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是連名分都沒有的妾室,若是抬了名分的妾室也就罷了,他這樣實在是不好。”顧嫻蹙著眉。
“哪有什麼好不好的,他肯來就是給顧家麵子。”顧柔清冷冷的說:“再說,我瞧二伯挺高興的。”
這幾天,顧修義到處顯擺這件事。
說鳳訾衍如何如何的幫襯顧家。
可是那天商量拿銀子給老太爺辦喪事的時候,二房可是一毛不拔。
事後諸葛亮,是最讓人瞧不起的。
“你還真別說,昨晚我爹和二叔一起守靈,二叔那嘴就沒停下來過,一直念叨著定遠王府如何如何。”顧嫻也氣:“把定遠王府說的這麼好,怎麼定遠王府不曾接濟一下他們?”
顧柔道:“顧雅在王府裏定然不是寵愛。”
不然,鳳訾衍幫顧家簡直是輕而易舉。
這句話得到了另外兩個姊妹的認同。
這時候,馬車的速度也逐漸平緩。
看樣子是要到了。
到了祖墳,眾人下車。
一處已經挖出來一個長方形的空洞,用來放置棺材。
棺材下葬之後,就是上土。
之後修整加固要等五期過後。
當然這筆銀子又是另算的。
不過顧柔也不奢想這些人會拿出一文錢。
一切都完成了。
眾人重新回到了馬車裏。
回去也是要趕著太陽落山前的。
進家門前,還要賣火盆,這件事才算圓滿。
回到了青墨齋,顧柔換下了身上的孝衣孝服,換成了一身素錦白緞坐的長裙和夾襖,發髻上隻簪著一朵白玉簪子,十分的素婉。
夜裏。
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聽著雨聲,顧柔從床上爬起來。
孫媽值夜,聽見了動靜,就道:“小姐怎麼了?”
“沒事,睡不著了。”顧柔裹著被子,坐在了床上。
孫媽掀開床上一般的帷幕,坐在她身邊:“小姐,要不要喝茶?”
顧柔搖頭:“我不渴。”
“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了?”孫媽又問。
顧柔抬頭看著她:“我是煩那個鳳訾衍。”
陰魂不散的。
今天在祖墳,顧柔渾身不自在,總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她觀察過,隻有鳳訾衍。
“小姐是老爺的掌上明珠,老爺還沒糊塗到把小姐嫁給他。”孫媽安慰。
“我們都要受節製一年,他想動歪心思也不能。”顧柔深深地蹙眉:“不過該防的還得防著,孫媽,我院子裏的人都是從津衛城帶過來的。周盈金蕊,沉筆月朵,還有春燕,這個五個人是我最信任的,其餘的你要給我盯緊了。”
孫媽點頭:“小姐放心,這些人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會出事的。”
顧柔深吸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
她看著窗戶,外麵風雨搖曳,和她的心境是一樣的。
——
因為家裏的女孩都不能議親,每房都消停了不少。
過完了五期,到了給老太爺圈墳立碑的時候,顧柔又花出去了三百兩。
在一旁人家,二十兩就能辦一場葬禮。
可是在這種達官顯貴人家,有兩千兩都不算多。
忙完了事,女眷們在老夫人屋子裏喝茶。
老夫人就道:“你們父親這件事就算是完事了,他比我有福,提前躲了清閑,我還要照看著這一大家子的人。”
所有人都不吭聲。
顧沄卻道:“是辛苦母親了,幸好四房和睦,兒女都是孝敬的。”
“哼,孝敬?”老夫人冷哼,“給你父親花銀子的時候,這四房哪個不是支支吾吾的?”
顧倩挨著顧柔,偷偷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這老夫人是怎麼說話呢。
他們四房花著錢,卻還撈了埋怨。
顧湘微微揚起唇角。
顧沄就有些尷尬了。
“還不知道我死的時候什麼樣子。”老夫人語氣很重。
丁氏一臉的苦澀,他們搜箱刮底的拿出了二百兩,卻一點功勞都沒有,還被拉著和二房和三房一起數落。
不過四房也慘,花著大頭,一點好處也沒落著。
顧柔氣定神閑,這些話她全然不在意。
因為花銀子的時候,都是當著外麵的人把錢拿出來的,外麵的人都知道,老太爺的葬禮是四房撐起來的。
老夫人怎麼說都無所謂了,明眼人都看著呢。
不過她話裏有話是真的。
見還是沒人吭聲,老夫人的臉色越發的凝重。
楊玲眼皮子一沉,就哭聲道:“祖母不要這麼說,祖母長命百歲,但凡真那麼一天,我和母親定不會讓祖母委屈了。”
“嗬。”郭氏冷哼,“大家夥可都聽見了,咱們家的表小姐就是小心可嘉,嫻姐兒和柔姐兒也都學學。”
顧嫻一臉的訕然,這事扯上自己做什麼,她又沒錢。
顧柔隻是淡淡的,這場戲看著還真是惡心。
老夫人眼睛一直盯著顧柔,見她不為所動,心底也是急的。
“柔姐兒,你你怎麼不說話?”顧湘直接來問顧柔了。
顧柔緩緩地抬起頭來,“姑姑想讓我說什麼,我大病初愈我……”
“哎呀!”顧倩立刻抱住搖搖欲墜的顧柔,“姐姐你怎麼了?!”
周盈也過來,“快去請喬太醫!”
接著外麵的沉筆也進來了,幾個人把顧柔就攙扶了出去。
其餘的人立刻都散了。
老夫人臉都黑了。
屋子裏隻剩下兩個女兒和一個外孫女的時候,老夫人才道:“瞧瞧,多會演戲。”
就是不讓她們把話說完。
“母親,你想找她要銀子,也不能用這樣的手段啊。”顧沄訕訕的,這也太……丟人了。
“難道你想讓我向她乞討?”老夫人氣憤道:“我就是想自己死後能高枕無憂,誰知道這些不肖子孫會怎麼對我!”
“母親說的是。”顧湘就道:“咱爹的葬禮都是這樣的胡鬧,若是母親有了那麼一天,還指不定怎麼樣呢。現在把銀子要過來,自己收著,真有那麼一天,我就能提母親做主了。”
顧沄皺起了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此時,青墨齋內。
喬太醫給顧柔看完診之後,虛虛實實說了一堆,最後就來了一句,重點的要靜養,然後留下藥方人就走了。
顧倩和紅袖都在床邊,很著急。
這時,顧柔就睜開了眼睛,“急什麼,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