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娥就歎了一口氣,“從我嫁進來就這樣了,特別是鬧分家這些日子,嫻姐兒總之在算計自己的嫁妝。”
顧柔深深地看著她:“麟哥兒知道不?”
林娥搖頭:“相公在家,她倒還不敢。隻有我或者我見了什麼人,她就偷偷地過來聽,我也提防過,卻是防不勝防。我不在屋子裏,她敢翻我的東西。”
顧柔詫異:“她不像是這樣的人。”
林娥蒼白的一笑:“柔姐兒你是不愁嫁妝的,若是顧家還像從前一樣,她也不會。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了,她能不急嗎?”
“罷了,這件事我也沒打算瞞著。”顧柔雖然不滿,但看林娥也是可憐,想不到她的日子看著順順當當,其實也不好過。
林娥上前一步,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我是想給你提個醒的,沒想到老夫人比我快。”
顧柔就往前走,她跟上來。
“幸好這次老夫人是幫著你的。”林娥又道。
顧柔不冷不熱的說:“她不是幫我,是幫自己。”
老無所依才是最可怕的。
老夫人看出來,四房和其他三房離心了。
眼瞧著顧柔對顧俊還不錯,就想著借顧俊的光,好保障往後的生活。
至於為什麼不選別人,原因很簡單,那些人不好操控。
她現在是雪中送炭,顧俊能記她一輩子。
不過她的想法是沒有變得,銀子是自己的,想怎麼花是自己做主不是別人,誰也勉強不了。
林娥見顧柔還是很清醒的,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說了幾句道歉的話,這才回去。
顧柔一邊走一邊感歎,幸虧自己不在意那些虛無的名聲什麼的,不然一定會被顧家吃的死死的。
回到青墨齋,顧柔喝了一盞茶,就坐在羅漢床上,收拾賬目。
孫媽聽說了紹澄居裏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感歎:“顧家的人都失心瘋了。”
伸手要銀子,都這般無恥了。
“孫媽,有骨氣的人太少了,英雄都能為五鬥米折腰,何況是這些深宅大院裏享受過榮華富貴的人?”顧柔冷嗤,“等哪天真的沒錢了,他們連賣兒賣女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孫媽就歎了一口氣,“顧家事情太多。”
“幸好父親和我是一條心的,有父親在,他們也不敢怎麼著我。”顧柔淡淡的說:“有父親撐腰,在這個家裏我也能省一半的心。”
不然還要對付一個便宜爹,她還不如帶著銀子離開這個家。
——
晚上,顧麟回來。
林娥幫他把披風卸下,便坐在一旁悶悶不樂。
往常顧麟用膳的時候,她都是坐在一旁陪著,不是布菜就是閑談幾句。
今兒見她情緒低落,顧麟也有所察覺:“你這是怎麼了?”
林娥看了看他,眼波顫抖,然後又低下頭去。
“可是家裏有什麼為難事了?”顧麟又問。
林娥想了想,才把白天的事情告訴給他。
顧麟聽了眉頭緊蹙,“我看母親才是真糊塗,這種事竟然還敢往前湊。顧嫻也是,堂堂一個大小姐喜歡偷聽牆角,一點身份都不要了嗎?!”
林娥就道:“這倒是其次的,今兒是得罪了柔姐兒了,她跟我說話的語氣也不如從前了。”
顧麟安慰:“她不是是非不分的,過幾天就好了,不過問題確實是出在我們大房,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可嫻姐兒是你的親妹妹,也不能說什麼。”林娥幽幽的看著顧麟。
顧麟微微思忖,“明天我去見父親和母親。”
這件事就像是膿包,越早挑破越好。
免得到了新宅子,她們還是這樣,給林娥添麻煩。
到了第二天,顧麟就去找顧修禮和丁氏,他言語也是犀利的:“父親母親,你們是不是也想把咱們大房給分了?”
顧修禮就詫異:“分什麼?”
丁氏也一臉的不解。
“分家。”顧麟冷冷淡淡的開口。
顧修禮神色凝重,丁氏就急了,“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就你一個兒子,分什麼家?”
“現在不分家,難道要看著你們把這個家折騰散了?”顧麟抿著薄唇:“我在翰林院供職,根基不滿,又是文臣,一旦家宅不寧就鬧到上麵去,上麵問責,我無法治理家政,這個官自然是沒辦法做了。”
“你到底是在說什麼?”顧修禮就問。
丁氏卻心慌起來,她大概能猜到顧麟在氣什麼了。
顧麟就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母親你也是溫婉賢淑的,嫻姐兒跟著你也是有樣學樣,曾經在京城裏也是名門貴秀,可如今怎麼變成了喜歡偷聽人說話到處嚼舌根子的人了?”
丁氏臊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眼睛都不敢去看顧麟。
顧修禮就道:“顧柔單獨給你們了銀子?”
“說是另外給的安家費,可是被顧嫻捅了出去,傳到了二嬸和三嬸的耳朵裏,她們就拉著母親告到了老夫人麵前,厚著臉皮找人家要銀子。”顧麟神色一凜:“我看別買什麼宅子了,我也不做官了,我怕被人戳脊梁骨,今兒我就去辭官,明兒就帶著林娥回老家種地去。”
說完,顧麟就拂袖而去。
丁氏喊了幾聲,他都沒有理。
顧修禮氣得指著丁氏:“你……你去把顧嫻給我叫過來!”
丁氏嚇了一跳,立刻勸說:“還是我來說吧,她麵皮子薄……”
“她哪裏薄了,敢跑去偷聽這種話,還到處嚼舌根子,我看她臉皮比城牆厚。”顧修禮是真的動怒了,他叮囑過丁氏,萬不得已不要和四房作對,往後用得到的地方很多。
可惜,丁氏聽不進去。
見丁氏不懂,顧修禮就讓屋外的丫鬟去叫人。
過了片刻,顧嫻進來,她已經知道是為了什麼,就跪了下來,一臉的沉然:“父親,你想罵就罵吧。”
“你……”顧修禮大驚,以前顧嫻可不是這樣忤逆的。
顧嫻悵然,“女兒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有希望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顧修禮又氣又驚。
“父親,舅母都跟我說了,等分家以後咱們隻能更窮,錢財又都被哥嫂把持著,我不會有什麼嫁妝的。”顧嫻冷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