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琛帶著尹清歌在京城內走了一大圈,然後在一處府邸停了下來,尹清歌不解的掀起車簾走下去,轉身看他,淡淡道:“這是哪裏?為什麼要來這裏?”
傅瑾琛目光溫柔的看著尹清歌,緊握住尹清歌的葇夷,直接朝著府邸走了去,守在門前的侍衛瞧見傅瑾琛立刻行了禮。
傅瑾琛帶著尹清歌走進府邸,府內有著不少工匠,正在細心的打磨著府內的石塊,還有丫鬟來來往往的在布置府內的擺設。
尹清歌麵露不解,傅瑾琛則是微微一笑,直接帶著尹清歌走到一處荷花池旁,溫聲道:“夫人院內也有荷花池,所以我就讓人按照淺雲居中的擺設,在這裏重新弄了一個,你可喜歡麼?”
此話一出,尹清歌的眼神中不由的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輕垂著眼簾,輕聲道:“你這是要做什麼?我們以後不住在皇宮麼?”
“夫人,父皇明日將會賜我為王,此後,我們便住在這裏。”傅瑾琛抬手輕輕的將尹清歌散在臉頰上的發絲拂到耳後,目光溫柔的能夠滴出水來,輕聲說道。
尹清歌聞言也不由的愣了愣,上一世,一直到傅瑾琛去世,明帝也不曾封過一個王爺,如今,傅瑾琛卻是成了親王,果真,一切的事情都和前世有了不同。
“五皇兄未登基之前,我們隻能住在京城這一處府邸之中,等著五皇子成為新帝,我們便能去屬於我們的封地,到時候,夫人想要做什麼都可以。”傅瑾琛拉著尹清歌朝著院內走去,以往淡漠的神色上有著絲絲的暖意,語氣沉穩的說道。
尹清歌的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垂眸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眼神中也不由浮現了絲絲暖意,輕聲道:“到時候,我們就去江南那邊看看吧,我從來都沒有看過四季常青,溫暖如水的南方。”
“好,夫人說去哪就去哪。”傅瑾琛點頭,拉著尹清歌走進後院的一處宅院之中,推門進屋,目光淡淡的將屋內打量了一番,開口道:“這以後就是我們的房間了,你看看可喜歡麼?”
“我們的房間?”尹清歌喃喃的重複一句,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複雜之色,抬頭輕輕的看著傅瑾琛,開口道:“你身為皇子,應該和我分開住吧,你這樣做,會不會讓皇上不滿?”
“夫人何時有這麼多顧慮了?”傅瑾琛聞言不由伸手揉了揉尹清歌的發絲,低頭輕輕的在她的眉間落下一吻,輕聲道:“一切自有為夫在,夫人大可放心。”
尹清歌聞言微微一笑,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屋內,想著一月之後大婚時的場景,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絲幸福之色。
傅瑾琛抬手將尹清歌擁在懷中,低頭用下巴輕抵著尹清歌的發絲,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邊歲月靜好,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此時已經趕到西北之地的傅瑾煜卻是頭一次發了脾氣。
“放肆,這群官員真是太放肆了!居然敢如此糊弄本皇子!”傅瑾煜站在屋內,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眼神中滿是森然的怒意,沉聲道:“官官相護,愚弄百姓,真是膽大妄為。”
“五皇子息怒!西北巡撫膽大妄為多年,手中又有著親兵,我們如今萬萬不可和他起正麵衝突啊!”跟在傅瑾煜身邊的一名官員連忙上前一步,拱手勸道。
“謝大人不必再說了,要讓本皇子輕易放過他們,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傅瑾煜轉身看著謝大人,麵色微沉,沉聲說道。
“五皇子說的是,隻是如今情勢所逼,五皇子萬萬不可因一時之氣就失了分寸啊。”謝大人見傅瑾煜眼神中滿是怒意,心中雖對傅瑾煜愛護百姓的這份心思感到安慰,卻也隻能無奈的歎息一聲,再次開口勸道。
傅瑾煜沉著臉坐在椅子上,目光微冷的看著前麵,沉默了半響後才驀地從懷中掏出了那塊金牌,沉聲道:“謝大人,你是兩代老臣了,這塊金牌,你可知曉?”
“吾皇萬歲。”謝大人見到那塊金牌,立刻就跪了下去,恭敬的朝著傅瑾煜磕了一個響頭,開口道:“回五皇子,這塊金牌老臣見過,這是皇上的私令,可調千軍,號百官。”
傅瑾煜聞言點頭,伸手將謝大人扶起來,直接將那金牌交到了謝大人的手中,沉聲道:“謝大人,本皇子今日將此物交給你,你即日去見西北總督,務必要帶兵回來。”
“微臣遵命。”謝大人恭敬的接過那塊金牌,麵上一片正色,鄭重的應了一聲。
“好,謝大人回去準備吧。”傅瑾煜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謝大人聞言道謝,然後才緩步的退了下去,回去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後就朝著西北總督府去了。
西北總督府。
西北總督墨嘉偉親自接見了謝大人,聽完謝大人的一番話後立刻就沉著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本正經的道:“謝大人放心,下官定當將巡撫抓住,一定會給五皇子一個交待的。”
“那就勞煩總督了。”謝大人也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深深的看著墨嘉偉,拱手說道。
“謝大人客氣了,今日時辰也不早了,謝大人可要在府中歇上一晚?”墨嘉偉連連擺手,麵上含笑的說道。
謝大人聞言則是擺了擺手,笑道:“多謝總督好意,隻是五皇子那邊還在等著消息,我這就先回去了,免得五皇子擔心。”
“既然如此,下官也就不留謝大人了。”墨嘉偉聞言也跟著點了點頭,大步走到屋前,沉聲道:“來人啊,把謝大人送回府去。”
謝大人道了句謝,然後就跟著來人一起朝著府前走了去,墨嘉偉目光微深的看著謝大人的背影,腦海中浮現出巡撫的樣子,不禁淡淡的搖了搖頭。
“來人,去通知巡撫,說本總督與他許久不見,約與長亭一聚。”墨嘉偉對著前麵的下人吩咐了一句,然後就緩緩的朝著內院走了去。
翌日長亭處。
墨嘉偉帶著一對親兵站在長亭之外,目光淡淡的看著帶了一隊侍衛過來的巡撫大人。
“楊賀,許久不見,你這個巡撫做的倒是越來越好了。”墨嘉偉上前一步,目光中有著淡淡的冷意,沉聲說道。
楊賀聞言架著馬上前一步,目光深深的看著墨嘉偉,眼神中有著絲絲悵然之意,一別多年,當年那個青澀的男孩也終於變成了這般偉岸的模樣。
隻是今時今日,他的眼神中依舊沒有楊賀的存在,便是連此次的見麵,也是別有用心。
見墨嘉偉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楊賀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了絲絲不滿之意,不顧身邊侍衛的阻攔,獨自一人策馬上前,語氣中帶著絲絲埋怨,“墨嘉偉,你我多年未見,如今除了這些公事,便是沒有一句別的話說麼?”
墨嘉偉聞言皺眉,眼神中不由的閃過了一絲暗色,旋即就微微眯起了深邃的眼眸,勾著唇角道:“自然是有的。”說著,墨嘉偉就像楊賀伸出了手,像是想要將楊賀拉到自己的馬背上一般。
楊賀見狀,眼神中不由浮現了一絲迷茫之色,像是多年之前兩人初見,均是稚嫩的兒童的模樣,在漫天黃土中摸打滾爬,少年向他伸出手來,兩手交握的溫暖,是他平生第一次的怦然心動,而後少年的激勵之語,又讓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地步。
楊賀不自覺的伸出手去拉墨嘉偉的手掌,就像是去拉自己多年前的一場夢,沉浸多年不願醒,如今大抵是要圓夢了。
隻是,在兩人手掌相接的那一刻,墨嘉偉的長袖中極快的閃過了一支冰冷無情的袖箭,直直的朝著楊賀的腹部射出。
安靜的空中驀地響起了一聲沉悶的響聲,楊賀的唇邊還帶著絲絲回憶的笑意,目光還有些迷茫之色,如今卻是因著疼痛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濺起一地塵土,還未掙紮著開口說出最後一句話,墨嘉偉就冷冷的又朝著楊賀的眉心處射出了一支袖箭。
楊賀睜著眼睛倒在地上,跟著一起前來的侍衛也不由的愣了愣,還未反應過來,卻又被墨嘉偉的手下極快的動手殺掉了。
突如其來的殺戮,讓原本安靜祥和的地方瞬間充滿了血腥之氣,楊賀和他的侍衛齊齊的倒在血泊之中,看上去尤為慘烈,墨嘉偉神色不變的收回目光,淡淡道:“楊巡撫意圖殺害本總督,死不足惜。”
“你們把這裏收拾好,將楊巡撫的屍體送到五皇子的驛館,據實稟報。”墨嘉偉對著身邊的侍衛吩咐了一句,然後就掉馬轉身朝著回府的方向走了去。
揚起鞭子發出一聲脆響,墨嘉偉帶著一部分親兵朝著前麵策馬而去,身後侍衛死去的地方,燃起了一片火光。
而此時的京城之中,文武百官站在大殿之中,周公公手持一卷明黃色的聖旨,尖聲念道:“朕之九子,俊秀篤學,穎才具備,戰功顯赫,多次護西越平安,今特封為睿親王!”
傅瑾琛恭敬的跪了下去,抬眸定定的看著明帝,沉聲道:“兒臣多謝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