“師父請講!”
徐公淩也不客氣:“以後隔三差五,帶隻燒雞給我。”
楊劍生喜道:“師父放心。我家頗有家私,以後每日我都讓村仆帶三隻燒雞過來。”
徐公淩會心一笑道:“好!”
楊劍生漸漸走遠,張無音問道:“公淩,你怎麼能收他為徒呢?”
徐公淩長歎一聲,道:“我一時心軟,他這人倒也不壞。”
張無音很是不滿:“從他的眼神,我就能看出,他剛才想殺了你。”
徐公淩淡淡地笑著:“我也知道。”
張翔龍驚道:“不會吧!有這麼誇張嗎?”
張無音問道:“你打算真教嗎?”
徐公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徐風劍法總得有傳人吧!”
張無音厲聲道:“教他不就是養虎為患嗎?”
徐公淩答道:“我既然已經收他為徒,就得教他。我自己練的我不知道嗎?徐風劍法是極為難練的,況且他身上全無內勁。”
張無音麵有微嗔:“公淩,別的我不管。三年之內,你不能幫他疏通內功。”
徐公淩答應一聲,道:“好!應當考驗他三年。”
張翔龍問道:“公淩,我有個問題,他是怎麼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