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
這兩個字在安如霜口中說出來，眾人的耳朵都立了起來。
便是想要硬氣地轉身離開的安靈珊，都拔不動腿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做了什麼決定？
其實想一想，無非是嫁或是不嫁給二殿下罷了。
若是她嫁的話，她是嫡女，那自己恐怕是要讓出這個皇妃的位置……
若是不嫁，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殿下的大事怕是就要被耽誤了。
安靈珊如此想著，心中竟是將猜測中可能的兩種答案都否決了。
她咬牙看著安如霜的背影，心中暗恨——世上如果隻有一個安家小姐，那該有多好！
安一沛亦是心中疑惑，忙問道：“霜兒，是什麼決定？”
他心中感覺隱隱不安，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莫說是他心中不安，安氏亦是皺起眉頭在一旁道：“霜兒，你想做什麼？”
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極為了解這個孩子的。
安如霜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娘，稍安勿躁。”
如此說著，她轉而看向一旁的安靈珊，淡淡道：“說起來，我這個決定還是與妹妹有著些許關係的。”
聽她這樣說，安靈珊眉頭緊皺，心中頗覺不安。
“與我有什麼幹係？！”
安如霜眉頭一挑，唇角便帶起了微微笑意問道：“哦？沒有幹係？那妹妹今日為何來此？”
效仿娥皇女英之類的話，想必這安靈珊守著她是說不出來的。
安靈珊麵色微白，過了半晌，才咬牙扭過頭去，不再說什麼。
她是想讓安如霜嫁過去，但可不是她去求安如霜，而是父母的命令逼著安如霜不得不嫁。
到時候，在皇子府中，自己便有足夠的主動權。
安如霜見她這幅樣子，卻是抬眸看向了安一沛，直言道：“不知父親是怎樣想的？”
安一沛乍被點名，不由微微一怔，深思片刻後，他推開歪在身上的蘭姨娘，站直了身子。
“此事便由你做主罷，我與你母親，都不再幹涉此事。”
他想的很好，二女兒與夫人求得是兩種不同的結果。
但畢竟，以往如此溫柔嫻靜的安氏已然這般發怒了，為求兩方不得罪，如今不若讓霜兒自己來做主此事。
畢竟，這也是她的終身大事。
安如霜輕歎一聲，嘴角卻始終帶著微微笑意：“謝過父親了。不知妹妹可聽明白了嗎？我的婚姻大事，便是你將膝蓋跪爛了，也求不來任何決定。”
安靈珊攥緊了拳頭，但即使如此，麵上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憂傷模樣。
“我隻是為了姐姐的未來著想，卻不料姐姐總將我想成豺狼虎豹……”
“你何不先想想自己的未來！”
安如霜還未說什麼，一旁的安氏已然氣衝衝地回了一句，安如霜無奈地轉頭看了一眼安氏，看來今天娘是徹底被她們激怒了。
“你確實是為我著想？”
安如霜滿麵疑惑地抬眸看向安靈珊。
安靈珊低聲長歎道：“自然，我從未想過同姐姐搶什麼，姐姐之前說的，我想的很明白，姐姐若是嫁過去，我寧願做個側妃，一輩子服侍姐姐和二殿下……”
服侍？安如霜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倒是好，我不止能嫁給皇子，還能多一個忠心耿耿的奴仆……”
“霜兒！”
安一沛聽不下去，打斷了安如霜：“你們是姐妹，自然是互相扶持，什麼服侍，什麼奴仆，便是此事由你來決定，也莫要再說這等損傷姐妹情誼的話！”
這二女都是他的血脈，他隻覺要一視同仁，卻從未想想，不過一年時光，二人之間勾心鬥角，如今怕是連過路人都要比這姐妹情誼更深了。
不過，他這般說著，安如霜也聽著，隻不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罷了。
“是，父親。”
安靈珊那邊便如同往常一般即興發揮，眼眸一紅，聲音一哽，低聲道：“父親莫要訓斥姐姐，我本就是個庶女出身，卑微的很，如今能得殿下青眼，也是蒙了姐姐的福蔭……”
趁著她還沒將眼淚醞釀出來，安如霜直接打斷她：“妹妹既然如此說，我倒是奇怪，這個孩子是什麼時候揣上的？”
安靈珊眼珠一轉，忙道：“是……是殿下酒醉，將我當做了姐姐……”
如此說著，還一派委屈模樣。
“你放屁！”
紅玉在一邊聽著，氣不打一處來，瞪著安靈珊道：“你揣孩子的時候咱們姑娘腿不能行，你整日這裏跑那裏顛的，就算這二皇子醉了，也不至於成了個瞎子吧！再說，二皇子醉了，應當不是在咱們府中醉的吧？要是在外頭醉的，路上這麼多人，若是二小姐不願意，他還能直接將二小姐霸王硬上弓怎的？”
她常在那一群婦人之中混，學的話都粗俗了幾分，今日可是又將那些猜測都說出來，直將那安靈珊說的麵色赤紅，幾欲滴血。
“你……你是什麼意思，是我自己送上門去嗎！”
紅玉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這可是二小姐說的，我可是一句都沒提到！”
眾人一時都不由緘默了。
安如霜在一片沉默中緩緩道：“紅玉，你可知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咱們安家便是諂媚，這會毀了一個家族的。”
紅玉鼓著腮幫子，這才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了，安靈珊的氣焰倒是上來了。
“姐姐這是來給我下馬威嗎？讓一個丫鬟來點我，有什麼話何不自己同我說清楚？”
她紅著眼睛瞪著安如霜，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一副被欺負了的淒楚樣子。
安如霜淡淡一笑，卻是道：“好，有兩個決定，我正要讓妹妹幫忙抉擇一下，看哪個決定更好一些。”
安靈珊隻以為她算計自己，下意識地便後退一步：“你的決定，我有什麼可幫忙的？！”
“自然是因為我的決定，與妹妹息息相關啊！”
這樣說著，她轉頭看向安氏與安一沛，低聲道：“爹，娘，我和妹妹單獨談一談可好？”
安一沛與安氏對看一眼，並未說什麼，隻是微微點點頭，轉身往門外走去。
蘭姨娘看著安靈珊，不想挪腳，被安氏冷眼瞥了一眼，也隻好跟著出去了。
而墨竹走過去將門關了，卻站在了安如霜身邊。
安如霜知曉娘親放心不下，也並不說什麼，她攏了攏衣衫，看向安靈珊，素手輕抬。
“第一，妹妹不是很想讓我入皇子府嗎？我可以答應，隻是，你絕不可在我之前生出孩子。以後，我為妻你為妾，我為正你為側，一生不可逾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