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是一個密道。
待我適應了黑暗之後,跌跌撞撞走了兩步,也漸漸尋到了那縷輕微的光芒,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之上不斷沿著燈塔前行。
希望,就在前方。
“小心,這裏有人的痕跡。”
不過,應該也會有固神草。
找到了固神草,這該死的海螺是不是就可以現形出來了?我還真是沒見過這麼奇葩的海螺妖會長什麼樣,不過既然是小白白養的,應該長得不差。
抱著看一眼這死海螺的小心思,我大膽地扶著牆壁往前奔走,盡頭是一個三條腿的桌子,上麵擺放著一盆水。
視線降落在水裏之時,我滿意地勾起了嘴角——那是一株草!
枝葉都在水中散發開來,淡淡的熒光將水也染成了青色,和如今我身上穿著的弟子服顏色甚是相配。
我欣喜若狂:“這就是固神草?”
忍住了猛烈的心跳,想要伸出手去觸摸那一株草藥,卻是被那死海螺拉了回來。
“你傻啊!”
“你才傻!”迅速地完成反擊之後,我圍著那裝水的容器轉了個圈,咬著牙思考,“肯定是有人把固神草放在這裏的,對,就是那個在書上寫字的人,他一定是想要以後過來取,可是後來為什麼固神草還在這裏?難道是因為他不在世了?”
我在這裏辛辛苦苦搞推理,那邊的死海螺卻是完全跟我不在同一條線上,他居然蹦出來一句:“喝了它!”
還是以命令的語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這是謀殺……親盟友啊!”
死海螺冷哼一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隻原本還在我衣兜裏麵的海螺不知什麼時候溜了出來,在我眼前蹦來蹦去,甚是有活力。
“把水倒進來!”
“嗯?”
原來他的意思是,讓我幫助一下,他自己喝啊。
頓時我就放心了,同時我也發覺把水倒進海螺裏麵著實是一種技術活,大約醞釀了半個時辰,我才小心翼翼地解決了那些水。
期間小手不小心一抖,一些水滴灑在地上,“滋”的一下冒出一股黑煙,再看那塊地麵,儼然已經被蝕出了一個大坑。
“不要碰水,繞過去!”
這一次我聽信了死海螺的勸告,乖乖兒地繞著那大坑邊緣退回了無盡牢,我完全相信若是不小心碰到了那水或者含水的坑,這條小命就擱置了。
可見設置這機關的人思維是多麼巧妙,隻要不是他本人,任何人來取固神草都會搭上性命。
當然我除外。
幸災樂禍地笑了笑,我正要拿出固神草來欣賞一番,不料手裏空空如也——我竟然連固神草什麼時候被取走的都不知道!
“死海螺!你下手也忒快了吧!”
“還行吧。”
聲音含糊不清,分明是在吃東西。
我模糊地辨認著他所在的方向,衝著那地方就是一巴掌,若是往日定然是對著空氣扇了一巴掌,這一次卻不然。
無比清脆的巴掌聲過後,那死海螺炸毛了:“你幹什麼!”
雷鳴般的吼聲響在耳畔,我卻已經說不出什麼了——剛才那一下,我居然、居然摸到了一張臉!
有血有肉的感覺,甚至還有一絲絲溫度,可……就是看不見。
難道這就是固神草的效果?
我慌忙向著那個方向伸出了雙手,一遍一遍摸索著,試圖再次找到方才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然而他不見了。
茫然四顧,那下墜感再次出現,我隻好蹲下來保持著平衡,小心翼翼地呼喚:“死海螺?”
沒有任何聲響。
他不會是得到了力量,從而離我而去了吧?
莫大的失望如同陰雲將我籠罩,強烈的不安充斥了心扉,我幹脆坐在了地上,取出他給我的米花糕一點一點吃著,思緒如同洪水一般,緩緩地漫上心頭。
沒有了他,我又會被所有人嘲笑吧。
沒有了他,我又會傻傻地聽課吧。
沒有了他,或許一切又會回到從前吧,然而為什麼……那麼難過。
從什麼時候開始依賴了?
我不知道,但我還是很想再試一遍:“死海螺!你不能忘恩負義!你、你快出來!”
依舊沒有回答。
就像之前很多次我叫他“死海螺”的時候一樣,他大概是生氣了吧,所以離開了?
我無助地蹲在地上,嘴角下撇,艱難地呼喚著:“我錯了,不該叫你死海螺的,我以後再也不損你了!你……”
你快出現吧。
很遺憾,我的海螺先生,這一次,真的沒有了任何動靜。
我便在這無邊的頹廢與無助之中,倚著石牆踏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