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路見不平
徐公淩暗暗偷笑：“我早就防著他這招了。”
張無音壓了壓手指，道：“這個讓我來說吧！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徐公淩知道張無音心知肚明，便道：“那就無音說吧。”
張無音伸手前刺，比劃著動作：“當時公淩用的是清風徐來，楊劍生依樣畫葫蘆，也是清風徐來，直刺咽喉。如果公淩不變招，結果估計就是兩人同歸於盡。”
張翔龍眉頭緊鎖，驚道：“看著太嚇人了。”
張無音忽地轉腕，反刺：“但是公淩突然轉腕震開了他的劍，然後借力刺喉。”
張翔龍還在雲裏霧裏：“沒聽懂！這是怎麼做到的？”
徐公淩解釋道：“好比我們倆同時出劍，我轉腕向左，用劍背拍下了你的劍，然後再刺。就是說我先擋了你的劍，然後順勢再刺。”
張翔龍恍然大悟，喜道：“厲害厲害！這招真不錯。我明白了。”
張無音答應一聲，道：“其實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公淩力大，直接震開了他的劍。換個普通人，必然擋不住。”
徐公淩有些喜憂參半：“沒想到我今天稀裏糊塗收了個徒弟。難道這是天意？”
張無音哼了兩聲，嗔道：“我剛才就想廢了他。”
張翔龍幹瞪著眼：“不至於吧！”
張無音不滿道：“我最討厭這種沒什麼本事，還覺得自己多了不起的人。”
徐公淩釋懷道：“收就收了吧！希望他以後能好好做人。功夫不好還可以練，人品不好，神仙也救不了。”
張無音也不想糾結於此，便道：“翔，你的戰狂鞭法練得怎麼樣了啊？”
張翔龍注視著自己手上的老繭：“還可以吧！就這樣吧！我舅父不是很滿意。每次放棄，總會拾起。想著變強！變強！”
徐公淩唉了一聲，昂然道：“我也曾想過放棄，但我必須傳承家學。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唉！我這幾年練劍，好幾次都感覺要練不下去了。”
張無音沉吟道：“徐風劍法，日練千遍。自學自改，日久通神。學我者生，似我者死。不求無敵，但求無我。千招易練，一勁難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劍傾五嶽，四海橫劈。一夫仗劍，萬夫披靡。”
張翔龍驚問道：“這不是徐風劍法的總綱嗎？”
張無音點了點頭：“是的！公淩就為了這幾句話，每天一千遍，堅持了三年。”
徐公淩緊緊握住劍：“我的路還很長呢！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練成三式徐風劍法。”
張翔龍堅定地說道：“努力、奮鬥，我們早晚會練成的。”
張無音活動著手指，道：“但願如此。”
“嗡嗡嗡”一隻蜜蜂大小的綠頭蒼蠅，在燒雞骨頭周圍亂飛。張無音冷眼望過去，微微一抬手，再聽不到嗡嗡的聲音。
徐公淩讚道：“夠準！”
張翔龍笑道：“老張，你應該讓它做個飽死鬼。”
張無音嘴角上揚，冷笑道：“早死早超生，我這也是為了它好。”
張翔龍哈哈大笑：“但願它下輩子別做蒼蠅。當個蒼鷹！”
徐公淩忽地笑道：“我想起一個趣聞，你們要聽嗎？”
張無音答道：“聽啊。”
徐公淩笑了幾下，說道：“說從前有一隻蒼蠅，和蝸牛是好兄弟。蒼蠅深受重傷，讓蝸牛去買藥。結果等了一個時辰，蝸牛還沒回來。蒼蠅罵了，你娘的再不回來，我就死了。誰知蝸牛在門口答道，你他娘的再說，我就不去了。”
張翔龍捂住胸口大笑起來：“太笑人了，我心受不了。”
張無音不為所動：“感覺就這樣啊！”
張翔龍還在大笑，氣都喘不上來了：“不行！不行了！受不了。”
張無音表示難以置信：“至於嗎？”
徐公淩笑道：“可能不對你口味啊！”
張翔龍平靜下來：“哥幾個，我先走了。”
徐公淩還是那句老話：“天色已晚，我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夕陽完全消失，黑夜已然來臨。月色正朦朧，天卻黑得和烏鴉一樣。張翔龍向東走，徐公淩和張無音向北走。走著走著，一個小白團子竄到了徐公淩的腳後。
徐公淩問道：“是兔子嗎？”
張無音定睛一看：“好像是小狗！真夠小！”
徐公淩低下頭一看，是一隻嬌小可愛的白狗，和他的腳差不多長，還不到他小腿肚高。通體雪白，圓圓的眼睛又黑又亮，表情呆傻。毛茸茸的耳朵耷拉著，短短的尾巴緊緊夾在兩條後腿之間，身體不住地顫抖。
徐公淩笑道：“別怕！我為你做主！好可愛的小狗。”
小白狗不停地吐著舌頭，尾巴向下來回擺動。
張無音問道：“公淩，你娘能讓你養狗嗎？”
徐公淩喜道：“我和它也算有緣，這小狗可愛，我喜歡。”
突然麵前跑來四人四犬，四個大漢牽著四條大黑狗，站在兩人麵前。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大漢喝道：“喂！小兔崽子，這是我家小主人從海外重金買來的雪熊犬，快點還回來。”
徐公淩彎下腰，撫摸著小狗的頭，也看不他：“我要是不給，你想怎樣？”
刀疤大漢怒道：“我沒時間跟你廢話，你個小兔崽子要是不給，馬上就會被黑獅犬咬死。”
徐公淩不悅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就這麼草菅人命嗎？”
刀疤大漢笑道：“嘿嘿！在淩州城一條命能值多少錢！何況你等賤命。小爺殺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嗖”的一聲，刀疤大漢突然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滿嘴是血，兩顆大門牙掉在麵前。
徐公淩笑道：“你的牙真鬆啊！”
刀疤大漢捂著嘴，疼痛不已：“放黑獅犬咬死他們。”
黑獅犬張著血盆大口，壓低了軀體，隨時準備撲向徐公淩和張無音。
徐公淩用手把眼睛擠小：“這麼看，這大黑狗也不是很大！可惜我不吃狗肉的。無音現在狗肉多少錢一斤啊？”
張無音比量著大小：“我也不清楚，這一條大狗起碼一百多斤吧！”
徐公淩嗬嗬笑道：“財運到了，擋也擋不住啊！”
四條半人高的黑獅犬衝著徐公淩嗷嗷直叫，個個齜牙咧嘴，口水直流。它們瞪著血紅的眼睛，隨時準備猛撲。
徐公淩用犀利的眼神望著黑獅犬：“鳳凰不輕鳴，瘋狗叫不停。我是最討厭瘋狗衝我亂叫了。”
徐公淩出劍了，隻聽一陣風聲，四顆黑狗頭就滾在草地上，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徐公淩站回原位，隻見黑狗斷頸處，狗血濺射而出。
徐公淩也分不清自己是在砍狗頭，還是在切西瓜，一劍下去，毫無阻力，當真勢如破竹。
張無音喝彩道：“公淩，還好你沒沾上血。狗血可不好洗。”
徐公淩望著手中的劍：“好劍！這劍不見血！”
四個大漢的雙腿開始顫抖，表情十分恐懼。最左邊一個黑臉漢子壯膽喊道：“小子，你不想活了。殺了我們小主人最心愛的四條黑獅犬。有種留下姓名。”
徐公淩笑道：“不想死快走！我殺人從來不猶豫！”
徐公淩作勢拔劍，劍還沒拔到一半，四條大漢已經消失無影了。
張無音笑道：“跑得真快啊！想追都追不上。”
徐公淩收回劍：“我就是嚇嚇他們的。”
小白狗跳了起來，嘴裏汪汪叫喚，嘴巴微張，像是在笑。它繞著徐公淩邊跑邊跳，顯得非常喜悅。小白狗長得小巧可愛，實在討人喜歡。徐公淩看著小白狗，也是滿心歡喜，覺得很有緣分。
張無音笑道：“你這是救狗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徐公淩回想張無音的動作，不由讚道：“你剛剛還打掉那人兩顆門牙呢！我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張無音偷笑道：“他肯定不知道是我！嗬嗬！”
徐公淩問道：“剛剛那人說這狗叫什麼來著？”
張無音也不太確定，便道：“說是海外雪熊犬。”
徐公淩十分喜歡這條小狗：“我們給他起個名字吧。”
張無音點了點頭，道：“旺財、富貴、來旺。”
徐公淩對這三個名字不是很滿意，道：“長得這麼雪白，就叫小雪吧。”
張無音訝道：“小雪聽著像是母狗啊。你看看它是男是女。”
徐公淩皺眉成囧字臉：“是雌雄吧！你看看！”
徐公淩輕輕翻過小白狗，張無音看後，道：“公的。”
徐公淩嗯了一聲，道：“那就叫小白吧！你喜歡嗎？”
小白狗又跳了起來，徐公淩一臉歡喜：“行！你以後就叫小白。我叫徐公淩，以後是你主人。他是張無音，是你三大爺！”
張無音連忙擺手道：“得得得！別跟小狗論輩分了。”
徐公淩問道：“剛剛那四個人是什麼人？”
張無音撲了一聲，道：“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徐公淩規勸道：“眼看就要遠行了，這段時間咱們可得少惹事。”
張無音嘿嘿兩聲，道：“公淩，每次都是你開的頭。”
徐公淩嗬嗬笑道：“我是從來不忍的！你知道的。”
張無音回想著他們的裝束，道：“估計他們都是有錢人家的狗腿子吧。”
徐公淩點了點頭，摸著小白的頭：“好舒服的感覺。小白，以後你跟著我，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小白呆萌地望著徐公淩：“汪汪！汪汪！”
徐公淩很認真地說道：“聽不懂！我就當你說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張無音暗笑道：“公淩，你真是善解狗意啊！”
徐公淩歎道：“人善被人欺，狗善被人騎。我們要是不出手，它回去肯定是受罪。”
張無音邁開步子，道：“走吧！這死狗你還要嗎？”
徐公淩心中有些惆悵：“留給有緣人吧。被我砍頭之前，還衝著我嗷嗷直叫，如今已成死狗了。如果他們懂得害怕，我也不想傷這四條狗命。”
張無音坦言道：“殺就殺了吧！這狗還不知道咬死過多少人呢！”
殺完狗，徐公淩似乎覺得完成了一件大事，便道：“我小時候被狗咬過，至今還有點害怕。今天殺了四條狗，我感覺好多了。”
張無音問道：“這四條狗，肯定比當年咬你的狗凶猛吧？”
徐公淩答應一聲，道：“凶猛多了，長得也雄壯。但願別來找我賠錢啊！我可賠不起。”
張無音搖了搖頭，道：“不好說，看著那幫家奴，感覺有點勢力。”
徐公淩也邁開腳步：“管他呢！我就是不殺，這幾條狗，也早晚會死。你說是吧？”
張無音笑道：“公淩，你真會說。我想即興賦詩一首。”
徐公淩尷尬地說道：“難得你這麼有雅興。”
張無音吟道：“這條小狗不一般，我們兩人都喜歡。嬌小溫順真不錯，回家給你娘看看。”
徐公淩違心讚道：“好詩！好詩！”
亥時一刻，楊府後花園燈火通明。燈光照在一個人的臉上，正是楊劍生。他還在練劍，練得正是清風徐來。他一劍一劍地練著，呼吸愈加急促。紅袍已經完全濕透了，他一劍比一劍快，出劍如同狂風暴雨。
互聽有人喊道：“哥，我有要緊事跟你說。”
楊劍生轉過頭，大怒道：“二狗，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許打擾我練劍！你是怎麼回事！你是豬腦子嗎！”
來人叫楊二狗，是楊劍生同父異母的弟弟。十三四歲左右，長得又黑又矮又胖，眯著小眼，滿臉笑意地望著楊劍生：“哥！你先消消氣。你弟弟我今天被人欺負了，你管不管？”
楊劍生厲聲道：“從來隻有你欺負人，誰能欺負你。”
楊二狗賠著笑：“哥哥冤枉小弟了，小弟做人向來本分，怎麼會欺負人呢？”
楊劍生喝道：“二狗！你到底有事沒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楊二狗施禮道：“哥哥在上，容小弟慢慢說來。”
楊劍生怒道：“你沒看見我正在練劍嗎？還慢慢說來！”
楊二狗連連點頭哈腰：“小弟，馬上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