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讓林娥拿了嫁妝也不一定。”顧柔猜測,“誰還沒有點心眼兒。”
“這倒是,顧嫻還沒出嫁,大夫人一定留著算計呢。要是真的拿了林娥的私房錢來支了鋪子,這收益必然也有顧嫻一份兒。”孫媽分析著。
顧柔就笑了:“是啊,誰還沒個自己的打算。”
也許,顧修德也有。
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顧柔沉了沉,“小廚房的雞湯好了嗎?”
“好了,已經放進黑陶瓦罐裏煨著了。”孫媽回答。
“把它裝進提盒裏,我要去給老夫人送去。”顧柔深沉的說,她把褲腿放下,把鞋襪穿好。
“我去送吧,小姐也可以歇一歇。”孫媽心疼的說。
她跪了半天才回來,膝蓋都紅了。
“不要緊,現在不去表表孝心會被人笑話的。”顧柔也有自己的打算,“往後在京城我也不是不做買賣了,還需要口口相傳才是。”
孫媽明白了,讓人去把東西預備好。
顧柔帶著周盈,就到了老夫人的屋子裏。
老夫人挪到了紹澄居的東廂房的暖和去了,顧柔帶著人進來。
隻見老夫人和顧湘抱作了一團正在哭著。
在老夫人的腿邊,還伏著一個人,輕聲啜泣。
崔媽媽站在顧柔身側,“那是顧沄。”
顧沄,老夫人的小女兒。
及笄之後,就遠嫁他鄉。
平日裏一年就很少見麵。
想不到這次回家探親,倒是趕上了。
“老夫人,六小姐來了。”崔媽媽道。
老夫人這才止住了哭聲,抬頭不冷不熱的看了一眼顧柔:“你來做什麼?”
“擔心祖母飯菜不得胃口,就命人燉了一鍋雞湯來,正巧湘姑姑和沄姑姑都在,那就一起吃了吧。”顧柔微微一笑,去看顧沄:“沄姑姑舟車勞頓,還要多多保重。”
顧沄看著顧柔,“你是顧柔?”
顧柔頷首。
“長這麼大了。”顧沄神情古怪:“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顧柔淡漠淺笑,“就姑姑一人回來的?”
“還有你表哥劍宗,不過他在前麵。”顧沄回答。
“原來如此,那我就不打攪了。”顧柔見崔媽媽已經收下了雞湯,就預備帶著周盈出去。
“你等等。”老夫人嗓音沙啞而冰冷。
顧柔漫笑,轉過身來,“是,祖母有何吩咐?”
“你小姑姑和表哥難得來一次,你可不能怠慢了。”老夫人叮囑著。
“祖母說的是,家裏又大伯娘掌管著,一定不會怠慢的,孫女自然也不會。”顧柔微笑著,心中暗忖,又想讓她花錢,想得美。
現在到了京城,她更不怕了。
幹脆做鐵公雞。
老夫人知道顧柔擅長打太極,現在也不是要銀子的時候,她便不再說什麼。
顧柔福了福身子,就從屋子裏出來。
到了院子外麵,就遇上了顧修德身邊的小丫頭:“六小姐,老爺請你過去議事。”
“在書房?”顧柔問,
小丫頭點點頭。
顧柔心裏明鏡一般,這是沒錢了。
來到書房,顧修德和顧麟正在商量著喪事怎麼辦才妥當。
顧柔進去,顧修德讓她坐下,就說起來:“你身子可好些了?”
“謝爹爹關懷,女兒身體已經好多了。”顧柔就道:“這麼急著找女兒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你祖父去世的突然,家中毫無準備,這壽材和壽衣都是現去店鋪裏買來的,這還不算,家裏設置靈堂,招待賓客茶水,還有三天後入葬等等,都是一筆不小的花費。”顧修德也不在顧柔麵前掩飾,家裏缺銀子,她最清楚了。
顧柔也明白,“大概需要多少?”
“若是一切從簡,也要七八百兩銀子了。”顧修德道。
這已經是最低的標準了。
這裏可是京城。
那麼多的眼睛看著,喪禮一定要辦得體體麵麵。
喪禮也是能看出一個家族財力的。
顧柔明白顧修德那點心思,就道:“這銀子我來拿吧。”
她從袖子裏拿出了五張銀票,都是二百兩一張的,雙手遞給顧修德。
顧修德見她是早有準備,不禁感動。
“好孩子,你這是給爹長臉啊。”顧修德感歎。
顧麟也去看顧柔,在大是大非上,顧柔確實更看得開。
換做是其他人,指不定要如何的拿腔拿調。
這有了銀子,喪事就更好辦了。
到了外麵,顧修德一個人把銀票亮出來,那些來幫忙的人都豎起了大拇指。
剛才商量著銀子的時候,大房隻說能拿出一二百兩來,二房和三房都是默不作聲。
而如今,顧修德一個人就把錢都拿出來,這也讓二房和三房吃了悶虧。
顧修德道:“家裏幾個哥哥都手緊,這銀子我來花,我爹就這麼走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盡孝心的時候了。”
說完,他兩眼紅紅的,一臉的悲傷。
顧麟去看自己的父親。
顧修禮就把把二百兩拿出來了。
這還是他們一家早上商量出來,東拚西湊的。
因為銀子都拿去支鋪子了,手裏沒什麼錢。
就這二百兩還是打算用來周轉的,結果都花在了這裏。
而二房和三房還是沒有表示,一副我沒銀子我有理的樣子。
這場喪事,讓顧修德露了臉麵。
之後再有人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都對他讚賞有加。
——
三天後。
是老太爺入葬的日子。
這一天,顧府門口圍了很多人。
來幫忙抬靈的人,已經準備就緒。
一番磕頭吊唁之後,就起靈了。
顧家上下,都乘坐馬車前往祖墳。
出了城門,顧倩感覺馬車變快了,就道:“怎麼突然加速了?”
“我聽說太陽落山之前,這棺材就要入土,不然不吉利。”顧嫻幽幽的說。
顧柔就道:“你們啊。”
顧倩望著她:“姐姐,你知道?”
“這棺材很重,剛抬起來還沒什麼,可是時間越長就越重,當然要走快一些了,不然半路就要歇息,這是棺材哪有半路停下來的?”顧柔解釋。
顧倩和顧嫻這才明白似的點點頭。
顧倩去掀簾子往外看,就咦了一聲:“怎麼定遠王也跟在了隊伍裏?”
顧柔蹙眉,他還真是陰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