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幕後有人

杜純幹咳一聲,說:“我這師兄怎麼回事,竟然連這個都還沒教你啊,你來,按我說的做。”

我趕緊點了點頭,立刻上前去。師叔再次摸出銅錢,用力一拍。

“啪”

這回,銅錢直接嵌在了那怪物的額頭上,那怪物發出一聲怪叫,身子扭動了幾下,竟然安靜下來了。

隨即,按照師叔的指點,我用沾了黑狗血的那把桃木刀,分別刺在那怪物的腳心、手心和眉心。

而在我做這一切的時候,我感到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因為,湊近了看,那怪物肥胖的身體上,到處都是肉球,那些肉球上似乎長著一堆張人臉,而大多數人臉都還沒有成型,但肚子上和腰上的幾處臉,卻是張開了嘴巴,隻是嘴裏盡全部是壞死的爛肉。

怪不得這大怪物周身一陣陣臭氣撲麵而來,同時還帶著莫名其妙的森冷之感。

而隨著眉心和手腳心處的血被我放出來,那種陰冷的感覺逐漸消失,而我麵前的這個大頭怪物,竟然也慢慢的坐了下來,低著頭,一動不動,不停的喘著粗氣。

“五心鎮邪,隻有對被屍氣纏身,周身異變的人類才能使用。你師父隻教了你除鬼的道法,但卻沒教你救人的道法,教的也是真夠慢的。”師叔沉聲說道。

我心頭一顫,問道:“師叔,你……你的意思是,這是人類?”

“嗯,這應該還算個是個人吧。”杜純師叔說道。

“不過,這滿身的人麵肉球如果是全部都成了型,肯定會跟僵屍汗魃一樣了就……”

“人麵肉球,這到底是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看著那滿身爛肉和人臉,心裏一陣陣的發顫,胃裏也是翻江倒海,說不出的感覺。

杜純師叔冷哼一身,轉過身回去一把揪住渾身癱軟在地的郭老師,冷聲道:“那這就得問他了。”

一開始,郭老師咬著牙,抿著嘴,一言不發,但杜純師叔說他可以不說,出去跟警察說說,那兩個下來隨他指認現場的民警是怎麼死的就行了。

郭老師或許是知道自己也跑不掉,深深吐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我就知道,會栽在你們手上,這些事,你們為什麼要管,豁子供村當年受鉛汙染最嚴重的時候,沒有人管,孩子們一個個的病變、血鉛超標,沒有人管;上訴的村民一個個被截住,還是沒有人管。哈哈,現在倒好,有領導的孩子死在了村裏,這倒好,今天來警察,明天來道士。既然不管,為什麼就不能一直不管,讓我們自身自滅好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同情這裏的孩子,但無論是誰,殺人就是錯。”

但郭老師卻猛地抬起頭來,盯著我,冷笑著說:“那些人的命是命,咱們村孩子的命就不是人命?”

他站起來,指著我們身後那個大怪物,大聲說道:“他不能說話,不能吃和人類一樣的食物,整天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你們覺得,這公平嗎?”

“他曾經也是跟咱們一樣的人,他也還隻是個孩子啊!”

我心頭一顫,我背後這身體肥胖沉重的怪物,是個孩子?難道也是這學校裏的人?

郭老師一步步的來到那怪物麵前,聲音顫抖的說道:“這不是一個孩子,這是十個,二十個,甚至更多的孩子!他們之所以這樣,都會那幫畜生害的!”

這時候,杜純師叔卻沉聲說道:“你以為,這些孩子身上的肉瘤,都是環境汙染中毒或者是放射性物質造成的嗎?”

“難道不是嗎?”郭老師厲聲說。

“好端端的孩子,顯示鉛超標,變得沉默少言,脾氣暴力不堪。之後,身上開始潰爛,長出肉瘤和壞疽來,什麼藥都救不了!”

“最後,他們變得畏光、怕人,隻能永遠呆在這裏。再後來,他們一個個都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竟至於互相吞食,嗬嗬,你們能想象嗎?”

一旁的杜純師叔聽完後,緩緩開口:凡患人臉肉球者,畏光,懼人,驚風,暴戾易怒,每三日若不生飲活血,便會作獸狂戾狀,所見之活物,盡皆被其吞噬,被吞噬者之麵目,則又將憑借屍氣化作更多肉瘡。

肉球魂魄未散,神識尚存,會長期與母體撕咬搏鬥,且分化其養分,使母體處於極端痛苦之中……

我聽得心驚膽戰,一陣陣頭皮發麻。我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滿身肉瘤的怪物。

他的呼吸似乎已經越發的微弱。而師叔卻繼續說道:聽了我這些敘述,你還覺得,這孩子是因為鉛鋅礦中毒麼?

“不可能!”郭老師大吼。

“都是胡說!”

“嗬嗬,讓姐猜猜看啊,姐猜,是你背後的那個人,讓你把得了病的孩子關在這地下室裏,並且殺人喂血。”師叔縷縷了頭上的頭發帥氣的說道。

“你不忍讓這些孩子胡亂殺人,所以就引當年與鉛鋅礦那事兒有關的人到村裏來,借機讓孩子們吞噬血肉,延續生命。隻可惜,你被騙了,你那麼做,隻會讓這些孩子身上的屍氣越來越重,肉球也越長越多。對血的需求,也越來越大!直到最後,一發而不可收拾,他們開始互相吞食,甚至吞噬了你的同伴。”

我接著說道:“除了陳秀芸,其他的幾個老師,都死在這裏了,對吧?”

郭老師一言不發,低著頭。我又說道:“陳秀芸有嚴重的戀屍癖,你拉她入夥前就知道了吧?雖然隻是推測,但我覺得,或許你拉她入夥的條件,就是滿足她的變態欲望,所以她的電腦裏才會存下那麼多屍體的照片。不過最後,同伴一個個死去,她也開始打了退堂鼓,卻在離開的時候,被你們背後的人給殺死了。”

“那天晚上我就該殺了你,我還一直抱著希望,抱著你沒有進過陳秀芸房間的希望!”郭老師顫聲說道。

“我不想殺無辜的人,否則你們早死了!”

“是嗎?那賈小偉怎麼說?賈小偉口中的麗麗怎麼說?”我厲聲問道。

“那是意外!”郭老師驚慌失措起來,他的反應在我預料之中。

賈小偉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否被麗麗附體,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們。

但很不幸的是,他被郭老師他們發現了,還被囚禁了起來,這也是他最後隻能選擇一死了之來引起我們注意的直接原因。

“賈小偉是自己跳樓的!跟我們沒有關係,那個麗麗,是個意外,她看到了不該看的,但我們沒有想殺她,她是自己滑進地下室裏……”

這話還沒說完,突然,郭老師身後的怪物猛地抬起了頭。

杜純師叔大叫一聲不好,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那東西突然張嘴咬在了郭老師的肩膀上。郭老師發出一聲慘叫,鮮血飛濺。

緊接著,那怪物滿是肉瘤的手掐住了郭老師的脖子,輕鬆一扯,郭老師當即身首異處。

一切實在來得太過突然,根本沒辦法躲避。

“跑!”

這時候,杜純師叔一聲大喝,我身子一顫,心說這怪物就不管了?

但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敢逗留,拉著一旁一隻在震驚當中的張媛兒一路衝出了地下室。

胖子何忠和我師叔杜純緊跟在後麵,反手關了地下室的門。我們衝出去的時候,我看見,倉庫口守門的那兩個民警歪倒在地上。

師叔上前試探,說沒事隻是暈過去了,怪不得剛才這兩人遲遲沒下去。

我問師叔現在該怎麼辦,地下室裏的那個東西該怎麼處理。

這個時候,一陣陣撞擊聲從鐵門那邊傳來,我一陣陣的心驚肉跳。

而師叔說沒關係,這東西支持不了多久,身體撐不住。

他說,幕後黑手剛才應該就在倉庫附近,試圖改變了周圍的陰陽格局,所以才引得地下室裏的怪物發狂,大概是為了殺人滅口,並且想把我們也困死在下頭,不過因為那怪物本體是小孩,畢竟身體羸弱,所以沒辦法支撐太久。

果然,沒過一會兒,那門後的聲音,越發的微弱。我才稍稍放下心來,又問師叔下一步該怎麼做,是否馬上離開。

杜純師叔看了看那兩個睡過去的警察,大概是不想節外生枝,說道:“你們去村口等我,我看這倆貨很快會醒來,總要有人倆跟他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否則怎麼都是個事兒。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隻能迅速離開。”

村口,何忠忽然停住腳步,問我道:“你們,是不是正宗的道家的人?

我看了他一眼,問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問。何忠退了一步,居然跟我鞠了個躬,說道:“小道士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冒犯了兩位,還請見諒。”

我對他突然這麼客氣有些不習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而他繼續說道:真正道家傳人我雖然不認識,不過道家的手段我多少知道,看了剛才那個前輩施術,看了你操刀的手法,我就知道你們的身份了。

這麼看來,這地方的事兒,還真是隻有你們能解決,小道士雖然看出來了,但是一點把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