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意識到這個時候不能退讓,於是進一步說:“雖然我非常的愛你,但身為皇室成員,當然應該捍衛皇室的典章製度,根據製度,你不適宜坐在那裏。”雅子冷笑著說:“從前你口口聲聲說有多愛我,現如今在你的眼裏,我還不如皇位。”宣仁說:“這些年為了愛你,我付出了多少你心知肚明,為了你我幾乎跟整個皇室都鬧翻了,以至於讓全世界都在看日本皇室的笑話,說話要摸著良心。”
雅子站起來說:“你也不照一照鏡子,你身高的多少?容貌如何?你有沒有幽默感?有沒有人格魅力?你不過是頭頂著皇室光環的一隻猴子而已,如果把皇儲的光環摘掉,你什麼都不是。我是全日本天才美女外交官,我放棄了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嫁給你,你居然一點都不感恩,還在這裏擺功,你也想一想,在我的麵前你有什麼功勞?”
宣仁被這麼一說,無論如何臉上也掛不住了,不禁雙手插在腰上,他的模樣就像是一隻鬥雞,喘著粗氣說:“自從你嫁入皇室以來,上不能跟公婆和睦相處,下又給兄弟鬧起了矛盾,你還讓我這個皇儲麵臨絕嗣的窘境。作為丈夫,這些年你精神失常,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侍奉著你,我覺得我沒有什麼看虧欠你的。”被人揭了痛處,雅子如何還能忍得住,於是扯開嗓子吼道:“我不就坐了一下這個位置嗎?至於像你這樣口不擇言、惡意攻擊嗎?”宣仁說:“過不下去可以離婚。”
被這麼一說,雅子真是被氣炸了,她像一陣風竄了出去。一溜煙出了半藏門,截住一輛出租車,在女社總部門口歐停下來。工作人員以為皇後是來視察的,哪知道是跟天皇鬧了別扭。宣仁把雅子氣走一事很快就震驚了雅子的幕僚團隊,大家聚集在一起,群策群力,想要找一個辦法讓雅子出氣。幕僚長由女社的負責人兼任,她打電話問了在寢宮值班的宮女,了解了他們發生爭執的詳細情況,幕僚長說:“皇後大人,如果單就這一次爭吵,我覺得我們處於不利地位。”
雅子瞪圓了雙眼,說:“難不成就讓我忍了不成。”幕僚長笑著說:“我們要想辦法讓宣仁來女社向你賠禮道歉,我能讓他跪著從門口爬進來,我要讓他像條狗一樣拜倒在你的腳下。”雅子忽然說:“也不要把他弄得太狼狽,要不然他也沒臉出去見人了。”幕僚長笑著說:“皇後大人果然好心,到了這個份兒還在心疼她,男人真不是東西。”雅子說:“你想用什麼方法做到這一點呢?”幕僚長拍了拍手說:“來吧!姐妹們,現在是需要你們貢獻智慧的時候了。”
雅子站起來向大家鞠躬說:“有勞諸位了。”這個時候她們都跪在雅子的腳下,把額頭放在雅子的腳麵上,幕僚長說:“皇後大人不可如此,我們承受不起。”大家重新入座,這個時候一位年輕的幕僚站起來說:“我平時專好與下九流的人物交往,這些人大多沒有什麼正經的職業,隻是靠混跡江湖謀一口飯吃,我們可以雇傭一群人在歌舞伎町一番街附近轉悠,隻要發現宣仁的蹤影就跟上去,用照片把自己看到的東西記錄下來,隻要我們把這些公布出去,宣仁一定身敗名裂。”
一聽這個雅子搖搖頭說:“宣仁是有許多毛病,好高騖遠、誇誇其談,可要說他在外麵亂來,我還真不信。”幕僚長也說:“我想他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年輕幕僚說:“隻要是男人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得不到滿足的時候他就會想辦法滿足自己。乘著人不注意的時候去打一點野味,這也是常有的事。”大家還是不相信她,她索性挽起袖子說:“實不相瞞,我已經得到非常可靠的消息,前些日子宣仁曾經和愛的本店的東家淺田真子有過魚水之歡,他們相處的十分愉快。”不等她把話說完,幕僚長衝過去就在她的臉上甩了兩記耳光,說:“你這個可惡的女人,胡說八道些什麼,雅子皇後的魅力無人能當,她的男人還能被其他女人迷倒。”
這個時候反而是雅子站起來說:“慢著,以後不許這樣對下屬動粗,女人與女人之間應該精誠團結,保持友好的關係,這樣我們才能把那群該死的男人從主導社會走向的位置上拉下來。”她出來阻攔幕僚長,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不便明說,其實最近一段時間,發現宣仁的脾氣逐漸大了,原來以為是官升脾氣長,現在想來很可能是他的外麵有了女人,自然看家裏的女人怎麼都不順眼。雅子歎口氣說:“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想過,也許自己應該終身不嫁,一則是我覺得天下沒有男人能配得上,二則是就算有男人懷著無限的敬仰之情把我娶回家,時間一旦長了鮮花也就變成了狗尾巴花。”
此言一出,幕僚們一個個恨不得把天下的男人都撕成碎片。年輕幕僚捂著臉說:“皇後大人,隻要你有照片在手,不愁他不聽你的號令,哪怕是禪位,他也會欣然答應。如果能夠自動讓賢,起碼算是高風亮節,如果是醜事被抖出來導致自己幹不下去,那他可就遺臭萬年了。”幕僚長目光十分冷峻,沉思片刻,然後說:“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萬一宣仁直接切腹怎麼辦?”雅子說:“你放心,他才不會切腹呢?他就是個草包。”幕僚長說:“這種事還是不要掉以輕心比較好,假如真的如你所言,他就是草包,不敢衝自己開刀,你就可以把他玩弄於鼓掌之中。若是發生意外,他若是突然雄起一回,衝自己下了刀子,如果讓外界發現咱們與宣仁的死有關,莫說皇後大人你不能當上天皇,還會給保守陣營提供了攻擊咱們的靶子。”雅子長歎一口氣說:“如此看來我隻能選擇隱忍,不能有所反抗了?”
幕僚長說:“大人,我當然讚成對宣仁下手,不過我們要把陰謀的籠子紮牢,不能讓事件的走向失控。”雅子說:“這還差不多。”島津大政領著閣員和國會的議員們到皇宮向新天皇道賀,他們都穿著黑色的燕尾服,一一像天皇行禮,天皇站在那裏微笑著向大家還禮。此時夜幕低垂、星河燦爛,在禮堂內,水晶燈像冰雪一樣剔透,島津大政站在天皇身邊,另一邊站著宮內廳的負責人,平行而論,對於眼前的這兩個人宣仁都不是很滿意,無奈如今日本實行的是立憲製。天皇隻是個象征而已,真正在日本說了算的,不是天皇,而是島津大政。宮內廳的長官現如今還是上一任天皇的人,宣仁想把他換掉,苦於找不到借口。皇室有這樣的規矩,如果不是對方出於健康原因幹不下去了,皇室是不會辭退人的。就算是有人存在過失,也隻是拿掉他的職權,實際上他還是要被放在那裏。
日本的傳統文化把忠看的很重要。千百年來主導日本社會走向的是武士,雖說日本也有公卿,然而這些公卿都是一些喜歡擦脂抹粉的男人,他們要給自己的衣服上熏香料,他們擅長吟詠歌唱,喜歡清談,很有點魏晉名士的做派。這樣的人根本不能夠主導社會的走向,實際上武士一直處於日本社會的中心,從幕府將軍、到窮困的浪人,這些家夥都是武士,他們擁有自己的姓氏,可以在街上亂殺人。
在自然狀態下,一切都要憑借力量去爭取,文明社會有一種叫做道德的東西。然而決定德道規則製定的還是力量,比方說某人力量強大,這個人就代表正義。某人力量很弱小,這個人就代表邪惡。弱小的人沒有安全感,他就要依附於強人,你要想讓強人保護你,你就必須貢獻出對自己的決定權,從今往後你就不再是自己的主人,有人家來設計你的一切。他不是按照你的需要來設計你的角色定位,完全是按照自己的需求來給那些衣服他的人分工。
你必須絕對忠誠於你的主人,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你就會遭到眾人的遺棄。島津大政是一個忠於日本傳統的首相,然而他對眼前的天皇其實很不以為然,他心中真正的天皇,其實是莊仁。莊仁在島津大政的保護之下,漸漸有了安全感,有了自信心。對於天皇這個位置,他的心裏其實有點矛盾。做天皇雖然符合他想要出風頭的本性,可他心裏也清楚,宣仁做天皇似乎開心不起來,他有什麼理由覺得自己能比宣仁更強呢?現如今可以說進入了女性主導一切的時代。在這個要回歸母係氏族社會時代的大背景下,作為父權的象征,天皇還能多大程度上維持人們對他的尊敬呢?晚宴上,皇後沒有出現。這讓大家議論紛紛,宮內廳給出的消息是皇後偶感身體不適。
明日一早女權組織控製的報紙上就登出了消息,說皇後留宿在女社總部,沒有出席新天皇登基的晚宴。之後許多電視台迅速跟進,很快就出現了天皇與皇後不睦的新聞,對於內閣來說,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最好皇室天天出醜聞,這樣也許秋筱宮的莊仁親王還有機會。天皇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為了舒緩內心的壓力,他悄悄的溜出皇宮,來到約定的地點,見到淺田真子,兩個都十分的忘我,一陣激烈的交鋒之後,如同被暴雨淋過一樣,兩個人都顯得十分狼狽。去浴室洗了澡,然後過著浴袍躺在榻榻米上,一人手裏端著一個高腳杯,杯子裏晃動著紅酒。宣仁抿了一口紅酒說:“我有點不相幹這個角色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淺田真子笑著說:“傻瓜,我是個女人,女人都是物質的動物,再說我們都有錢才能享受這樣美好的時光,你說呢?”宣仁說:“我想讓位給雅子,隻要她給我一筆錢,我就拿著這筆錢跟你搭夥過日子。”淺田真子說:“我們不能坐吃山空,你想做什麼營生呢?”宣仁說:“你有什麼主意嗎?”淺田真子說:“你沒有過苦日子,我曾經為了生計吃了許多苦。我算是窮怕了,我覺得我們現在就挺好。”宣仁見對方沒有相同的誌向,於是歎口氣說:“人生真是沒什麼意思,快意的事一件也做不得。”
淺田真子說:“你替我化妝吧!我聽說晉朝的時候有一個人,每天都給自己的妻子畫眉。皇帝聽說這件事也感到非常的好奇,見了這位兄弟便問道‘聽說你每天都要為你家娘子畫眉,有這回事嗎?’這兄弟也是個老實人,居然說‘何止畫眉,還有比這更好玩兒的事呢?’”一聽這個不由得宣仁也心花怒放,他捂了一下發燙的臉,笑著說:“你真的很有文化,可我也沒這手藝啊!”淺田真子說:“沒事,實在不行可以抹了重畫,熟能生巧,多畫幾次自然就好了。”她把畫眉的筆拿出來遞給宣仁,然後笑著說:“來吧!”宣仁接過眉筆手就抖的不成樣子,他實在是太緊張了,可他還是動手畫了,果然畫的非常糟糕。淺田真子也不生氣,洗掉重畫,來了十多次,宣仁終於靜下心來,這個時候就證明了一個顛簸不破的真理,愛情可以讓男人妙筆生花。
宣仁這兩筆簡直是巧奪天工,他得意洋洋的拿過鏡子給她看,說:“如何?”淺田真子皺了皺美貌,笑著說:“蠻好的,這會你也算是平了哪位兄弟的記錄。”宣仁說:“不是還有更好玩兒的嗎?”淺田真子臉一下子就紅了,說:“你怎麼的得寸進尺啊!”話雖然這樣說,她的姿勢卻並不相識要拒絕的樣子。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張嘴就把自己的男人叫死鬼,男人若是真的歸了西,她會怎麼想呢?女人說沒事的時候一準兒有事,女人心海底針,男人怎麼能是女人的對手呢?
雅子的幕僚團隊已經把出租屋附近的住戶發展成了線人,為了拍到更加勁爆的畫麵,他們雇傭暴力社團裏麵的一位慣偷,讓他帶著錄音筆把出租屋的門撬開,然後潛伏在那裏。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他搞到了大量的錄音,這些錄音要是出現在媒體上,一定會造成極大的轟動。到了這個時候,雅子已經完全占據了主動,什麼時候向宣仁攤牌呢?愛子其實也感覺到父母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和睦了,她主要是責怪父親變了,就算你當了天皇,你也不能改變和妻子相處的方式,這是愛子的觀點。因為這個父女關係也日漸疏遠,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件事該怎麼去理解呢?通常人們聽到的解釋是上麵的人如果不能把事情做好,就不要指望下麵的人能把事情做好。
其實這個還可以有一種新的理解,就是一個人如果不能和上麵的人把關係處理好,你也不要指望他能與下麵的人能相處的很好。一個人如果能與父母和睦相處,他與子女之間的關係應該壞不到那裏去。通常一個人如果是孝子,一般來說他也是慈父。當然有事有的人可以在兒子麵前當一個慈父,卻不能再父母麵前當一個孝子。不要以為你對兒子很好,將來兒子也對你好。因為從小沒有見過兒子對父母好,他看見的是都是父親與祖父母之間的糟糕關係。宣仁現如今也遇到了這樣的尷尬,他與上皇夫婦的關係處理的一團糟,一個人如果與自己的父母有很深的代溝,他也不能避免與子女之間的代溝。這種東西從某種意義上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一家的門風通常曆史悠久。
家風正,夫妻、夫子、兄弟、妯娌、姑嫂之間都可以和睦相處,家風不正,往往會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矛盾。他們如果聚集在一起,每天都要陷入爭鬥之中,如果分散在各地,大家都像是死了一樣,你也不會去關心對方的死活。宣仁歎了一口氣,說:“我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這個時候有一位年紀很大的宮女走過來說:“陛下,既然清楚問題的源頭所在,為什麼不有所行動呢?”宣仁說:“我要怎麼行動呢?”對方說:“每逢節慶時光,你要準備一份禮品給你的父母。如果能親自去探望,那就更好了。現如今秋筱宮的聞仁親王夫婦兩個都已經亡故了,他們的孩子四散飄零,如果你能夠按時送去溫暖,到了團圓的時候把他們請回來一起過節。”宣仁說:“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對方說:“如果你的父母對你非常的認可,如果秋筱宮的遺孤們也對你非常認可,這樣認可你的人就會超過不認可你的人,你的權威會在這個時候豎立起來,誰要再想把你從天皇的位置上拉下來就不容易了。”宣仁聽了露出燦爛的笑容,說:“你說的很對,這樣吧!我讓你假如我的幕僚團隊,我會委任你為皇室顧問。”這位顧問大人就職以後,很快就提出了一係列建議,她的建議不是一宏觀的東西,而是一個非常細致的行動計劃。她甚至為宣仁設計了日程表,力圖要讓宣仁給大家留下謙遜、慈悲的印象。轉眼就到了年根底下,宣仁帶著自己的這位顧問大人以及其他幕僚一起來到京都迎接上皇去東京過年,一開始上皇夫婦表示拒絕,然而宣仁表現的非常誠懇,他對上皇說:“我如果不能和你修複關係,將來我和愛子的關係一定也非常的惡劣,愛子和我的關係其實就是我和你之間關係的一個倒影,這話聽起來有點抽象,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夠讓皇室的家風保持在一種良性的狀態。”
為了成全宣仁,上皇夫婦答應會東京過年,在這個重要的場合,雅子沒有出現,這讓雅子非常的惱火,這分明是要讓老娘靠邊兒站了。於是在宣仁回東京的途中,雅子指使幕僚團隊把新聞放出去,一開始並沒有拿出實質的東西,雅子是這麼想的,等到宣仁的威望形成,自己的女皇夢怕是難以實現了。所以她要狠狠的打擊皇室的聲譽,宣仁在歌舞伎町的風流韻事開始出現在一些不合法的報紙上,一開始大家都覺得是捕風捉影,慢慢的實質的東西出來了,這個時候參與策劃這次行動的媒體害怕了。直接否定天皇這會動搖日本人最基本的信仰,他們不敢相信這件事一旦發生的嚴重後果,就在爆炸新聞即將出爐的一刻內閣突然介入了,要求把新聞撤下來。
女權組織控製的媒體當然不能照搬,醜聞還是浮出了水麵,內閣立即責成法務部、諜報組織組成特別行動對雅子的寢宮,女社的總部進行了突擊搜查,他們搜到了大量的策劃書。這樣一來主導權又回到了內閣的手裏,女權組織不想坐以待斃,立刻將這件事訴諸國際媒體,國際上主流的聲音還是譴責了島津大政內閣的野蠻行徑,美國甚至召回了該國大使,田倉真玉立即打電話給國內,詢問要不要撤回大使。島津大政說:“你就帶在那裏,看對方會不會驅逐你,如果你被驅逐了,你就一定要記得協助井上純美把莊仁親王帶回來。”上皇夫婦回到東京,百姓們紛紛湧在道路兩旁,舉著鮮花、臉凍得通紅,可大家還是很開心。麵對關於宣仁的流言蜚語,上皇大人沒有什麼多餘的話,他隻是說;“有人想要想要掀起風浪,但我知道他們不能如願,我們更渴望平靜的生活。”
上皇的話很顯然是意有所指,雅子的支持者陷入了空前的迷茫,現如今夫妻要爭奪皇位,過去的恩愛都化作青煙、消散而去。現如今為了權力要大打出手,女性當然會支持雅子即位,宣仁上有上皇的支持,下有內閣支持,就變真子內親王、莊仁親王,甚至連菲利普親王也代替佳子發了聲明,雅子內有女權分子的支持,外有國際主流媒體的支持,清晨,忽然有人來敲門,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