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你舅母那是胡說的,你哥哥怎麼會不管你,你還有兩個姐姐呢。”
顧嫻看著丁氏:“母親,若是我將來出嫁不如兩個姐姐風光,那母親就是欠了我的。”
丁氏啞口無言,這話聽得她寒心。
顧修禮一下子就找到了結症,他嗓音帶著顫抖,“這……這是你舅母跟你說的,什麼時候?!”
“前些日子,舅母請了我去喝茶,那個時候說的。”顧嫻很坦然:“父親,你不必去找舅母,女兒清醒得很沒有糊塗,我知道將來出嫁,我定不如兩個姐姐,甚至連顧倩那個庶女都不如。”
“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是顧府的嫡小姐。”丁氏揪心的說:“你嫁也能嫁的比她好。”
“不會的,爹爹沒有功名,哥哥也隻是在翰林院還不是什麼大官,我無非就是嫁給一個讀書秀才罷了。”顧嫻一副放棄的樣子,“我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顧修禮氣得不行,又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就嚷道:“以後,和賀氏給我斷絕往來,就是她,每次都鬧得家宅不寧,聽見了沒有!”
丁氏慌慌張張的看著顧修禮:“可她是我娘家嫂嫂。”
“那你就回娘家去,連女兒都教育不好。”顧修禮大怒。
丁氏立刻閉嘴不言。
“你。”他指著顧嫻,“去祠堂罰跪三天,不許隨便走動。”
顧嫻就站起來,轉身往外走。
丁氏前後看了看,就道:“老爺,你想休了我,我也認了,可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明明是舉子出身,為何卻沒有做官?”
當初,她嫁過來還以為顧修禮仕途平坦平步青雲,可是沒想到,他連翰林院都沒有進去。
顧修禮陰沉著臉,“沒有為什麼,我隻是不想。”
說完,顧修禮就出去了。
丁氏擦了擦眼淚,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說呢?
這裏麵到底有什麼隱情?
——
晌午,茶館兒。
賀氏聽了丁氏的敘述,就道:“顧家這個丫頭還真是敢說。”
“顧柔的性子和顧家不是一條心,可你也不能這麼坑害你親外甥女。”丁氏憤怒:“你那樣攛掇她,哪裏是為了她好,是害了她。”
“我也是想讓她爭一爭,這是你的心頭肉,等將來出嫁,嫁的不夠好,你不心疼?”賀氏反問。
現如今,顧嫻就是丁氏的寶貝疙瘩,她自然是心疼的。
“要我說,你們顧家還得從顧柔下手,還能過好日子。”賀氏就眯起了眼睛:“有句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少胡思亂想了,我家那個四弟早就說了,顧柔的婚事誰也別想插手。”丁氏可不想再去觸四房的黴頭了。
“你怎麼聽不懂我的話,要是顧柔樂意,他能攔得住?”賀氏就笑了。
“你什麼意思?”丁氏皺眉。
“我家那個二弟你知道的,五歲啟蒙讀書,就差來年參加科考了。”賀氏笑了笑:“能不能讓他去你們顧家借助一些日子,好讓他能有地方可以安心讀書?”
“我說你這是瘋了,小姐暗中私通,會連累顧家其他人的。”丁氏就道。
“哎,你這是小題大做,他們怎麼樣都無所謂,隻要顧家人不往外說誰知道。”賀氏眯起了眼睛,“這樣親上加親不也挺好的?”
丁氏有些猶豫,可卻又有些心動。
現如今顧家這些小姐們不是沒人盯著,嫁出去最早的也就是顧嫻和顧柔了。
倘若顧柔成了自家人,這銀子花起來就更順手了。
賀氏見她已經被說動,又讓人填了一壺茶,兩個人就盤算了起來。
過了兩天,顧修德就找顧柔。
“你大伯娘家有個兄弟來京城趕考,可是沒有居所,就想來府中打攪一下,等他們搬家,他也會搬走,不會住太久。”顧修德道。
“爹,咱們顧家別的不多就姑娘多。”顧柔訕訕的,“雖然說是住在外院,可是很難保證……”
顧修德也明白她的顧慮:“終究是你大伯開口,你就給安排一下。”
顧柔想了想,“那就安排在前院最東邊的屋子,反正隔了那道牆是祖母的院子,也能有人幫忙盯著。”
顧修德並不管這些,他就點頭:“你安排就是了。”
顧柔來安排,卻並沒有露麵,隻是讓下人辦的。
過了兩天,這位叫賀宏博的人住進來的第一天,就生了事端。
他給顧府每個人都送了禮物,別的不說,單說給顧柔的東西就十分的曖昧,是一副扇麵,畫著蝴蝶牡丹。
孫媽也道:“哪有送這東西的。”
顧柔扔到一旁,“其他姊妹的都是一些現成的東西,偏偏到了我這裏顯得格外用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孫媽,你也不用客氣,告訴院子裏的人,以後凡是姓賀的人送東西來,都給我退回去。”顧柔厭煩道。
孫媽就把扇麵收起來,派人又給送回去了。
可是沒想到,賀宏博這個人十分的厚臉皮,見顧柔沒收扇麵,又送了一幅畫,又被退還了回去。
他弄了幾次,這件事府中的人就人盡皆知了。
顧柔冷冷地笑,“孫媽,你去叫服侍賀宏博的粗使丫頭來。”
孫媽立刻就去。
過了一會兒,小丫鬟就站在了顧柔麵前,顧柔對她說:“多大了?”
“十六了。”彩月回答。
“有婚約了嗎?”顧柔又問。
彩月搖頭,兩個小臉蛋紅撲撲的。
“那你可要當心點那個賀公子,那就是一個登徒子。”顧柔叮嚀。
彩月愣了一下,脫口而出:“賀公子看著挺老實本分的。”
“咳咳。”孫媽輕咳,提醒她說話注意分寸。
彩月就低下頭去。
顧柔卻笑吟吟的:“想不到他才來了一天,就把你給籠絡了。”
彩月羞澀。
“哎,你都十六了。”顧柔語氣曖昧:“正巧賀公子那邊一定需要一個貼心人照顧,我看你不必做粗使丫鬟了,就去做他的貼身丫鬟吧。”
彩月眼前一亮:“真的?”
“我也是心疼你,做了貼身丫鬟每月就是二錢銀子了。”顧柔就道。
“其實奴婢不在乎銀子什麼的。”彩月抿抿唇,她就想能嫁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