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海螺脾氣還真夠大的,每一次提到他的身份什麼的,換回來的總是閉口不答。
不過有了他的幫助,我這晚課上的可就踏實多了,沒有人再敢找我的事,將離也開始了正常授課:“控息之術常常運用在海底……”
“用在海底做什麼?”
我剛發出了不解的聲音,竹製的筆杆子立刻動了起來,“啪”的敲了我的腦袋一下。
“笨!輔助呼吸!”
沒辦法,對於這個死海螺,我向來束手無策,隻能咬著筆杆,在書頁上記下“輔助呼吸”四個字。
晚課很快就結束了,我捧著厚厚的書籍正準備踏著夜色去尋找那個西風坡,想著能否在那裏順利地找到固神草,不料再一次被將離叫住了。
那種不好的預感再次籠罩心頭。
“將離師兄?”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好讓他迅速地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從腦袋裏麵清空,為此我還使勁地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可惜了他不吃這套,看我像八爪章魚一樣黏上去,就仿佛碰到了閃電一般使勁退了退,生怕被劈成焦炭。
“寧小欒,你既然拜師了,就是我織歲山的弟子。方才你的行為屬於頂撞師姐,按理應該發配無盡牢。”
頂撞師姐?他說的可真是夠委婉的。要知道我方才做的那件事情可是波及了整間屋子裏的人,當然除了那個死海螺。
我聳聳肩,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懲罰:“終究我是那個做錯了事情的人,甘願受罰。不過……無盡牢在哪裏?”
“西風坡。”將離收起來他的書卷,對我的印象似乎還停留在那凶神惡煞的時候,走起路來一直和我保持兩步遠的距離,生怕我把他怎樣。
帥帥的師兄,雖說你跟白瓷串通一氣,但我怎麼舍得讓你這麼一個白麵小生滿臉是傷地跟大家授課?
這個想法剛跳了出來,我的肩膀就實打實地挨了一下。
“喲?死海螺你還會吃醋啊?”
“你說什麼?”
我當即捂住了嘴巴——居然忘記了前麵還有個人!
“我說……無盡牢是不是要到了啊?”
“就這裏了。”
將離很是大方地指了一個洞口給我,待我滿腹疑惑地進去,他便是隔空設置了一個結界,道:“暫時讓你麵壁思過,三日之後,結界會自動消失。在此之前,不要試圖解開它。”
言外之意,我若是在三日前解開結界,會死的很慘?
那好吧。
“我會恪守的。”
“最好。”
將離十分高冷地扔下這兩個字,便是兀自離開了,隻留給我一個更加高冷的背影。
唉,想我寧小欒,雙親都是人仙高階的修仙者,自己廢柴不說,好不容易拜了個師門,還在第一天就被關在了這西風坡無盡牢……
西風坡?
頓時我的瞳孔放大了——固神草不就是在西風坡嘛!
哈哈哈,可謂是天助我也!
肚子卻是在這時候“咕咕”的叫了起來。
真是不爭氣。
我取出了那隨身攜帶的海螺,對著它敲了敲,清脆的聲響在狹小的空間回蕩。
“咚、咚、咚!”
“你好吵。”
依舊是懶洋洋的男音,清潤的聲線,微怒的語調,然而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語氣。
“死海螺,你餓不餓?”
“不。”
“哦?你不是人嗎居然不餓!”
“你才不是人!”
“我當然——啊!”
急速的墜落感將我包圍,仿佛原本還好好地在地麵上穩穩地站著,這會子卻墜入了無盡深淵,我駭得不由自主閉上了雙眼,緊張地等待著落在實地上。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這麼危急的時刻,居然有一雙手在撥弄我的眼皮,試圖讓我睜開眼睛!
死海螺,要我親眼看著自己摔死嘛!
就在這麼一刻,墜落感驀然消失,我的眼皮也在同時被撐開,奇怪的是,我分明還是站在原來的地點,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我想我明白這個地方為什麼叫做無盡牢了。
什麼撈住了我的手臂,手心裏塞了一包東西,我低下頭拆開了一瞧,居然是幾塊米花糕!
第一次恨不得讓死海螺現出形來抱著他狠狠親兩下,這個念頭飛過去的時候,我已經恬不知恥地啃起了米花糕。
“嘿嘿,死海螺你還是挺貼心的嘛!”
“別謝我。這是我吃剩下的。”
登時我翻了個銷魂的白眼,看著吃了一半的米花糕,真真有一種想要把它吐出來的衝動。然而轉念一想要在這個地方三天,不讓我吃東西是真的會死人的!
忍忍吧,不就是……多了那死海螺的口水麼!
該死的,那種墜落感又來了。
這一次我吸取了教訓,沒有嚇得閉上眼睛,下意識扶住了牆壁,卻是無意間發現牆壁那邊有著一點點微光。
現在大約是亥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那微弱的光芒在暗夜之中變得異常明顯。
墜落感最為強烈的時候,正是那光芒擴到最大的時刻,細細看來,這是一個隱藏的洞口,貓著腰應該可以鑽進去。
指尖碰到那光芒,想要將它攏入掌心,驀然間從裏麵傳來一股子吸力,猝不及防的,我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