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怎麼會喜歡白虎?”玄武閣中,同樣有人不能安然。
離開了朱雀閣,朱雀並不能安下心來,走著走著,便去了白虎閣處,遠遠望見他們是如何的恩愛纏綿,心裏越發不是個滋味。
這一氣,便掉頭就走,不想,來了玄武閣。
玄武就站在門口,像是算準了朱雀會來一般。
一開口也是毫不轉彎抹角,直奔主題。
朱雀猶豫了片刻,事實上他們三個,也就玄武看出了她的心意,不僅能夠體諒,甚至於也是同一戰線。
故而,她吃醋的時候,隻有玄武明白,隻有玄武替她解圍。
“我,不知道何時開始,我隻知道,當我看見了他身邊站著一個翎鳶的時候,我嫉妒極了。”
朱雀苦笑,這已是百年前的事情,但回想起來,卻異常清晰。
不會隨著時間的久遠而淡漠,不會因為時間的逝去而消失。
“我們四個,生來注定為神,聚在一起之時,便是感情甚好。
你和青龍將我和白虎視作弟弟妹妹一般嗬護、照料,從沒有一點虧待。
教習的法術,為神的準則,我的一切,大抵都是從你們那裏得到的。
和白虎一樣,我很依賴你們。
青龍他那時候總是最嚴肅,如同嚴長兄,卻教導的我們心服口服。如今的他,卻不那麼故作正經了呢。
玄武你雖在外人看來不苟言笑,但是會在我們麵前肆無忌憚,笑即是笑。你最溫柔的那一麵,在過往的歲月裏,印在我們的腦海裏了。
至於白虎,我不知為何,第一眼看見的時候,我便知曉,你們不一樣。
青龍和你,於我如兄,但他不是。”
朱雀的回憶裏麵,還有一些連玄武都快忘記的場景,那曾經的美好。
“是麼,曾經的我們?
我和青龍原本就差距不大,性情也是最合,看著你和白虎,兩個人天天不是吵就是鬧,但沒有一次他會贏得過你。”玄武記得,他們總是愛堵對方的話。
朱雀也是一笑,眼角凝了一顆淚珠:“是啊,贏不過。
以前我也以為是他贏不過,後來聽到他和翎鳶的對話,我才知道,根本不是。
他說,他有兩個很好的兄弟和一個妹妹,那個妹妹最有趣,總愛和他一較高低。
後來大哥就說,妹妹小,你多讓著她一些。他想反正自己是兄長,讓一個女孩也沒什麼,這一讓,就是千年。”
朱雀受了這話的影響,心裏的酸和苦,不斷向上湧來,湧到心裏,湧到眼裏。
玄武一聲短歎,過去,竟是這樣的麼?
“你於他,隻是妹妹?”玄武的疑慮,是說給自己聽的,在朱雀聽來,尤為心酸。
朱雀搖首:“玄武,假使沒有翎鳶,我是否也是丁點機會都沒有?”
玄武對於這樣的問題,很難判斷:“這就是你當年問我何時能修得知未來,曉天命的理由?”
如此一看,情愛糾葛,真的是早就注定。
朱雀抹去了那淚水,恢複以往,點首道:“我以為,我能知曉天命,就能看見未來,就能知道我和白虎會何去何從。
可是,如今過了千年了,也不過是妄談罷了。”朱雀聽他提起這個,不由得心裏一慌。
知未來、曉天命那可是被青龍早早就探究出的能力,隻是他們尚沒有這個契機。
上一次經過青龍的壓製,玄武已經沒有可能修得,如此,豈不是很不公平?
可朱雀沒有辦法直言不諱,兩邊都是兄弟,兩邊都不能反目成仇,如此也隻好聽從青龍,好好的隱瞞下去。
如今也是歡喜,至少玄武還和自己心愛的女子成親了呢。
“不說也罷,我都不想回憶了。”朱雀連忙止住了話題,隻盼望玄武以後的路能一帆風順吧。
玄武以為,她是傷心的如此,便不好再去多舌。
“對了,此來,怎麼沒看見那小丫頭?”朱雀向內張望了一圈,並沒有她的身影,忽而笑了笑,“如今我可要改口?”
故意的調侃使得玄武忽而拘謹了。
“改口作甚?她都未必喜歡。”玄武抬頭看去,那凝重的夜幕下,遙遠的地方,麒瑤尚不知在那裏過得如何。
朱雀掩笑,隨他一同賞景:“她不喜歡也對,不過你想過如何應對天庭的討伐麼?”
玄武側眸一去,凝了一眼:“你和她一樣,身著殷紅都不俗,我喜歡。”
朱雀“啊”了一聲,沒忍住的笑出了聲。
“玄武,你說這個作甚?”朱雀以為,他是不願意回答之前的問題。
“沒什麼,突然想到的罷了。
你問的問題,我隻想說,大不了,我滅了天庭。”
玄武回首,繼續傲視那天空之上。
朱雀驚了片刻,滅了天庭四字可謂是輕描淡寫,如同滅了那個妖窟一樣。“可,那是她的家。”
朱雀好心提醒,隻但願玄武沒有忘記,麒瑤可是玉帝的女兒,滅了天庭,她能不心如死灰?能不恨他入骨?
玄武並沒有體會到這樣的心境:“那又如何?這裏,才是我們的家。”
朱雀扶額,也難怪青龍那樣的壓製於他,按著這樣的肆無忌憚,六界混亂都是遲早的事情。
“可是玄武,你們隻是夫妻,這裏是你們的家,那天庭還是她出身的地方呢,按凡間的說法,那是她的娘家。”朱雀試圖說服這個頑固的家夥。
事實證明,越是執拗的人,你越是很難改變他的決定。
“倘若他們要處罰麒瑤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我一定毫不猶豫的攻上天庭,哪怕是滅了他們會讓麒瑤恨我。”
玄武的堅定一如既往,朱雀不由得感慨道:“倒是癡情,究竟為的是謝芳筱還是麒瑤呢?”
這一問剛出口,朱雀便看見玄武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緊促的眉毛加重了心上的糾結。
朱雀是沒有料到,原來在玄武的心裏,還沒有區分好,他愛的人。
“我想,為的是麒瑤吧,他們不會是同一個姑娘的。可即便如此,你確定我們四個合力可以解決了天庭?”朱雀依舊回到前一個的問題上,企圖轉移玄武此刻的糾結。
玄武暫且放下,回道:“不必,我一個即可。
現在考慮倒也不遲,翎鳶既然都能下來企圖帶走麒瑤,想必回去之後暴露的可能也不小,我即刻準備便是。
隻待麒瑤回來……”
朱雀及時打斷了他:“玄武,等等,等等。
你何不問問麒瑤,如果還有別的辦法避免?”
對於玄武這心思,考慮的可真快,轉眼間就打算攻打天庭了。
玄武沉悶了一聲,問?“別的辦法?也不是沒有,如果隻針對我,而不針對懲罰麒瑤,那麼事情就不必到那種地步。
麒瑤身上還有靈之劫,想必他們也不會忍心懲罰。況且,好似不是所有人都知曉麒瑤的狀況。
隻是,我至今不明白,靈之劫這種神罰,怎麼會降生在麒瑤體內?
這可是神才能種下的懲罰,而即便是芳筱出生之前,神界也早就蕩然無存。”
玄武的思索並非一二日了,隻是眼下這問題迫切。
他可是答應了麒瑤的,一定能替她去了靈之劫的。
但靈之劫如若不是下劫之神親自去除,不論是誰,都必須耗費一半的神力去抗衡消除,再取餘下的再一半的神力重新度她恢複。
如此一來,這個神會很危險。
可如果不去,一旦神罰的期限到了,粉身碎骨,魂飛魄散都是輕的。
朱雀也是若有所思,如同玄武的疑慮一般,這世上的確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別的神了。那會是青龍麼?可青龍並沒有這個理由啊?
“主人,您能否幫箬巫將這衣服送給兄長?”箬巫的聲音突然到來,玄武回首一看,箬巫甚是可憐。
自從徹影變得如此之後,箬巫一個人努力到了如今。孤零零的,和一個孤兒並無不同。
朱雀不了解他們的情況,卻很有興趣的看了下去。這個女子一來不簡單,二來,頗有姿色。
玄武收下了衣服:“以後不必替他做了,這一件之後,他並不需要了。”玄武還算客氣,隻怕徹影是會收下,未必會穿。隻他身上那一件,就是那個女人替他親手做的,從未換下。
箬巫明白,可這衣服不是凡人的那種,是她辛辛苦苦製作的護衣。
“箬巫明白,多謝主人,箬巫告退。”朱雀目不轉睛的盯著,隻待箬巫離開了此地已遠。
“玄武,她跟了你很久?”朱雀的疑惑,玄武不解。
“和徹影一同入了我門下。”玄武看著手中的衣裳,忽而心底一陣溫暖,千年以前,謝母也曾親手做了幾件衣裳給他和徹影,一轉眼,都是千年了。
那衣裳他已很少去動,但保存至今仍然完好如初。
“你怎麼留了一個不簡單的女人在身邊?你不怕麒瑤吃醋?”朱雀故意一語,又調侃著玄武。
玄武一手伸去,摸著朱雀的腦袋:“吃醋?怕是你懂的時候你也不知那是何意?”
一如麒瑤,一如玄武。
朱雀咧了笑容,不再多話。
玄武明白,豈會不明白?千年的陪伴,箬巫的心思,就像是他對芳筱一般,他感同身受。
隻可惜,他隻得裝作不知。
一份不會開花結果的情感,還是胎死腹中的好。
但是如果箬巫的手段越發不能容忍,隻怕,玄武也是容不下了。
跟隨了千年不止,豈會不知斷心的存在?豈會不解斷心的秉性?又因為是個女子,會比徹影更加敏銳。
如果說徹影沒有看出來,僅是因為徹影已不常出現,咩也看出破綻,那麼箬巫便極有可能是裝作不知。
這一次的錯誤,犯了,便記在心裏了。
倘若還有下一次,玄武也不敢保證自己會如何處置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