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局?

我身體不由的顫了一下,問他看出來什麼。

於是,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大概對我們說了一遍。他說,那個吳寬現在已經回城區了,鎮上的旅店都不敢住了。

之前死的那個保鏢,正是吳寬派來監視我和張媛兒的。他果然是想投機取巧,提前知道我們的情報,先我們一步查明原因。

我這才想起來,怪不得那幾天晚上我都覺得有人在監視我和張媛兒,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了。

可是,後來保鏢慘死,吳寬也害怕了,什麼自己父親的大仇,什麼和我的比試之類的,全都跑到了腦後,非得讓何忠對付了事拿錢走人,但何忠出於修道者的本能,還是希望大致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所以這幾天依然沒有走。

他告訴我們說,這周邊原本是省城靈異世家霍家布下的局,對方不選別的地方,偏偏破了這裏的風水局,很可能就是為了針對霍家。

他說他學的的術法大多不是立竿見影的法門,不過對風水大局卻頗有研究。

所以他能看出來,這些棺材被替換成聚陰的槐木棺,不僅僅是針對這個村子,更有可能是針對霍家。

這裏的懸棺,不過隻是一個陣眼兒而已,對方很可能想把這附近的各處的風水陣完全連起來,造成可以封死整個城區的局。

如果這局勢成了的話,整個城區的氣運估計要一落千丈,城裏頭的道門世家必然也會受到波及。

說道這裏,他低聲說道:“我聽聞最近靈山十部已經在龍虎山請開術禁,我不敢妄加揣度你們的狀況。”

不過,這裏的局勢不能不讓我有所聯想……我知道他的意思,這個幕後真凶,顯然最大的目的是整個道家正統。

但我沒有回答。他也笑了笑,說道:“小道士的話就那麼多,再多說也是冒犯了,我就先走一步了,嗬嗬……”

說完,他快步離開,跟逃跑似的。

看著他的背影,張媛兒對我說道:“這人好像有些眼力見,但是顯然是膽小怕事,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

我的心情也很是複雜,說實話,聽何忠這麼一說,我心裏更加不安,直覺告訴我,城裏肯定已經出事了。

我們等了很長時間,杜純師叔卻遲遲不來,我想大概是被警察給纏住了。

於是,心虛混亂之間,我坐在路邊抽煙,張媛兒一直在旁邊輕輕的咳嗽,我問她是不是不習慣我當著她麵抽煙,她卻微笑著說沒事。

就在這個當見,我們麵前,忽然有一對夫婦走了過去。他們應該是村裏的人,一麵走一麵交談著。

很多村裏人都有一個習慣,就是說話總是不能細聲細氣,聲音總是很大,他們也不例外。

而當我聽見他們交談內容的時候,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

我聽見,那個農婦說:“你聽村裏傳說了,咱們後山那些棺材,全被人給換掉了,本生裏頭都是我們供的朱砂和艾草,結果上次村主任同幾個道士過去,在裏頭發現好多死人啊!”

“瞎扯八道,怎麼會有死人,支書都講了,不要聽小道傳言,不要講封建迷信,現在神都不拜了。”

那男人厲聲斥罵。那女人立刻說:“哎呀,我也不是封建迷信,就是,你覺得這個事情,會不會跟大路上前些日子抬轎子的人有關係?”

“閉口閉口!講什麼鬼話……”這時候,那男人好像遠遠的看見了我和張媛兒,立刻讓女人別再說下去了。

而我心裏是一陣錯愕,大路上,抬轎子的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村子裏還發生過別的靈異事件?

我剛要上去問,卻聽見身後有人呼喚我,我扭頭一看,杜純師叔剛好過來,而那對夫婦早就已經走遠了。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杜純師叔卻一臉輕鬆,手裏拿了一疊錢,遞給我,說:“來,看看,事兒處理完了,我順便把你們的錢也拿回來了。”

我接過厚厚的一疊錢,卻還是按捺不住,把我剛才所聽見的跟杜純師叔說了一遍。

本以為杜純師叔就算沒什麼太大反應,也會給出自己的看法,可是她卻低聲“哦”了一句。

接著說:“這事兒啊,咱先不管,你們先跟我走,這裏的事告一段落,咱們下次再說。”

我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但畢竟相信師叔,一路跟著她來到大道上,她帶我們到路邊服務區的停車場裏頭,那停車場特別冷清,沒幾輛車。

而她在一輛老舊黑色別克前頭停下,開了車門,讓我們進去,說這是她的車。

我更加疑惑了,之前不是見杜純師叔開著一輛紅色跑車麼?這輛車又是誰的?

可是想著這些年可能她掙的多,所以車比較多吧,也就打消了懷疑。

她讓我坐在後座,張媛兒坐副駕駛。一路上,我本沒覺得什麼奇怪,可是天色漸暗,我也昏昏沉沉睡過去好幾回,睜開眼睛卻依然發現我們在高速路上打轉,而杜純師叔好像根本就沒往城區開的意思。

我頓時不安起來,想問問她和張媛兒到了哪裏,可我剛伸了個懶腰,抬起手來想發問,卻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熾熱。

頓時,我覺得身旁似乎多了一個人影。一扭頭,原本在前麵開著車的杜純師叔靜靜的坐在我身邊,看著我,表情十分複雜。

“師叔?!你……你幹什麼?!”

師叔卻微微一笑,說:“小子,師叔現在沒法跟你解釋了……對不起……”

我正揣度她這“對不起”是什麼含義,忽然,胸口仿佛遭到了重擊一般,一聲悶響,頓時頭昏耳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外頭一片漆黑,身子還在微微顛簸。我掙紮著,摸到了車窗。

我還在車裏。但我坐起來的時候,卻看見開車的隻有張媛兒一個人。

我覺得頭昏昏沉沉,胸口很悶,一隻手拽住車的後座,一點點的爬起來,低聲問道:“怎麼回事,我們在哪兒,你師父呢?”

張媛兒沉默著,過了很久,才說道:“你還是多休息一會兒比較好。”

我頓時覺得情況越發的不對勁,我狠狠拍著椅背,說道:“你們是不是在算計我?啊?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張媛兒的神情有些陰鬱,但看起來不像是附體了。外頭雷聲陣陣,居然開始下雨了,昏暗的高速路,周圍的景物我根本不認識,我又問這條路到底通向哪裏,張媛兒依然不說話。

我都快急死了,但知道這樣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我漸漸冷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又問道:“張媛兒,我麼終歸算是朋友吧?咱們到底去哪,就不能告訴我?”

“回城,師傅在城中等咱們。”張媛兒冷不丁說道。

趙晴說杜純師叔已經回市區了。

“回市區了?”我疑惑的問道。

“嗯,師傅說先回去處理些事情,這回的事好像是有人故意設局。”張媛兒沉聲道。

我沒有再說什麼,雖然心裏還有很多疑惑?為什麼要把我打暈?為什麼不從正常道路回市裏,而是要從別處回去?

這些疑惑充滿了我的腦海,但是我不敢問,我怕,我怕知道之後我會接受不了。

但就在離開高速路口,往城區道路上走的時候,突然,她猛地刹住了車。

我也不由得抬起頭來,我看見,大路的中間,居然筆直站著一個人。那人伸起一隻手來,做了一個阻擋的姿勢,卻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們。

“是誰……”我不由得問道。

張媛兒放滿了速度,一點點的把車挪過去,車燈照亮了那人的輪廓,我看清楚了,居然是那個鬼道士。

他麵不改色,甚至在車燈的閃爍下,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冷盯著我們。

張媛兒也不敢怠慢,立刻下了車,我也走上前去。鬼道士神情冰冷,盯著我們,說道:“寧天賜,跟我回市區。”

”他現在不能回去!”張媛兒立刻爭辯。

“他有他的責任,你無權插手。”鬼道士冷聲說道。

張媛兒一個箭步擋在我麵前,說道:“天賜不參與這次的事情,是我師父的意思,你也無權插手!”

我心裏咯噔一下,頓時不知所措,張媛兒瘋了嗎?他們到底為什麼?

而剛才她說的什麼叫這次我不參與這件事?這是什麼意思?

而鬼道士,表情還是那麼冷峻,伸手搭在張媛兒的肩膀上。

他的這個動作,讓我一陣不寒而栗,雖然我道行低微,看不出什麼門道來,但我能深切的感覺到,他那隻手的周圍帶來一種特殊的壓迫感,我甚至感覺,這隻手隻要輕輕一按,張媛兒的肩膀就會被徹底捏碎。

“我知道你的手段,但今天,我不會讓你把寧天賜帶走!你很清楚,他回去,根本就是送死!”張媛兒瞪著眼叫道。

鬼道士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移回到張媛兒臉上,說道:“我隻做應該做的事。若說我無權插手,那你呢?你又是在做什麼?”

張媛兒語塞,神情變得非常複雜。而我也已經聽明白了些什麼,心底一陣陣的矛盾。

公路上無比安靜,天空中還在打雷,剛下完雨的地麵,潮濕的水汽蒸騰而上,我隻覺得渾身有種莫名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