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景象是大家都喜歡的,溫暖柔和,就像一雙溫暖的手在撫摸你。此刻靛琳正在院子裏種些花草,春天是個播種的季節,靛琳自然不會放過。
“小姐,這都忙活了一上午了,您歇歇吧。”
靛琳抹了一把汗珠。
“不礙事,若不此刻多種一些蔬菜,夏天的時候便沒得吃了。”
寒輕撇撇嘴。
“小姐,那幫下人現在可是萬萬不敢克扣咱們宮裏的吃穿用度,您何苦這麼辛苦?”寒輕是古代人,自然不能了解現代人的自力更生,在寒輕的眼裏,大家閨秀的小姐,就是要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靛琳將最後一粒種子埋好,這才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話雖如此,可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種的遠比別人給的吃的香甜。”
寒輕不以為意,有的吃就好,管它是種的還是別人送來的。
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靛琳便坐在院子裏看書,因為頭發還未幹,所以並不綰發,任由一襲綢緞般的發絲垂在腰間。平日裏靛琳不太出彩雲閣,但是也並不代表沒人會來找她的麻煩,此刻,紅袖正帶著幾個丫鬟從門外走進。
“姐姐,紅袖看姐姐在這邊就過來了,唐突之處還請姐姐莫要見怪。”
紅袖說著還眨著那雙美麗的水眸。靛琳看著紅袖,總覺得她美則美矣,但是那絕美的眼眸下所隱藏的神情絕不會那麼簡單。雖然紅袖隱藏的很好,但是靛琳還是看出了她眼底那一抹恨意。
“郡主哪裏的話,隨便坐吧,隻是我這彩雲閣比較簡陋,還望郡主不見怪才好,寒輕,去沏壺茶來。”
寒輕畢竟涉世未深,見紅袖處處得禮客氣,不由心生好感,轉身回到屋子去沏茶。
“姐姐莫不是瞧不起妹妹是他國之人,怎的言語間句句疏離?都不肯喚紅袖一聲妹妹。”
靛琳見紅袖那清澈的眼裏不含一絲雜質,自己竟也看不出絲毫別的,不由笑了。
“如此,那我便喚郡主紅袖妹妹吧。”
紅袖聽見靛琳如此說,嘴角揚起一絲笑容。正好寒輕也捧著茶壺出來了。
“側妃娘娘請用茶。”
寒輕端著茶杯遞給紅袖,紅袖笑意盈盈的接過茶杯。
“姐姐身邊的人都似姐姐這般通透,讓人看了打心裏疼愛。”
寒輕自是生的不俗,隻不過此刻聽紅袖誇自己,心裏也不由歡喜。
“妹妹說笑了,這寒輕隻是我從家裏帶來的,想是跟在我身邊的時間久了懂得些事罷了,偏讓妹妹說的成了仙女不成。”
紅袖和靛琳看寒輕那微紅的臉,不由相視一笑。
紅袖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姐姐這茶果真是極品,可是上好的鳳凰單叢?”
靛琳也放下茶杯,沒有想到紅袖竟能嚐出來這是什麼茶葉,但轉念一想,紅袖乃北齊郡主,自是什麼好東西都見過的。
“妹妹果真是個尖舌頭,是鳳凰單叢不假,隻是我用的是冬日禦花園裏的梅花霜化成的水,泡起茶來自然別有一番滋味。”
寒輕也在一旁獻寶道:
“是啊,娘娘,這可是我家小姐親手采集的雪水呢。”
靛琳道:
“妹妹要是喜歡,待會讓寒輕給你送去一壇。”
紅袖綻開了一個笑臉。靛琳自然不知,紅袖知曉這茶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茶是蕭北辰的最愛,一時之間,心裏頗有不快:禾碩靛琳,本來我不想那麼早動你,但是你幾次三番戳到我的痛楚,那你就要承受的住我紅袖的恨意。
“那如此,妹妹就不客氣了。”
不一會,便是午後,紅袖又與靛琳閑聊了幾句便起身走了,靛琳揉了揉頭。
“真是許久沒這麼累了。”
寒輕拿過一件披風,給靛琳披在身上。
“小姐,你身子弱,穿上吧。隻是寒輕不明白,看小姐和側妃聊的很開心,怎麼還嚷嚷著累呢。”
靛琳看寒輕那單純的模樣,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紅袖的別有用心。
“我一個不受寵的太子妃,她怎麼會巴巴的跑來跟我話家常,這個豔姚郡主,不簡單。”
寒輕本來對紅袖很有好感,但此刻聽靛琳一說,心裏直哆嗦。
“小姐,不會吧。那側妃處處禮貌,倒是出身皇家,你看那玉清雪,處處小人樣,虧她還是玉小姐的親妹妹呢,真是雲泥之別。”
靛琳也不多說,知道寒輕心思單純,並不忍心讓她這麼早便看透世間醜惡。
紅袖回到住處,命丫鬟將那一壇雪水搬到屋子。
“小桃,去把前些日子準備的人偶拿來。”
小桃見紅袖急匆匆的進屋,便起身去拿布偶。
“郡主,布偶。”
紅袖的臉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打開壇子取出一些水,澆在布偶上,那布偶的背後寫著禾碩靛琳四個大字。紅袖一伸手,小桃便將一包針遞她。小桃是紅袖自北齊帶來的丫鬟,深得紅袖歡心,默契自然是別人不能比的。
“小桃,你說這樣她真的會聽我們的嗎?”
小桃壓低聲音道:
“郡主放心,奴婢出生苗疆,對於這類操縱人的法術異常精通,隻要以銀針刺入沾過她手東西的人偶,那麼叫她做什麼她便不得不從,而且做完之後還沒有任何記憶。”
紅袖滿意的點點頭。
“事成之後,本郡主重重有賞。”
聽雨軒門外,靛琳快步走進去。
“太子妃金安。”
靛琳隻往前走,並不理會侍衛的問好,門口的侍衛都有些納悶,這太子妃怎麼不理人呢。
“哎,我說,這太子妃進去了太子的書房,咱們要不要去稟告一聲啊。”
另一個侍衛敲了敲那個侍衛的頭。
“我說你傻啊,太子妃上次豁出去命去救太子,她要是想害太子犯得著如此嗎,說不定是替太子取東西呢,我們還是不要管了,省的上頭又說咱們沒事總是給太子找麻煩。”
另一個侍衛點點頭,不再做聲。
第二日,聽雨軒裏便傳來一陣喧嘩聲,時不時還伴隨著茶杯破裂的聲音。
“混賬,都是幹什麼的,這麼多人在這裏還能看丟了,我養你們幹什麼。”
莫梓颺聞聲趕來,一進門便看見的是一地狼藉。
“紹之,你怎麼了?”
泠翕本想開口罵人,但是一看是莫梓颺,忍住怒氣道:
“藏寶圖不見了。”
莫梓颺皺了皺眉。
“怎麼會不見了?”
“我也不清楚,今早來了便看見暗格的按鈕被人動過了,打開一看果然不見了,我問過侍衛了,昨日並沒有人進過這裏。”
莫梓颺的臉色有些難看,那藏寶圖是師傅畢生想要守護的東西,萬萬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會不會是紅袖?”
泠翕搖了搖頭。
“不能,我一直叫人盯著呢,他們說她他根本就沒出過紅霞殿。”
“這就奇怪了。不過宮中守衛森嚴,我料定他出不了這朝陽宮,咱們便一間一間的搜。”
莫梓颺提議道。
“也隻能如此了。”
就在泠翕準備讓人去搜屋的時候,一個侍衛戰戰兢兢的跑了進來。
“稟殿下,屬下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泠翕此刻正在氣頭,自然沒有好言語。
“還不快說,仔細了你的腦袋。”
那侍衛早已被泠翕嚇到,吞吞吐吐道。
“昨夜亥時太子妃曾來過一趟,屬下以為是為殿下取東西所以並未在意。”
泠翕聽見侍衛說靛琳曾來過,臉瞬間變黑,莫梓颺一聽也吃了一驚。
“你說的可是實話?”
那侍衛急忙跪下。
“屬下不敢有半句假話。”
莫梓颺急忙看向泠翕,隻見他閉了眼,看不出表情,半響才冷冷道:
“來人,隨本太子去彩雲閣。”
彩雲閣
因著天氣熱,靛琳很早便起身了,不知為何,從昨夜起自己便有些心慌,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似的,靜不下心來。拿起梳子輕輕的梳了起來,突然,彩雲閣的門被重重的踢開,靛琳的臉上一陣異色。
“來人,給本太子搜。”
靛琳麵色有些不悅,也厲聲道:
“放肆,我看誰敢。”
侍衛看靛琳的態度強硬,也不敢貿然行動,隻得停在原地,看向泠翕。泠翕走上前。
“膽子倒是不小,既然你堅決擋在這裏就證明你心裏有鬼,來人,搜。”
侍衛聽見泠翕發話,紛紛走進屋子。
“殿下,不知臣妾犯了什麼罪,您要這麼迫切的來搜屋。”
泠翕嘲諷一笑。
“你別在這裏給本王裝糊塗,昨夜隻有你一人進過聽雨軒,偏偏今日便丟了東西,而且我從不曾防過你,你是知道聽雨軒裏麵有個暗格的,你說這是不是也太巧了呢。”
靛琳聽泠翕如此說,氣不打一處來。
“殿下捉賊要捉髒,你說是我偷了你的東西,那你就把證據拿出來,否則,即便你是太子也不可以冤枉無辜。”
泠翕剛要說話,韓濤便捧著一卷羊皮紙走了出來。
“殿下,找到了。”
靛琳看著那卷羊皮紙,眼睛瞪得大大的,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臥室為何會出現這個。
“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靛琳的眼睛不再有神采。
“殿下,我隻說一句話,這不是我做的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言盡於此,信不信由你。”
泠翕看著靛琳這般樣子,心下怒氣更盛。
“來人,傳本太子旨意,太子妃禾碩氏,無才無德,即日起廢除封號,貶為浣衣局末等奴婢。”
靛琳聽後,也無放抗,隻是瞪了泠翕一眼便回到屋中。莫梓颺本還想勸說,但是看泠翕態度堅決,此刻又處在氣頭上,也不敢再多言。
紅霞殿
“郡主,你說這煮熟了的鴨子怎的就讓它飛了呢。”
小桃在一邊抱怨著,紅袖在一旁修剪花枝,而因著紅袖心情不好的緣故,好好地一盆牡丹硬是被剪得七零八落。
“本宮何嚐想這樣,要不是怕橫生事端,本宮昨日便把藏寶圖拿到手了,真真是可氣,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郡主,這個方法隻可用一次,以後是再也不奏效了啊。”
紅袖端起牡丹,歎了一口氣。
“可不是,想本宮辛苦這麼久終於得到機會,卻沒想到禾碩靛琳那個庸物竟然被人看見了,壞了本宮的大計,如今她被貶,是萬萬再幫不了本宮了,看來本宮隻有另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