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價格雖一樣,貨卻怕比貨,人家買過一次嚐到了好,自然還會來第二次。

“嗯,自然,咱家做的是長久生意,又是賣給周邊鄰裏,自然不能賣差的。”

木槿之對這一點很是認同,他家也不是沒買過差物,就像那醬油吧,就被人兌了涼白開再加點鹽進去,還賣得比別家貴,當時,他可是氣壞了。

“喂,掌櫃的,你家生意不錯啊!”

一位油光滿麵的魁梧大漢領著幾個人往門口一站,鋪子裏的顧客出不去,外麵的顧客瞧這情形忙繞道走。

木槿之暗中比了比雙方的身高,差了那麼一大截,心中安慰自己,不怕,他還正在長個兒。

朝秦椿樹使了個眼色,洗硯已經悄無聲息地走在秦椿樹的身邊:“這位大爺,承讓了,小店的生意虧了街坊們賞臉,才能勉強維持生計。”

那位漢子拽了拽脖子,一腳踏入門內濺起的灰塵飄過他的頭頂,在陽光下飛舞,似在歡快的看著這處戲該如何收場。

“他娘的,少給爺拽文,欺負爺不識字怎麼著。”木槿之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位爺,不知你來本店是買米呢還是打醬油。”

那位漢子臉上的橫肉一僵:“他娘的,你傻了吧,你看爺像是來打醬油的嗎?小的們,告訴這位小哥,咱們是來幹啥的。”

他的話音剛落,後麵跟著進來的幾個大漢忙狗腿的奉承:“自然是打醬油的,不,是來砸醬油缸的。”

“還是你聰明,這麼明顯的事都看不懂,秦掌櫃,咱伍爺過兩天就要做大壽了,上次同你說的事準備的怎樣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掃到一個縮在角落裏的老百姓,大眼一瞪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朝那人大手一揮,伸腳往眼前的米袋子狠踹一腳,惡狠狠地吼道:“看什麼看,再看,老子砸了你的醬油罐子,還不快給老子滾!”

那人嚇得連滾帶爬的跑出店,很是取悅了這群禍害,惹得他們哄堂大笑。

“好啦,閑話少說,秦掌櫃,壽禮銀子準備得怎樣了?”

秦椿樹看了一眼木槿之,見他並沒有動作,隻得壯著膽子道:“這位爺,咱鋪子每月都有按時交孝敬,為何......”

“嘿嘿,我家伍爺就是瞧你家鋪子不順眼,就那點子銀子,都不夠我家伍爺去美人樓吃一壺花酒。”

這個漢子說完雙眼一瞪,渾身煞氣直冒,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磣人的響聲:“怎麼,還要爺來親自伺候你?”

手一揮,便要叫人開砸,木槿之早已從櫃台裏間出來了,抄起手上的木棒正準備開打,哪知那大漢後頭的幫手,突然哎喲了一聲,引得眾人的注意力一時都落在他身上。

那漢子一瞧:“喲,我說你家怎麼不交銀子呢,原來是找了一個水靈靈的姑娘來伺候爺。”他一眼就相中了人群中俏生生的春染。

春意人小個子矮,被那漢子的幫手擋住了,氣得怒吼:“奶奶的,老娘爆你的菊花!”

咳,不怪這孩子,隻怪木柔桑每次練習暗器時,都是對著那些蹦跳的兔子追著跑,非要爆人家的菊花,現在春意一抄家夥,就忍不住說這口頭禪,當然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意思。

因為她當時問木柔桑為什麼要喊這麼一句,木柔桑很是凝重的說:“一定要叫壞人知道花兒為什麼會這麼紅,所以必須爆了壞人的菊花。”

眾人看著春意那凶猛的招式,頓時菊花一緊。

春染在一旁看到了,抄起家夥就像另一個家夥撲過去,木槿之在一旁看得滿頭黑絲,連連道:“有辱斯文!”

自己的手腳卻一點都不慢,跟著向對麵的大漢撲過去,他顧不得問春染她們為什麼在,現在隻想著把這些地痞打殘了再說。

他也學那大漢一聲吼:“小的們,抄家夥,上!打傷一個一兩銀子,打殘一個十兩銀子,打死一個扣十年月例銀子。”

本來還很生猛的眾人一聽,手下的棒子一歪,該砸頭的落在肩膀上,該砸背的落在屁屁上......

那大漢不過是會三五式手腳功夫,哪似木槿之這般受過正規訓練的:“奶奶個熊地,怎麼沒有人說這家人是會功夫的。”

木槿之冷笑道:“小爺現在就叫你知道,什麼叫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打的就是你丫地,哪裏逃,你們家老大逃走了!”

他真是焉兒壞,明明人家是被他打的抱頭竄鼠,還栽贓人家。

那些個幫手一聽自家老大都跑了,還留在這裏等著人家請他們吃棒子肉啊,還不都撒丫子跑路了。

秦椿樹還愣在那裏沒反應過來,這場群架已經結束了,錯,還有一人,就是那大漢,還在木槿之的棍棒伺候之下,大叫他娘的。

木槿之氣樂了:“啊呸,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玩意兒,敢來小爺的店裏禍害,平時給你的顏色,你倒是開起了染房了。”

那大漢臉上很幹淨,一點傷都沒有,隻是衣服皺了一點點,灰塵多了一點點,木槿之可不是亂打的,專挑肉厚的地方下手,打得那大漢疼得利害又不傷了人命。

拾書這時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少,少,少爺,先生說了,拿他的名帖遞到縣令大人那裏,可,可,可以解決此事。”

木槿之聞言舉著棒子的手一頓停下來了,那大漢見了忙爬起來趕緊溜了,隻在街道上揚起一陣黃塵久久不散。

“拾書,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拾書喘著氣傻眼了:“少爺,你,你,你不要玩,玩,奴,奴才了。”

研墨這時走過來正兒八經地說道:“少爺,你沒有聽錯,拾書剛才是說遞了先生的名帖給縣令大人把這事兒給結了。”

木槿之伸手一拍拾書的背:“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忘了,做人不能靠暴力,走,咱們回家去。”

一群人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即然木槿之都這麼說了,他們也隻以照辦。

一群人隨著木槿之嘩啦啦地回了府,木柔桑已經等在前院的正廳裏,正來回的走動,不是她不想去,是木槿之強令她留在家中。

聽得院門響動,忙奔了出來:“哥哥,怎樣了,打架了?”見一群人一身灰塵,也有人臉上青腫了,忙叫人去取了藥酒來分下去。

木槿之伸手拍拍衣服上的灰塵,把她拉進了屋子,對外麵的拾書喊道:“快去廚房,叫她們燒多些熱水,另外叫人去最好的酒樓置辦兩桌席麵,請大家夥搓一頓。”

木柔桑見人都無事心中的石頭落下來:“哥哥,到底怎麼回事?”

“嘿,不過是一群地痞罷了,往日是想著咱家在縣裏無甚根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咱家也不是怕事之家,今兒可是狠狠地胖揍了那群人,好久沒活動筋骨,今兒算是過了把癮。”木槿之眉飛色舞地給她講了當時的情形,往常十分穩重的他,在此時顯現出少年心性。

一直講了大半個時辰,才拂掌笑道:“還多虧了拾書的提醒,當日幹爹走時,可是留了名帖給我,隻說若是在縣裏遇到什麼難辦之事,便拿了他的名帖去找縣令大人。”

木柔桑神色微動,喜上眉梢:“當真,那可要好好的收拾一下這些人。”

“的確,行俠做仗儀,為民除害,到不失為美事一樁。”木槿之一時得誌便猖狂。

木柔桑頓時滿頭黑線,神情一斂:“哥哥!”

木槿之這才回過神來,心中暗道,怎麼一不小心就說出了心裏話,少不得又要被自家妹子說教一番了。

木槿之沒有猜錯,這個下午,木柔桑一直對他進行言語上的狂轟亂炸,上至祖宗十八代對他的期望,下至,妹妹對他的依靠。

午後的秋陽,帶著清爽味的陽光穿透兩人的發梢,落在年少的臉龐上,木柔桑依然還在喋喋不休的說教,木槿之坐在一旁洗耳恭聽,痛並快樂著!

拾書與研墨遠遠地見到木槿之正聽著木柔桑的嘮叨,拾書望望天色:“研墨,姑娘都說了一個時辰了,她不口渴嗎?”

研墨鄙視了他一眼:“沒瞧見春染和春意,一個奉茶一個上點心,就這架式,沒兩三個時辰估摸著不會停下來。”

拾書伸手掏掏耳朵:“咱姑娘許久沒有這麼愛話嘮了。”

“還不是少爺自己沒把好嘴巴關好,說漏嘴了。”

研墨找了塊矮石坐下來:“你也甭站著了,還沒那麼快完呢!”

拾書不確定的往兩人坐的方向看了一眼:“咱真的不去救一下少爺。”

研墨說歸說,到底木槿之是兩人的主子:“要不,你去把少爺說的名帖找出來?”

拾書伸拍拍他的肩膀:“研墨,好樣的,我這就去找。”他光顧著擔心木槿之,倒把這一茬給忘了:“你在這兒候著,我去翻翻少爺說的那名帖去。”

終於半個時辰後,拾書拿著一張燙金名帖過來了,研墨從石頭上蹦下來攔住他:“怎樣?可找到了?”

拾書揚揚他手上的燙金文竹名帖笑道:“自然是找到了,虧得我當時收得巧,把眾多帖子歸在一個匣子裏,這才及時找到了。”

研墨忙催他:“你快去吧!”

木柔桑還正在說逞強的危害性,一眼掃到拾書正慢吞吞地往這邊挪腳步:“什麼事?”

拾書見木柔桑發現了他,正了正衣服方才上前稟報:“回姑娘話,先前少爺有交待,把劉大儒留下的名帖找出來,奴才剛找到便送過來了。”

木槿之在桌子底下悄悄地給他豎起大拇指,拾書便知自己這把賭對了,等下木槿之肯定會打賞兩人,越想越開心,這說出來的話兒也越順溜了:“奴才怕耽誤事,少爺,你看是不是這個?”

木柔桑示意春染給她取過來,翻看一看,真是劉大儒的名帖,輕鬆一笑:“哥哥,有了這帖子管用嗎?”

木槿之從她手中接過名帖笑道:“管用,怎麼不管用,幹爹臨走時強調了,碰到什麼問題,隻管拿了這名帖去找縣令大人,卻是因為太長時間了,一時沒有想起來。”

這也不能怪他,縣學裏的先生對學子們的課業抓得很緊,天天一小考,每三日一中考,每七日一大考,考得差的被罰背書不說,還要抄寫好幾百遍,另外還要打掃官學裏的衛生,上至掃院子,下至刷馬桶。

木柔桑嘴角微顫,笑道:“哥哥,你可得好好努力,可不能像富貴哥那樣,被罰去刷馬桶。”

“他現在已經學乖了,老老實實的背書、默寫,再也不敢偷懶了,聽說自他被罰了刷馬桶後,每逢學館裏做了南瓜,他必會拉了其他幾個去外頭下館子,要不是就來咱家蹭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