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愣了很長時間,以至於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說:“這些竟然都是真的。”島津大政說:“當然演繹的故事多少與曆史有些出入,這是不難理解的。家出自稗官,稗官是遠古時期收集流言蜚語、奇聞異事的官員。說起來周朝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朝代,既有搜集各地民歌的樂官,也有搜集各種奇聞的稗官。演繹的特點是一種誇張的真實,就是按照人們所期望的那樣塑造人物,與生活的關係就像人與影子的關係,影子和人的相似度很高,但也存在一定的扭曲和誇張。”
軍官點點頭說:“大人一定讀過不少書。”島津大政說:“實不相瞞,我年輕的時候非常喜歡讀書。”軍官說:“大人喜歡讀一些什麼書呢?”島津大政說:“主要是一些曆史書,我很喜歡研究曆史人物和故事。”軍官說:“你對那位韋爵爺有什麼研究嗎?”島津大政說:“你看過査先生的《鹿鼎記》嗎?這本書對韋爵爺的事跡有詳細的記載。”軍官說:“我其實並不了解文學,我隻是喜歡人物和故事。”島津大政說:“我也隻是對人物和故事感興趣,但這就是文學啊!”
軍官說:“我最感興趣的是韋爵爺的七個女人,人生如果跟他一樣,那就算是圓滿了。”島津大政笑著說:“這一點我就沒辦法同意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把心思都放在女人上呢?再說女人也瞧不上那些沒有出息的男人。”一句話說的軍官愣住了,島津大政說:“男人應該建功立業,這樣到了死的那一天才不會感到遺憾。”軍官好像真的受了什麼啟發似的說:“多謝大人教誨。”
島津大政笑著說:“類似韋爵爺這樣的角色其實曆史上還真有不少,比方說武瞾取代大唐建立大周之際寵幸了一個叫馮小寶的男人,此人身體壯實、性情溫順,深得老人家的歡心。這位兄弟不僅能侍奉皇帝,還能率領千軍萬馬去打仗,在兩軍對壘之際,一陣神風吹得敵軍睜不開眼睛,等大風過去之後,敵軍都沒了蹤影,結果大獲全勝。自從結識了皇帝,他一直都順風順水,直到後來皇帝寵幸了一名禦醫,這可打爛了這位老兄的醋壇子,竟然跟皇帝鬧起情緒來,一把火燒了明堂。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作死行為,結果被太平公主設計弄死了。”說到這裏島津大政長歎一口氣說:“人一定要知所進退,因為人的好運氣總有用盡的時候。”軍官說:“這麼說你也會主動請辭嗎?”島津大政瞥了他一眼,淡淡說:“如果局勢不利,我會知難而退。”
軍官說:“曆史上還有跟韋爵爺經曆相似的人嗎?”島津大政說:“你看過一本叫《馬可·波羅旅行記》的書嗎?”軍官搖搖頭說:“沒有。”島津大政說:“根據許多人的分析,馬可·波羅很可能沒有來過中國,但是他在這本書裏卻吹牛說自己不僅來過中國,甚至跟當時的大汗建立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密切關係,他為皇帝解決過不少問題,甚至連攻下襄陽都主要是他的功勞。”聽到這裏軍官疑惑起來,說:“這麼多相似真的隻是巧合嗎?”島津大政撫掌笑著說:“我不是說了嗎?關於這位韋爵爺的記載已經被史官給一筆抹了,所以《鹿鼎記》的許多內容都是查先生幫忙想象出來,他的貢獻是巨大的,通過合理想象填補了這一曆史空白。”
島津大政到達通吃島的鏡頭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立即引起了中國的強烈反彈,整個中國似乎都被一種情緒裹挾著,以至於許多販賣日產貨物的中國商鋪損失慘重,從事進口業務的更是叫苦不迭。相比之下日本卻格外平靜,在這種平靜當中其實有一種的非常可怕的力量。中國人往往陷入兩種極端,了解日本的人往往深深地迷戀日本,以至於想去做日本人。不喜歡日本的人往往不屑於去了解日本,當兩國出現問題的時候,中國人的反應完全是分裂的,有的人跳著腳的罵日本人,有的人在跳著腳的罵那些罵日本人的人。正所謂風水輪流轉,遙想當年中華者,上國也!日本者,蕞爾小國、蠻夷之邦。
中國人看日本人甚至覺得他們有一點可憐,可如今不同了,當中國人目睹了日本人的生活之後產生了強烈的自卑感。你看人家活的才像人,再看老子簡直跟禽獸一樣,於是拚了命的跟日本人學習如何過日子。學習遵守交通規則,學習不要大聲說話,學習不要隨地大小便,學習不要亂丟垃圾。然而日本也並不像某些中國人以為的那樣美好,日本的真實生活跟動漫是不一樣的,至少能夠在中國公開播放的動漫是不能夠全麵展現日本人生活的。島津大政的雙眸注視著電視劇屏幕,裏麵充滿了憤怒的中國人的臉,島津大政一邊吸煙一邊說:“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吧!等不到他們威脅我們,他們的官府自己就瘋掉了。”防務部尚書點點頭說:“我還是蠻擔心的,那裏有許多咱們的工廠。”
島津大政說:“回頭你跟井上純美說一聲,讓她務必盯緊中國。”防務部尚書點點頭說:“是。”島津大政說:“還有要把我們做的這些動作都告訴美國。”防務部尚書說:“卑職這就去辦。”防務部尚書離開內閣府馬上就去拜訪美國的駐日大使館,大使先生正在和一位日本籍的織女切磋技藝,忽然侍者在門外輕聲說:“大人,防務部尚書來了,是否接見。”大使先生說:“讓他等一會兒。”侍者出來見防務部尚書,大使先生繼續與織女切磋技藝,兩個人擦出許多火花,防務部尚書雖然等了很長時間,臉上仍舊保持著燦爛的笑容,侍者說:“真的很抱歉,我們大使先生實在是太忙了,你先喝杯茶。”防務部尚書說:“大使先生日理萬機,我真的很佩服,說實在的我真的很羨慕你,可以每天在大使先生跟前工作,這簡直太幸福了。”
侍者笑著說:“我們這裏茶水管夠,你慢慢候著吧!”防務部尚書一口氣等了三個小時,大使先生心滿意足的出來,防務部尚書立刻站起來陪著笑臉說:“大使老爺辛苦。”大使先生嗯了一聲,落座之後說一聲座,防務部尚書側身坐了,大使先生咳嗽了一聲閉著眼睛說:“來這裏有何貴幹?”防務部尚書說:“奉首相大人之命向你彙報我們國家對中國所采取的的動作,想必你也看到了,對方的反應非常激烈。”這個時候侍者進來續茶,防務部尚書立刻說:“我已經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不能再喝了。”
大使先生笑著說:“你是海量,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才哪到哪兒啊!”防務部尚書說:“不敢瞞著你,上個星期我當從醫院出來,你的茶水雖好,我實在不能多飲了。”大使先生說:“貴國所采取的動作我們都看到在眼裏,我覺得你們不應該隻是采取軍事措施,是不是可以適當的實施一點經濟製裁。”一聽這個防務部尚書笑了,但他立刻意識到此時露出笑容不恰當,站起來說:“卑職隻負責防務,經濟製裁應該由財務部尚書向你彙報。”大使先生說:“你不要在我這裏踢皮球,你是閣員,可以在內閣會議上提建議嘛。”
防務部尚書見大使先生火了,趕緊跪下了,說:“老爺,我國要在狹長的國土上養活兩億人,這很不容易。跟中國之間的貿易為許多人提供了生計,經濟製裁一旦實施,對方沒有理由不進行報複,如果是那樣我國一定會受害。”聽到這裏大使先生終於站起來,冷笑著說:“看來你們並不想跟中國完全鬧翻。”防務部尚書說:“這隻是我的個人意見。”大使先生說:“這麼說我應該感謝你的坦誠?”防務部尚書說:“對不住了,我想去小便。”站起了立即往出跑,未到門跟前褲子就濕了,防務部尚書小臉緋紅,雙膝跪地就要往大使先生腳下爬,這個時候大使先生發出一聲斷喝,說:“給我滾。”
防務部尚書站起來撒腿就跑,到了大門外看見司機在哪裏候著,二話沒說上去就是兩記耳光,然後大聲說:“巴嘎牙路。”司機不敢造次,拉著他回了家。自打防務部尚書走了之後島津大政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這讓他非常不安,立刻讓外務部尚書前往美駐日大使館,果然防務部尚書闖下了大禍,外務部尚書二話不說直接就跪在了侍者麵前,說:“煩勞你給通報一聲。”侍者一看這陣勢立刻去通報了,大使先生正在睡覺,自然不敢去把他叫醒,大使先生因為體力消耗過度,體內空虛之極,所以睡得很沉,直到次日天明才醒來,見到大使外務部尚書隻是遠遠的站著,並不敢就做,兩個人僵持了十秒鍾,外務部尚書立刻就跪下了,說:“求大使老爺饒了我們吧!我們就是你腳底的一根蟲,隻要你繞過我們這一遭,一定會有一份酬謝。”
大使先生瞪圓了雙眼惡狠狠的說:“蕞爾小國能有什麼酬謝?”外務部尚書這個時候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我聽說老爺非常喜歡歌舞伎町的一位織女,其實那樣的貨色在我國不過屬於二三流。”他用顫抖的舉起一張金光閃閃的卡片,大聲說:“這是愛的本店的貴賓卡,有了這個你可以享受美輪美奐的服務,不用擔心錢,我們會把錢衝進去。”大使先生坐下來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尚書大人請起來吧!”外務部尚書把卡交給侍者,說:“老爺,我等了一夜,身上不幹淨,不如我先回去改日再來拜訪你。”大使先生點點頭,外務部尚書走了。島津大政聽說這件事已經平息了,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總算平安無事了。”防務部尚書說:“都是卑職的錯。”
島津大政笑著說:“我不該派你去做這件事,你是管防務的,我去讓你去辦外務。”防務部尚書說:“無論如何卑職險些給國家惹來禍患,請你責罰。”島津大政說:“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今後不許再提起。”防務部尚書站起來說:“謝首相大人恩典。”島津大政把秘書叫來說:“告訴所有的閣員,下午我們一起去歌舞伎町吃個下午茶。”防務部尚書說:“去那家店呢?”島津大政說:“你想去那家店呢?”防務部尚書說:“外務部尚書這次立下功勞,應該請他來決定去那家店。”島津大政笑著說:“不用那麼客套,都是自己人,我們定就可以。”防務部尚書說:“那就請大人你定奪吧!”
島津大政皺起眉頭說:“如果是這樣我又何必問你呢?”防務部尚書說:“我在大使先生那裏喝了不少茶,現在我的心裏還有陰影。”島津大政笑著說:“說是茶敘,但也不能真的那麼素。”防務部尚書瞪圓了雙眼,說:“卑職當然知道不會很素,不過能葷到哪裏去呢?”島津大政嚴肅的說:“葷不到那裏去,就是喝一點茶,看一看演出而已。”時光總是在等待中拖得很長,在不經意間如閃電般劃過,轉眼日落西山,大家一起聚集在內閣府首相的辦公室裏,島津大政說:“去哪裏?諸位都給個建議吧!”
外務部尚書說:“不用問眾人了,聽我的就成了,最近新開了一家店,東家是我過去的一個姘頭,我們一起去吧!貨好價廉。”島津大政笑著說:“既然如此我們還能拒絕嗎?啟程吧!”閣員們乘車離開內閣府,歌舞伎町沐浴在金色的夕陽下,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街上你可以看到許多大尺度的畫麵,島津大政說:“每次看到這種畫麵,我就知道獲得寡淡一點沒什麼不好。”外務部尚書說:“太素了也不成了,我們如果都活的跟中國的僧人一樣不許接近女眾,紅塵世界的許多美妙我們就會錯過,更糟糕的是我們將永遠不懂人情世故。”
島津大政笑著說:“言之有理,凡事切莫做過了頭,比方說用禮儀來修飾人的言行,這本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它一轉眼就變成了能吃人的東西。將失節的婦人困在石磨上丟進水裏,這已經非常過分了,不曉得你們有沒有聽說一個人,此人叫做嚴鳳英,因為學戲險些被人沉湖,所謂沉湖就是把人捆在石磨上丟進水裏。上古的時候,流行一種非常恐怖的禮儀,用活人殉葬。不曉得諸位是否記得?孔老夫子曾經嚴厲的抨擊第一個製作陶俑的人,你可以用兩個角度來解讀它。一種是孔子認為第一個製作陶俑的人破壞了禮製,一種是孔子認為把按照人的形象製作的東西陪葬還是對人的不尊重,他注重徹底廢除用活人甚至陶俑陪葬的陋俗。”
防務部尚書說:“第一種解釋應該不準確,我覺得孔子應該是個非常慈悲的人。”島津大政一臉正經的說:“不然,《論語》中記載了這樣一件事,子貢看到祭祀要殺羊,他於心不忍,就像把這個環節去掉,然而孔子說‘賜啊!你愛羊,我愛禮。’”眾人聽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外務部尚書說:“這算什麼,《論語》中還記載了這樣一件事,孔子當上大司寇之後沒多久就下令殺掉了少正峁,你說少正峁犯了什麼法嗎?然而並沒有,他的罪名是傳播不正確的思想,這樣的罪名在一些不好的國家還能聽到。”轉眼就到了風月店的門口,東家已經在門口瞪了很久,她打扮的非常豔麗,因為今天要接待非常尊貴的客人。閣員們走進來一看,看見店裏裝飾的金碧輝煌,島津大政說:“這樣的裝修花了不少錢吧!”東家笑著說:“是花了許多錢。”
島津大政說:“那你怎麼保證能把這筆花銷給賺回來呢?”東家說:“容我詳細說明,要想貴客盈門,舍不得花費錢財來裝飾門麵是辦不到的。我聽說了,有人建造竹林精舍給佛陀居住,這竹林精舍雖說名字聽起來並不是十分華麗,可它實際上幾乎是用黃金砌成的屋子。如果圖省錢搭了個草棚子,佛陀當然就不回來了。”說到這裏東家的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說:“大人,你就是我要請的佛陀。”這個時候外務部尚書說:“看到首相大人來了,你竟把我忘了不成。”
東家臉一紅,笑著說:“死鬼,咱們的事怎麼能在諸位閣員老爺跟前說呢?”話音剛落眾人笑成一片,島津大政也笑著說:“我們的房間在那裏?”東家領著他們來到一間屋子裏,這間屋子看起來十分寬敞,牆壁上懸掛了非常漂亮的字畫,地上鋪著波斯地毯,屋頂懸掛著水晶燈,每個座位前麵有一張茶幾,這茶幾是紅木的,做工非常的精細,造型非常的漂亮。閣員們入座之後,東家擰了一下機關,一麵牆打開了,他們看到一個小型舞台,裏麵有幾位優人裝作古代公卿的樣子,每位公卿的懷裏都有一位美人,在角落裏坐著一個老者在彈著琵琶,在他身邊有一位年輕的伶人在唱歌。在他們的頭頂不時有花瓣落下,閣員們不禁看呆了,東家說:“幾位老爺,需要什麼吃的、喝的,我這就叫人去準備。”島津大政推了一下外務部尚書說:“你去跟她商量這件事。”
外務部尚書就跟著她出去了,剩下諸位閣員目不轉睛的看著演出。島津大政發出一聲感歎,說:“諸位應該明白為什麼古人都舍不得死了吧!”防務部尚書說:“也不見得他們舍不得死,古人切腹比我們要隨意的多。”法務部尚書說:“切腹是中世紀的陋俗,我覺得這東西不能在發揚了。”防務部尚書說:“我不這麼看,因為流行切腹,我們的士兵才能夠在戰場上一往無前,要是切腹被廢除了,我們的軍人都會變成怯懦的女人,這樣還怎麼行軍打仗呢?”法務部尚書說:“我是現代國家,當然應該接受現代國家的理念,死生大事,不可以隨意用刀子了結。”
島津大政說:“二位的話都有道理,可今天不是開內閣會議,我們是出來玩兒的。”沒一會兒功夫外務部尚書回來了,他紅光滿麵、笑臉迎人,島津大政說:“什麼事把你樂成這樣?”外務部尚書笑著說:“大人,這件事我實在不方便奉告。”說完臉更紅了,島津大政說:“真是想不到,這位女士能把你弄得臉紅,果然是一位巾幗英雄。”聽到首相大人這樣評價自己,東家內心非常的愉悅,頓時像是開了萬朵桃花,忽然進來許多年輕的女子穿著色彩鮮豔的和服,端著做工精致的盤子,裏麵盛放著造型好看的飯菜,等她們退出去,島津大政說:“不知道我們這麼一折騰要花多少錢?”
外務部尚書說:“大人放心,其實花不了多少錢。”島津大政顯然不信,外務部尚書說:“事情是這樣的,東家能設法把閣員們請到這裏吃飯,其實這就是非常大的廣告,這樣就會有許多有錢的商人來這裏感受高層人士的生活。”島津大政說:“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給外界留下了貪圖享樂的惡名嗎?”防務部尚書趕緊說:“大人,回頭咱們再去一家清靜的館子不久結了。”島津大政說:“這是怎麼個說法?”防務部尚書說:“如果我們隻去一家店,人家會以為我們跟這家店有什麼特殊關係,如果我們去了不止一家店,別人聞起來我們就說這是在拉動消費,目前消費低迷,許多店鋪都關張了,合情合理。”
島津大政說:“可這清靜的館子哪裏有呢?”法務部尚書說:“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有一家竹林館,據說東家是一位居士,裏麵隻提供素齋。”島津大政說:“這廝有可能是來自中國。”法務部尚書說:“是一位女居士,長的非常漂亮,所以即使隻提供素齋也缺客人。”一聽這個外務部尚書頓時來了興致,說:“這一頓結束咱們就去那裏看看吧!”眾人早已經心思不在這裏,草草吃完出了門,來到竹林館的街對麵,隱約聽見了管弦之聲,這音聲美妙之極,極為閣員搖頭晃腦,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仕女的一雙玉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