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回:滑稽演員接手權力\/犬養怡靜振興風俗

女招待立刻走過來,福澤秋筱趕緊站起來深深地鞠躬,說:“請你估個價吧!我一定按照原價賠償。”女招待說:“我會請我們經理過來跟你談。”沒一會兒就把經理請來了,經理身高一米九,身材勻稱,鼻梁上擱著一副眼鏡,西服革履,先鞠一躬,然後說:“我們的茶杯一隻十美元,我想問的是你會不會較長時間在我們橫須賀逗留,如果會留較長一段時間,建議購買月票,這樣每天都可以來我這裏飲茶,價錢也很便宜,隻需二十美元,如果你願意購買,杯子不用賠了。”

福澤秋筱看著他,笑著把錢掏出來放在茶幾上,說:“告辭。”經理擋住了他的去路,微笑著說:“我說的不好嗎?為什麼你不願意購買月票?”福澤秋筱說:“如果我買了你的月票,對我有什麼好處呢?”經理說:“你買了月票,杯子不用你陪,還給了你十美元的優惠,之所以這樣做,固然是想要賺你的錢,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福澤秋筱冷笑著說:“除了賺錢,應該沒有別的原因吧!”

經理搖搖頭說:“做生意圖的是什麼?沒有錯,是賺錢。亞當·斯密分析的一點都沒錯,我在這裏非常辛苦的忙碌,目的不是為大家提供優質的茶水,而是想要賺錢養活自己,還有我的這些雇員們。可我不認為賺錢是做生意的全部含義,你來我的店裏喝茶,這就是一種緣分,我們會用心款待你,讓你覺得錢花的值。在人的一生中,不會賺錢是很可怕的,不會花錢同樣可怕,健康的關係,我賺你的錢,我會給你等價的東西。美好的交易可以幫助人們建立長久的友誼,因為美好的交易一定是雙方都獲益。為了賺錢做生意,這一點無可厚非,如果在賺錢的時候注意經營顧客對你的信任度,隻要顧客相信你,你又始終不願意欺騙顧客,這樣的交易可以一直做下去。”

經理大談自己的生意經,福澤秋筱想走又沒辦法擺脫,天黑之後就住在茶館附近的一出賓館裏麵。一個人住在賓館裏,如果從事那種交易的人不來打擾一下似乎也太不敬業了。一個單身男人在外漂泊的時候,遇到織女搭訕,還能夠敬而遠之,這是非常難得的。你要相信世上真的有一些人,他可以習慣性的侮辱你的智商,這種事情那裏都有。據說在一個非常擁擠的大都市,某位有點積蓄的人跟著中介去看房,他被帶到了一套房子裏,這位先生一臉茫然,說:“不是說海景房嗎?還在那裏呢?”

對方很認真的說:“海就在心中。”外地的遊客慕名來到歌舞伎町,這些人兜裏裝著不少錢,憋著勁兒來消費。這個時候有一些騙子會打你的主意,先給你描繪一幅非常美好的圖畫,什麼二十歲上下,在校大學生,賣衣服的小妹妹,說的怦然心動。如果你上鉤了,接下來你就會被帶到案發現場,一個三十大幾的女人帶到現場,二話不說先關燈,你隻要稀裏糊塗收下了,你就隻能自己認栽。你要警惕性高一點,把燈打開了,對方會指著這個人對你說:“哥你看她漂亮不漂亮?”

當有一個人給你用語言描繪了一幅非常美麗的藍圖,這幅藍圖勾起了你的無限向往,你想得到一頭驢,有人指著蝸牛說:“這就是你需要的驢。”這個時候你可能受思維慣性的影響,還沉浸在對美好藍圖的向往之中,注意力也沒辦法全部集中在這個蝸牛身上。人是有弱點的,人是可以被控製的。為什麼進了某些組織你寧願呆在裏麵受罪也不願意離開,因為有人用非常華麗的語言描繪了一幅美妙的藍圖,這幅藍圖像是磁鐵一樣吸走了你的靈魂,隻要實現這幅藍圖裏的情景,沒有你不能接受的要求。睡地板、做苦力、過集體生活,這些你都無怨無悔。在某個特殊的年代,有一位大人物振臂一呼,說:“我們先勒緊褲腰帶過幾天苦日子,這樣就可以提前進入某個社會階段,衣食將不再是一個問題。”

結果苦日子沒完沒了,那個階段遲遲不來。橫須賀的夜晚有時候像死一樣寂靜,有時候眾人的喧囂讓你神經衰弱。在山口百惠的記憶當中,橫須賀承載許多美國的東西,然而對於眼前的這位仁兄,他卻沒什麼好心情。橫須賀的風俗業欣欣向榮,眾多的已婚男士已經習慣了下班之後先去風俗店降降火、解解乏,之後才心滿意足的回家。這樣的事情妻子們不是不知道,如果妻子們選擇幹預,丈夫的情緒會很不穩定,不穩定可能就要動粗。雖說女性越來越可怕,可真要是放開打,有相當一部分女性是要吃虧的,特別是日本女性。相較之下,丈夫們心滿意足的回家,不過是倒頭睡覺而已,不會對妻子施暴。婚姻是個複雜的問題,無論如何,結婚是一次冒險,沒有一時衝動人不會步入婚姻殿堂,運氣好的話,你有一個相處起來不是很費力氣的配偶。

如果你想避免所有關於婚姻的風險,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放棄婚姻。冒險其實不是什麼問題,關鍵是為誰去冒險,是不是值得你去冒險。如果對方是個外形非常漂亮的女人,為她去冒險是非常值得的。福澤秋筱的腦子裏一團亂麻,沒一會兒茶館的經理來敲門,手裏拿著一紮啤酒,笑著說:“咱們哥兒兩喝個痛快。”福澤秋筱說:“我這個人不勝酒力,所以真的很抱歉。”經理說:“你過謙了,每個人都在清醒的時候喜歡說自己不勝酒力,一旦喝多了就不這麼說了。”福澤秋筱還要推辭,對方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說:“什麼意思?你瞧不起我?”福澤秋筱說:“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不是這個意思?”經理說:“那就別廢話,喝。”說著就用嘴把瓶蓋咬開了,把酒瓶遞給他說:“不喝我跟你沒完。”

在任何一個國家都不缺少醉鬼,至於是怎麼喝醉的,那就不知道了。在中國,迎來送往都是需要酒,喝酒如果不醉,就等於睡覺沒有睡著。你來了,我請你吃酒,喝的你酩酊大醉,以至於差點把肝兒吐出來,這說明你得到了很好的接待,你也不會抱怨我沒有誠意。在一些民族地區,一碗酒下麵墊著一根哈達,在獻上一首歌,這樣敬酒你能拒絕嗎?如果你拒絕,這就算歧視同胞,一碗白酒下去你就站不起來了,看見誰都長的像白酒。

在酒桌上怎麼勸酒,這是一門藝術,勸酒簡直如同兵法。朋友,隻喝一杯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喝一杯又不會死。能喝一杯就不能和兩杯啊!能喝兩杯就能三杯,這是強買強賣式的武勸,表麵上是喝酒,實際上暗藏殺機,雙方存在角力,誰先被喝倒了,誰就算是敗了。酒場就是沙場,不要以為酒桌上一團和氣就真以為大家很和氣,酒桌上喝死人的事情年年都有、不足為怪。文勸是另一種勸酒的方式,隻喝一杯應該問題不大吧!喝酒是好事,應該好事成雙嘛。其實應該再來一杯,慢慢進入狀態。

對於勸酒,一開始你可能會心有餘悸,慢慢你就會愛上勸酒的人,如果在酒場上,沒有人給勸酒,照死了灌,你就會有一種被人拋棄了的感覺。有些時候,被一些人被粗暴的灌酒會很不愉快,於是就出了一些這方麵的專業人士,如果你是一位男士,想吃這碗飯你就得能說會道。如果你是一位女士,形象好、氣質佳、口齒伶俐、清純可愛,別說勸酒,你就是給他灌毒藥,他都會非常愉快的喝下去,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中國是沒落的文明古國,日本其實保留著許多中國的東西,當然你也不能說日本就是中國的分支,日本有著自己的特色

。唐風吹進日本的時候,日本天皇也穿袞冕,方方麵麵照著唐人的樣子來。唐沒落之後,中國和日本之間的練習切斷許多年,這期間日本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中國人的服侍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唐、宋、明三家衣冠有些是繼承的,比如袞冕,有些則是變化的,唐皇帝常服頭戴襆頭紗帽,明皇帝頭戴翼善冠,宋皇帝帽子方方正正,兩邊伸出兩根長幹。這樣設計據說是為了防止大臣在下麵交頭接耳,這樣的說法是很靠譜的,這玩意兒又細又長,你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刮這別人的臉,如果再背一點,弄不好刮到眼睛裏,那可就太可怕了。總而言之,這東西可以非常好的限製大臣在下麵交頭接耳,搞的朝堂上很不嚴肅。日本人對於傳統是很尊重的,到過日本的人對這個應該深有體會,當然你也會欽佩日本人學習別人的能力。

你有本事打敗我,我並不恨你,而是非常堅決的向你學習,讓自己的變得強大起來。經理幾次三番找福澤秋筱喝酒,實在是忍受不了的時候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經理又來了,他隻好強打起精神接待他,兩個人盤腿坐好,一杯一杯又喝了起來。可能是因為精神狀態不好,沒喝多少就醉的不省人事,對方感到很無趣就走了。然後在對方走後不久,他就醒了。從那以後他就明白一個道理,酒桌上其實可以玩兒假的,比方說你喝到了三分,你可以演到七分,你喝到了七分,你可以演到十二分,總而言之,堅決不做老實人。酒桌上有權術、有人情世故,在酒桌上你可以看清人的虛偽和厚臉皮。

吹捧一個人可吹到惡心的程度,福澤秋筱醉眼朦朧,先把門鎖死,然後打開電視,上麵正在播放滑稽演員獲勝的消息,所有的評論員都炸了鍋,他們不能想象一個沒有任何從政經曆的滑稽演員可以在票選中獲勝,那些精英們把一句話掛在嘴邊,一定是製度出現了漏洞。這就是精英們虛偽的地方,你當選就沒有漏洞,我當選就沒有漏洞,你在衙門混了許多年沒有當選,那說明你當官了老爺,習慣了騎在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老百姓怎麼能喜歡你呢?我雖然一介布衣,但我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百姓們的信任,我能夠經得起殘酷的票選活動的考驗,我贏得了這一次工作的機會,憑什麼說這就是製度出現了問題,這話應該反過來說,像你這樣厚顏無恥、作威作福的人還可以高高在上,還被人稱作是精英,這才說明是製度出了問題。

老太太想要角逐東京都知市的位置,就說東京都需要一位女知市,女性需要突破天花板,你沒有提出任何一項主張來解決東京的問題,你從來沒有關心過百姓的疾苦,除了炒作自己的性別,你拿不出任何吸引人的東西,憑什麼你就出來當知市。你以為你自己搞了一堆財團來支持你,你以為有一堆名流來支持你,你可以突破天花板來當東京都知市了,你這叫投機取巧,跟學生在考試的時候作弊沒有任何區別。福澤秋筱心裏想等回了東京,一定要會會這個滑稽演員。突然想起了佳子,她現在過得還好嗎?會不會跟上次一樣,再跟一位男士好上了,這樣的戲碼再來一次,他真的怕是頂不住了。想到這裏他就很想回東京看一看,於是真的買了一張火車票朝著東京進發了。

清晨,玻璃窗上爬滿了露珠。福澤秋筱坐在車廂裏,心中像是長出一點翠綠的嫩芽。無比歡喜和平靜,想必這也是滑稽演員此刻的心情吧!最近滑稽演員一直在為交接的事情忙碌,山本藤原雖然萬分不情願,也不得不交出權柄。他想在可能的範圍內盡可能的拖延,一開始滑稽演員並沒有很在意,滑稽演員不在意,山本藤原就更不在意了,許多事情簡直沒有人管,社會上非議之聲四起,山本藤原卻在媒體上說滑稽演員在交接的時候非常的不專業,他根本就沒有做好當東京都知市的準備。

滑稽演員在這個時候算是又一次領略了權術的滋味,他在麵對媒體的時候這樣說:“我們在交接工作確實遇到了一些障礙,但我們會盡快完成。”做完這番表態時間不長,他就向法院正式提告,要求法院強製執行,將山本藤原的殘餘勢力從東京都衙門趕出去。法院本來像拒絕受理這個案件,無奈滑稽演員是帶著媒體來告的,如果是將這個世界鬧大,國內還好擺平,國外就不好搞定了。特別是美國,這是個非常偉大的國家,它不會對這種無視規則的舉動無動於衷。要是美國官方譴責這樣的做法,法院是沒辦法承受這樣的壓力的。

法院一手裏,山本藤原立刻知道事情不妙了,福田九郎本來想動用一些手段組織老太太出來角逐東京都知市的位置,無奈這姐們兒活動能力太強,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萬事俱備、不欠東風,圈裏的人都覺得她十拿九穩,萬沒有想到她居然落選了。日本跟西洋很不一樣,西方是非常典型的平民政治,而日本是非常典型的權貴政治,在日本會有許多具有影響力的家族,許多公職在這些家族當中世襲罔替、垂於無窮。鳩山、麻生、岸信、小泉、小澤等都是一些大家族,首相的職位基本上就在這些家族中間相互傳遞。

在中國你可能會有這樣的經驗,有人會問你父親的名字,甚至會問及你祖父的名字,問完了往往要感歎一番,你祖父在的時候是一個非常好的人。在日本往往一連數代人都特別注意精英各類人際關係,這些人脈就是你日後步入政界的資本。在美國,老百姓喜歡誰,誰就上,討厭誰,誰就回家。什麼樣的人會招老百姓喜歡呢?跟人情世故連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許多時候一些原本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突然在票選中殺出來,一下子成了舉世矚目的人物。在美國你想得到老百姓的支持,首先你必須提出一個能夠凝聚人心的競選口號,然後有針對性的提出一些政策。做著兩件事之前你要對美國社會的現狀有一個非常清醒的認知,美國現在存在什麼問題,然後針對這些問題提出相應的口號和政策。

如果你有不錯的形象、極佳的的口才,一舉一動都顯得那麼有魅力,都是那麼迷人。這個時候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你的周圍,麵對票選活動中各種艱困的局麵,你永不言棄,最終的勝利一定屬於你。如果你還想連任,你就必須非常努力的工作,爭取兌現選前的承諾,假如治下的國家欣欣向榮,你連任的幾率還是很大的。一般情況下,官員在爭取連任的時候相對於那些挑戰者,他會有明顯的優勢,因為他掌握行政資源。他會提出有針對性的提出一些政策,緊張的選情很可能一下子就會舒緩下來,這樣的例子也不少見。滑稽演員的身上具有美國政客的一些特點,他在初選的時候就提出了非常有吸引力的口號,不斷的拋出一些誘人的政策,令越來越多的人為之神往。

而老太太隻會說老娘是女性,要突破天花板什麼的,平心而論,讓女性當知市那麼重要嗎?現如今要跟山本藤原對決了,他知道自己在權術方麵可能有些欠缺,他隻有依靠外界的支持才能取得勝利。福澤秋筱下了火車之後不久變得知滑稽演員起訴山本藤原一事,立刻決定拜訪滑稽演員。對方還住在一間公寓裏,那裏進進出出人很多,他混在工人隊伍裏等了很久才見到對方,兩個人先握手,然後就坐。滑稽演員說:“你怎麼稱呼?”

福澤秋筱說了自己的名字,滑稽演員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突然腦袋裏靈光一閃,大聲說:“你就是佳子內親王殿下的男朋友。”福澤秋筱點點頭說:“不要伸張。”滑稽演員說:“你來見我有什麼事嗎?”說這話的時候他其實心裏一直在打鼓,生怕福澤秋筱趁機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福澤秋筱說:“也沒什麼,我來就是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幫到你。”滑稽演員知道這個人應該有些影響力,就說:“我在交接問題上遇到一些困難,因為要打官司,交接的進度放緩了。”

福澤秋筱聽了笑著說:“明天就在這裏開新聞發布會,我會出席,繼續向法院施加壓力。”滑稽演員說:“你這樣做有什麼條件嗎?”福澤秋筱說:“坦率的講我這樣做是有所圖,但我圖的東西不在你身上。”明日上午,陽光明媚,新聞發布會如期舉行,福澤秋筱的出現讓打家感到十分驚奇,他說:“我覺得檢查機構應該立即下令逮捕山本藤原,因為他已經犯有妨礙公務罪。如果檢察機構拒絕這樣做,我們會把檢查機構告上法庭。在我們這個國家還有沒有法律的尊嚴,我希望證明一次給大家看。”

福澤秋筱的話立刻引起了社會上極大的關注,山本藤原似乎有一種春天要到來的感覺,如果局勢亂起來他就可以宣布戒嚴,這樣可以進一步要求延遲交接時間。福田九郎也感覺事情有點不大妙,在暴風雨來臨之前,他立刻命令法務部給東京都檢察機構去函,立即逮捕山本藤原,所有他的黨羽全部清除出去,不允許他們踏入東京都衙門半步,這樣滑稽演員才得以順利的舉行就職儀式。

福澤秋筱重新回到公眾視野,犬養怡靜覺得非常不妙,她立即召集歌舞伎町織女權益聯合會的全體成員以及支持歌舞伎町風俗業的一些業界友人,還有一些老主顧來參加會議。會議討論的主題隻有一個,如何振興風俗業,堅決抵製福澤秋筱這種人的破壞。大家針對這個主題踴躍發言、熱烈討論,可是到最後也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在這個行業中掙紮的人,除了能在見到錢的時候保持清醒,大多數情況下都十分昏聵,這個時候因為老主顧站了起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