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子有點後悔自己說出了那番話,於是說:“對不起,許多時候我不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跟我相處真是難為你了,你可以獲得一點福利。”福澤秋筱說:“有什麼限製嗎?”佳子說:“合理、合法。”福澤秋筱說:“我能先存起來嗎?”佳子說:“不可以,要是都存起來,到時候我沒辦法一下子兌現那麼多福利。”福澤秋筱撓著頭皮說:“可我一時間想不起來要點什麼比較好。”佳子說:“看來你對我沒什麼期待啊!”福澤秋筱說:“怎麼能說沒有期待呢?我最大的期待就是這一次旅行你能夠開心的度過。”
佳子說:“這樣吧!你可以說一件旅行中你犯的錯,我可以原諒你。”福澤秋筱立刻感覺到這是她挖的一個坑,笑著說:“一個人出來的時候,沒有感覺自己是個乏味的人,跟你一起出來,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活的這麼沒有創意,每天都在靜靜的打發著無聊的時光。我希望你能原諒我,這次出來沒有給你什麼驚喜,往後我們一起相處的日子還很長,希望我們能努力找到我們共同感興趣的東西。”對於這一番話,佳子聽了內心開始解凍,進而蕩漾起來,就像溫暖的陽光撒在柔軟的水麵上,她感覺自己幾乎要和福澤秋筱一起融化在空氣裏。福澤秋筱說:“咖啡不要喝的太多,對身體不好。”
佳子突然說:“或許我們應該拜訪一下川普,我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福澤秋筱說:“女士們當中喜歡川普的人應該不是很多。”佳子說:“我對他好奇心源自於你,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他那麼癡迷。”福澤秋筱壓低聲音說:“在美國喜歡川普的人有很多,因為他個性張揚,對人心,對社會,有深刻的體察和認識,他非常的精明、非常的頑強,是個偉大的商人。我覺得川普與普通人最大的差別在於他是一個執行力非常強的人,他會用非常絢麗的方式來宣傳自己販賣的東西,但是他會恪守承諾。一個人最大的不誠實不是對別人失信,而是對自己沒有信用。你的所做跟所思完全不同,這樣的人不值得尊重。”
佳子說:“同樣一個人,不同的人去看,結果會有如此巨大的差別。”福澤秋筱說:“我們在拜訪他的時候,可以順道去拜訪他的前妻,伊凡娜是捷克人,她的風格跟川普相得益彰,在事業上助力川普最大的,是伊凡娜。包括她和川普離婚,都能極大的提高川普的知名度。”佳子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她說:“你們男人就是這樣,把女人當做工具,用完了就丟掉。”福澤秋筱笑著說:“請不要一指責就我們男人,天下男人那麼多,每個人的情況是不一樣的。而且川普和伊凡娜的情況也不像你想的那樣,他們分道揚鑣,有許多現實的因素。”佳子說:“給你個機會,我看你怎麼替他辯護,讓一位女性理解川普的行為。”
福澤秋筱笑著說:“一段婚姻,你不要隻看它的結尾,有時候開始也很重要,好的開始意味著好的結局,如果一開始有留下了伏筆,到最後引爆定時炸彈,又有什麼奇怪的呢?”佳子一聽這個眼珠子立刻就亮了,豎起拇指說:“佩服,你不當律師都可惜了,接著說。”福澤秋筱說:“伊凡娜對待婚姻的態度也許跟你想的不一樣,她並不想邂逅一位情郎,然後與之攜手步入婚姻殿堂。她用非常務實非常功利的心態看待婚姻,相對來說她是個平凡的女人,她的理想就是用一種特別有心計特別魅惑的手段將一位富翁收入囊中。她甚至開了一個培訓班,專門訓練女性在這方麵的能力。某一天,川普闖入了她的世界,這位先生未婚而且非常的富有,伊凡娜當機立斷,設立重重機關,一點點將川普誘入彀中,最後將其徹底擒獲。一個女人用自己的外表,吸引男人,有一天她的外表不再靚麗,她的男人隨後離她而去,這有什麼奇怪的呢?”
佳子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就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更何況她還給川普生了三個孩子。”福澤秋筱說:“伊凡娜跟著川普一起奮鬥,離婚的時候,她也拿到了一筆豐厚的資產。她當初最看重的是錢,現在她在金錢方麵得到了很高的補償。”佳子說:“這是你為他辯解的全部內容嗎?”福澤秋筱說:“不止,我們這麼形容吧!在伊凡娜的眼裏,川普是她的獵物,如果有另一位獵手用更高明的手段奪走了她的獵物,這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呢?實際上川普與第二任妻子的婚姻非常短暫,對於川普來說,真正重要的從來不是女人,而是他的事業。他把人生中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工作了,他沒有業餘愛好,工作就是他的全部。選擇跟伊凡娜離婚,是因為他已經決定轉型,轉型之後,伊凡娜對他的重要性就大大降低,甚至成了累贅。可以這樣講,無論是伊凡娜,還是川普,他們都沒有真正發自內心愛過對方,在彼此相處的過程中,對方都不是最重要的。”
佳子說:“我覺得相比之下還是伊凡娜付出更多一些,因為川普就是她事業的一部分。”福澤秋筱說:“因為事業而看重川普,這是非常功利的心思。我不敢否認功利的正麵意義,但如果家庭生活中功利的想法泛濫,這其實不是什麼好事。”佳子還要說話,卻被福澤秋筱把話搶了過去,他說:“在評論一件事的時候,應該采取一種比較超然的態度,不能有其中的一方很快聯係到自己,然後你就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如果是這樣,你的話不可能是公允的。婚姻當中的兩個人,如果不能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著想,而始終生活自己的利益裏,相信你不可能看到事情的本質和真相,請原諒我說話這麼直白。”
窗外蒼茫的暮色開始籠罩整座城市,屋子裏明亮的水晶吊燈顯得十分美麗,福澤秋筱付了錢,就要出門的時候,有人認出他們是前來訪問美國的日方代表。在中國人的眼裏,日本是一個嗜血、凶殘、毫無人性的國家,雖然日本的歌曲、影視劇,甚至許多中國年輕人是看著日本動畫片長大的,中國人的印象裏,日本仍舊不是什麼好東西。在美國人的眼裏,日本是非常嫵媚、非常可愛的國家。其實這也曾經是日本留在中國人心目中的印象。你問一個中國人,日本讓你想起什麼,他會提到日軍在南京屠戮百姓,提到三光政策,提到許許多多令人發指的惡行。
如果被問的是個美國人,答案則完全不同,他會提到穿著和服彬彬有禮的日本婦人,會提到勤勞堅毅的日本工薪階層,即便是提起日本軍人,美國人也會肅然起敬,在美國人的眼裏,他們是非常優秀的軍人,他們都有非常出色的殺人技能。在南洋諸國的人們的眼裏,日本是他們的救星,因為日本趕走了歐洲列強。日本這個國家具有兩麵性,遇到比自己強的國家,則表現出嫵媚可愛的一麵來,遇到不如自己強的國家,他們會毫不客氣的揮動鐵蹄將它們踩成碎片。
日本雖然是個狹長的島國,可是它誌存高遠、野心勃勃,他們千方百計的遊說美國人,說太平洋岸地區對美國來說非常重要,美國應該是全方位的強國,讓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感受到美國的強大。而西太平洋地區有一些非常有潛力的國家,如果這些國家的潛力被充分釋放,美國有可能被趕出東亞,甚至失去對西太平洋的控製權。美國如果決心對付中國,對於日本來說就意味著許許多多的貨物訂單,美國越是感受到來這中國的壓力,它就越要看重日本,美國越是看中日本,對於日本來說就意味著越豐厚的利益。福澤秋筱和佳子被堵在門口出不去,而晚宴開始的時間快要到了。好在警察很快就趕來了,把人群分開讓他們離開。
臨走前福澤秋筱說:“謝謝大家的熱情,我愛美國,希望美國和日本的關係越來越好。”他們進了一輛銀灰色的汽車一溜煙開進了白宮,大頭目和夫人在門口等候,福澤秋筱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按照常理,安排副手接待一些完全是合適的,這種超規格的接待足見美國對日本的重視。握手之後,福澤秋筱和佳子沒有直接進宴會現場,而是被帶到了換衣間,福澤秋筱換上了燕尾服,佳子換上了美麗的晚禮服,兩個人攜手進入現場。當時想起了熱烈的掌聲,按照身份,佳子更高,所以佳子或邀上台發言,在美國人看來,這樣做沒有任何瑕疵,在日本這麼做是有問題的,日本人的傳統觀念相對較重,他們總想突出男主人的主導地位。
佳子盡量表現的自然一些,她說:“女士們、先生們,非常高興能夠有機會類美國訪問,美國是個偉大的國家,在這裏人麼都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美國是人類文明的標杆,我們來這裏是取經,希望能夠以此造福我們的國人。”她的聲音清涼悅耳,她的聲音飄入耳朵,有點像鵝毛在掏耳朵眼,那種感覺是非常美妙的。發言結束,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有一些人因為情緒激動,竟然舉手高喊道:“佳子內親王殿下一定要繼承天皇之位。”
這個時候就讓維持秩序的安保人員為難了,如果那廝留下來繼續還叫,那就意味著美國官府支持佳子繼承皇位。可要是把那廝給帶走了,似乎又有幹涉他國內政的嫌疑。大頭目手一揮,那廝立刻就被帶出去了,理由是他破壞了宴會的秩序。輪到大頭目發言,他感謝佳子和福澤秋筱來美國的訪問,並且預祝訪問取得圓滿成功。他回顧了美日傳統友誼,並且揚言要把這種友誼繼續發展下去,他還在講話當中提到了對中國的擔憂,期待日本在西太平洋地區事務中發揮更大的作用。發言結束,音樂聲響起,大家開始一邊敬酒一邊寒暄。傳統中國的宴會現場,其情形可以在農村婚宴中窺見一二。宴會自然是以吃喝為主,大家甩開腮幫子一通猛吃,再來一陣猛喝,最後人吃的肚圓,喝的動搖西晃,桌子上杯盤狼藉,甚至不知東方之既白。
來到洋人的地界就不一樣了,洋人的宴會吃喝都不是主要的,在洋人的宴會現場,大多數情況下你都是站著的,走到某位客人跟前,先用杯子碰一下對方的杯子,然後開始寒暄,說的差不多了就去找下一位客人碰杯寒暄,每位客人耗費你三分鍾時間,等你把所有的客人都問候完了,宴會也就結束了,你那裏有時間坐在桌子上海吃?洋人的宴會主要的功能是提供一個讓大家交流的平台。日本人對於這一套早已經非常熟悉,而中國人則沒有那麼熟悉。早年間中國官府在接待外賓的時候,款待的標準非常高,以至於造成了非常嚴重的浪費,然而當時的人們似乎並不在意。為了麵子,人們不惜打腫臉充胖子。
榮譽是一種很好的東西,可如果名不副實,這樣的榮譽也沒什麼意思。如果你連一字都不會寫,你還得了最高智力獎。如果你五官不正,還得了選美冠軍獎杯。如果你常年臥病在床,還得了賽跑冠軍。你會開心嗎?名不副實的讚美是一種諷刺。日本則不然,麵子對於日本人來說其實沒有那麼重要,他們最看重的是現實的利益。他們在接待外賓的時候,先對文明國家的禮儀進行一番考察,然後照貓畫虎,一招一式都學的非常認真,每一個細節都不出錯。外賓來到日本往往有一種回家的錯覺,宴會結束了,大頭目夫婦站在門口把大家一一送走,最後兩個要走的是佳子和福澤秋筱。
大頭目把他們留下來用意大利麵招待他們,他們圍著一張桌子吃飯,就像是家庭聚會一樣。大頭目說:“來美國考察理想的男女關係,明天我會讓送給你一份名單,相信會有所幫助。”福澤秋筱說:“多謝關照。”夫人說:“其實曆史上所有關於女性平權活動的發源地都在美國,三月八日的婦女節,也開始於美國。在美國,女性第一次擁有了投票權,第一次有可以公職身份亮相。”福澤秋筱說:“西歐諸國無論是現在還是曆史上,女王層出不窮。”
夫人說:“這二者有本質的區別,女王之所以可以戴上王冠,跟平權活動沒什麼關係,主要是因為她們擁有高貴的血統,就拿伊麗莎白一世女王來說,亨利八世國王駕崩之後,就留下她這麼個女兒,不讓她當還能怎麼樣呢?維多利亞女王之所以登基,也是因為她的叔叔無兒無女,這個侄女是血緣距離國王最近的人,不讓她當,再找不到關係更近的人了。其實無論是歐洲,還是亞洲,皇室當中男性擁有優先繼承權,找不到合適的男性,才會考慮讓女性承繼大統。在男權社會,女性可以戴上王冠,原因在於歐洲的國王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主要維持國家機器運轉不是國王,而是議會。議會中占據人數優勢的組織負責組閣,形成帶領國家的團隊。相對處於劣勢的人會對它形成製衡,誰當國王對國家的影響是有限的。日本的天皇一度隻是虛君,動不動女人就登基了。主宰國家命運的從來不是天皇,而是攝政、關白、幕府將軍一類的人物。”
大頭目說:“這些書本上的東西,沒必要去深究,千萬不要把這個作為考察的重點,你們應該去接觸那些活躍在各行各業的女性,你們會取得不錯的收獲。”離開白宮之後回到酒店,兩個人呆在一起,一直到夜裏十一點。福澤秋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無眠的夜晚一片寂靜,他怎麼也睡不著。睡眠對於一個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充足的睡眠在學習和工作上給你很大的助力。一夜很快就過去了,明日天還沒有亮他就被吵醒了,他立刻穿好衣服來到窗戶前觀看,果然看見一群黑人女性在追著一個白人警察,這些女士們非常的奔放,動作幅度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他開始覺得有些疑惑了,按說這是高級酒店,隔音效果非常好,他怎麼會被吵醒呢?仔細一想也許自己是被夢中的聲音吵醒了,他被自己的假象嚇了一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他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一件往事,在他上初中的時候,一位室友長的其實很不錯,但他有點不修邊幅,性格內向,他是個懦弱的人,在與人交流的時候表現的極不自然,除非必要,否則他寧願蜷縮在一個角落裏安靜的呆著。一個人如果非常的懦弱,那就幾乎是請求別人來揍他。
他沒少受人欺負,別人打他的臉,他也不躲閃,就像打的不是他的臉。別人罵他,他也不還嘴,好像被罵的不是他。任何人都可以教訓他,做人的尊嚴對於他而言,是一種非常陌生的事物。他每天像個幽靈一樣在人前或者人後移動,沒有人願意搭理他。有一天他買了一把刀回來,別人以為他打算雄起了,許多也因此害怕他了,萬一哪一天睡著了被這廝一刀宰了,豈不冤哉!正當大家為他的雄起而感到驚歎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一天早晨,有人發現他的床底下流出一攤血,再看雪白的刀刃已經割破他的喉嚨。他側身趴著,所有都對這個高難度的死法驚歎不已。
警方經過調查得出結論,認為他是失手讓脖子擔在了刀刃上,導致發生了悲劇。在這個世上,每天都在上演驚魂一刻。許多人好像莫名其妙的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意識,然後幹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最後把自己送進了鬼門關。被這麼一嚇,福澤秋筱就病了,他感到渾身發冷,一點力氣都沒有,兩眼發直。美國方麵派了醫生瞧了之後,他們都搖頭,大頭目派副手來探望,見這情形,歎口氣說:“請一位主教來看看吧!”佳子說:“為什麼?”副手說:“請一位德高望重的主教來為他禱告,我相信他能夠痊愈。”
佳子心裏惴惴不安,可身在國外又能怎麼樣呢?副手沒有開玩笑,他真的派人去請了一位主教過來,這位主教看上去怎麼也有八十歲了,他來到福澤秋筱躺的榻榻米跟前,雙膝跪地,右手捂住胸口,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有明白英文的聽出了這一番說辭的意思,主教說:“萬能的主啊!請你救救這位迷途的羔羊吧!請你饒恕這個罪人吧!他將永遠臣服於你,阿門。”說了也奇怪,祈禱結束之後兩個小時,福澤秋筱的病情明顯緩解,佳子把一份邀請函遞給福澤秋筱,打開一看,原來是主教先生有意讓他皈依主,直麵主的存在,接受主的恩賜,永遠與主在一起。福澤秋筱說:“既然是主救了我,我應該去一下。”
佳子說:“瞧這架勢你去了肯定要受洗。”福澤秋筱笑著說:“讓他洗一下又何妨?”佳子說:“要是皈依了主,他們認為唯一的神是耶和華,請問我們的天照大神往哪裏擺?別人我管不著,你可是我們皇家的女婿。”福澤秋筱說:“我受洗,就會得到主的祝福和加持,要不然我可能挺不過這一難。”佳子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福澤秋筱說:“今天一早我忽然聽見非常吵到,來到窗前樓下果然在大家,可你知道我們的房間隔音效果特別好,我怎麼能聽到吵鬧聲呢?”
佳子說:“你的意思這場病跟主有關係?”福澤秋筱說:“至少這種可能性不能排除,不管怎麼樣先挺過這一關,等咱們回到日本,距離天照大神就近了,這樣我覺得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佳子說:“不行。”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