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麼?”
迷迷糊糊之中聽到這麼一句話,混沌的腦瓜像是被電擊了一下,瞬間化成一片空白,沿著迷蒙的記憶,我下意識地喊出:“死海螺,不準走!”
“沒走!”
和從前一樣冷冰冰的語氣,然而如今卻真切地能夠感覺到那噴在耳畔的氣息,就好像真的有一個人在身邊,而且……給了我一個略帶冰冷的擁抱。
哦天,我一定是瘋了。
再怎麼想那個死海螺回來,也不能做出來這樣的夢吧?居然還有擁抱的橋段!
我十分慵懶地揉揉眼睛,緩緩地從對於春天的臆想中醒過來,又緩緩地伸了個懶腰,奇怪,指骨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
觸感軟軟的,貌似是……某人的臉頰?
“啊——”
我皺著眉頭,像是觸電似的從地上一躍而起,下意識地緊緊抱住雙臂,盯緊了方才自己所在的地方。
沒有人。
使勁揉了揉眼睛,那個地方,仍然是空空如也。
方才……是幻覺麼?
我甩了甩頭發,一路伸著手臂摸索過去,像是茫然的盲人,在一片黑暗之中那麼渴望一點點真實的觸感。
好像碰到了他,就碰到了全世界。
“死海螺,站在那裏別動!”
如同年少時候玩的捉迷藏遊戲,我小心翼翼地往前、往前,腳腕被什麼絆了一下,頓時失去了重心,朝著牆壁跌了過去!
幸運的是,迎接我的,是一個堅實的胸膛!
宛如在黑暗中瞧見一縷光芒,我欣喜地摩挲他的指尖,他的手臂,他的臉頰……一切都是真實的,我能夠真實地感覺到,那個人,就在我的身邊。
而不是之前那麼虛無縹緲。
我使勁敲打了一下肩膀的位置:“死海螺!我還以為你得了好處就遠走高飛了呢!”
“我倒是恨不得遠走高飛。”
“你現在也可以走!”
我翻了個白眼,方才那種覺醒起來的依賴全然消失。
一股氣憋在胸腔,遲遲不肯呼出來,我低下頭去,等著死海螺二話不說遠走高飛,哪知倏地一下,一枚小小的藍色珠子懸浮在跟前。
好吧,它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手掌朝上小心翼翼地移過去,那珠子似乎有著感應能力,調皮地跳進了我的掌心,帶著淡淡的溫熱。
就在這時,我看清了它兩旁半透明的翅膀,仿佛夏日裏的蝴蝶一般微微煽動,很是可愛。
“你的報酬,荒月之影。”
他出去了一整晚,就是為了尋找這個東西?
“它可以用來做什麼?”
荒月之影再度浮在空中,一對翅膀微微合攏,我知道,它是被死海螺給抓住了。
依舊是他一貫的語氣:“試試就知道。”
現在對於荒月之影我不是很感興趣了,關於這個死海螺……
“你到底……”
你到底叫什麼?!
剛問了一半,白瓷那尖細的聲音就出來打岔:“師妹,你是在跟誰說話呢?”
一瞬間的頭痛。
我抬起頭來,透過結界望見了湛藍的天空,若有所思地將目光下移至白瓷身後,淺笑道:“我方才在說啊,白師姐你身後似乎有一個人影在飄啊飄的!”
白瓷頓時花容失色,手指使勁撣了撣衣襟,好像這樣就能夠把壞運氣弄走一般。
“別白費力氣了,那些你與生俱來帶著的東西,怎麼可能被你丟掉?”
這時候白瓷終於明白我意有所指,正準備回罵我幾句,登時一道模糊的光澤從眼前閃過,破過了結界蹭的一下直擊白瓷的脖頸!
她還保持著嘴唇半張的姿勢,脖頸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而且一步一步被拖著後退……
死海螺還是挺講義氣的嘛!
“喲,五師妹,你這是練就了什麼奇功,非要展示給小欒看啊?”
簡瑤帶著笑的說話聲剛落,那邊死海螺已經識相地鬆手了,我們兩個人的目光聚集在簡瑤身上,她捂著喉嚨劇烈地喘息著,眼角有一滴淚滑落。
“寧小欒,你……”
我怎麼?
眼看著白瓷帶著未完的話語落荒而逃,沒辦法,我就隻能硬生生地把這好奇心憋下去,和簡瑤師姐一同跟她說了聲再見。
“小欒,這些是給你的食物。”簡瑤提起了地上的食盒,突破結界送了過來,“本以為在晚課上你會受委屈,沒想到你卻是讓他們受了委屈。將離師兄一向比較傲氣,把你送來無盡牢已經算是最輕的懲罰了。”
幸好是把我送來了無盡牢,不然怎麼得到固神草?
我唯唯諾諾,唇邊帶笑:“師兄教訓得對。”
“哦對了,最初你來的時候,我分明探知到你沒到人仙修為,為何你能夠……”
我的注意力全都在食盒上,然而剛把它拉到跟前,就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把它給扯遠了,為了不讓簡瑤師姐覺察到異常,我幹脆搓了搓手回答她的問題。
“在家裏學的。嘶……”
死海螺!居然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難道我要說來織歲山還帶了不知道長什麼樣的寵物嗎!
“嗯,我聽說寧家是有名的修仙家族。”簡瑤像是忽然間想起來什麼似的,從袖間取出來一本書籍,轉而透過結界丟給我,“還有兩天時間,看你也挺無聊的,拿去先鑽研鑽研,說不定你能領悟到什麼神奇的仙法呢!”
我“嘿嘿”陪著笑,伸手接過來那書籍,心想我無聊麼!有這個死海螺在身邊每天沒事找事,想無聊也很難的好嗎?
簡瑤目光深遠,似在盯著遠方的什麼東西:“小欒,我隻能抽出這些時間來了。接下來的兩天裏麵我沒辦法來看你,你好好在裏麵呆著就行,我想……等你出來的時候,會有什麼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