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靈珊心中大驚，指尖顫抖著，身形搖搖欲墜，嘴唇哆嗦著幾乎說不出來話來。
一旁的秋月見她這般模樣，忙在一旁扶住她，埋怨道：“大小姐也太狠了！我們二小姐這樣卑躬屈膝地來求大小姐，她這意思不就是要殺了二小姐的孩子嗎！這事兒……咱們二殿下也不會同……啊！”
她話還沒說完，便感覺臉頰一疼，緊接著便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而墨竹居高臨下站在兩人麵前，沉聲道：“主子們都在呢，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秋月憤憤不已，心中想著方才那紅玉這般侮辱小姐，她們都未曾說什麼，如今自己不過是為小姐說幾句公道話，這便被人摑了一巴掌……
實在是令人憋氣！
“我說錯什麼了！二姑娘，咱們還是趕快離開吧，這個家就不是姑娘的家，咱們說句話可是都要挨打的啊！”
她哭喊著，卻不曾想想，是誰一心向外，來算計安家人！
安靈珊聽她這般哭鬧，卻是冷靜下來，大喝一聲：“別哭了！”
那秋月被她這樣一嚇，哭聲戛然而止，還憋不住打了個嗝兒，紅玉低頭憋著笑，實在是有趣兒，簡直比她小時候在村頭看大戲還要有趣！
但安靈珊如今心中隻有一腔怒火，卻還不能表現出來，但起碼這種狀況下是一滴眼淚也落不下來了。
她明白安如霜的性子，那些話不可能是隨便說說，便冷眼看向安如霜：“第二個選擇呢？”
這個孩子，能幫她很多，就算終歸要死，能多留一天，也要多留一天！
安如霜早知道她不會答應，麵色不改，便將第二個選擇娓娓道來。
“第二，我不會嫁給盛都的任何一人，一生不涉官/場，你願意嫁皇子，那隻是你的事，安家不做任何選擇。”
眾人皆傻了眼，明明方才大小姐還氣勢淩人，為何如今卻好似退了一般？
墨竹滿麵焦急看向安如霜，連聲道：“姑娘怎麼能這麼傻！如今安家就在盛都之中，姑娘在盛都談婚論嫁，又要去何處？！”
而且，她如今腿不能行，隻有在盛都之中，安家還能插上手，若是選了，那姑娘受了什麼委屈，她們怎麼能知道？
安如霜對她搖搖頭，示意墨竹不要再說。
而安靈珊微微一怔，竟是從未想到她是用第二個選擇來保住安家。
不過，她是怎麼知道，殿下對安家心存芥蒂的？
安靈珊環視一圈，看著這屋中的幾個丫鬟，緩緩道：“你們都出去，我要同姐姐說兩句話。”
墨竹與紅玉自然是心中擔憂，安如霜卻是無畏的很：“且出去。”
兩人拗不過她，隻得磨磨蹭蹭出了門，本還想在門口聽一聽她們說什麼，卻不想秋月也繃著臉出了門，瞪著二人，不讓人靠近，好像一條護主的忠犬。
安靈珊在門口聽著外頭沒了動靜，這才緩緩走到安如霜身旁，輕手輕腳繞到安如霜的背後，一雙纖手放在了她的肩頭。
“姐姐，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方才是求我吧？”
安如霜看著地麵，低垂的眼眸之中帶出一抹嘲諷，她微微一笑道：“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自以為是了。”
安靈珊被氣得不輕，雙拳緊握，憤然瞪著安如霜。
她冷笑一聲：“自以為是的我，卻馬上就要成為皇妃了，而姐姐是什麼呢？第二個要求我可以接受，隻不過，需要更改一條……”
安靈珊壓低了身子，附在安如霜耳邊微微笑著，輕聲道：“你可以不嫁殿下，但你嫁給誰，必須由我說了算！”
便是遠嫁，也是有可能回到盛都來的，她要讓安如霜一輩子沒有機會踏足安家，踏足皇城。
這女人還想著支配她一生……
果然是習慣。
隻不過，如今這安靈珊的孩子太過虛弱，胎相本就極差，今日不知又跪了多久，便是日日天材地寶來吊著，估計也隻能撐三四個月。
如此一來，明年，安靈珊應當沒什麼功夫來想她的事了。
“可以。”
安如霜唇角一翹，答應的甚是爽快。
安靈珊卻是狐疑地看著她，看她這般好似十分情願一般，本想看著女人痛苦難言，莫不是其中有詐……
她想著，輕哼一聲看著安如霜：“你打的什麼鬼主意？”
安如霜看她這般謹小慎微，不由捧腹：“什麼鬼主意？我殘了雙腿，本就是無人娶的，如今妹妹一個準皇妃要給我做媒，到時候也沒人會看扁了我啊，尤其是小門小戶，便是我一輩子站不起來，也會將我當做菩薩一般供奉著，豈不美哉？”
她這般笑的開懷，安靈珊卻怎麼想怎麼憋氣！
最後隻得撂下話：“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她會讓她舒服？！
做夢！
如此說完，安靈珊便要往門外走，卻不想安如霜又在身後叫住她。
“妹妹，你好像還有什麼沒做。”
安靈珊赫然轉過頭，冷笑道：“你還想要什麼信物嗎？可惜，我不像姐姐這般，來安家之前身無長物，如今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安如霜緩緩搖搖頭，沉聲道：“我不需要你的信物，我倒是相信你的誓言，你不若發個誓吧，用你的孩子來發誓，你與朱瀚絕對不會對安家動手，不然，便斷子絕孫，永無後代！”
方才麵上還帶著笑意的女子赫然冰冷起來，一雙寒眸看的人心中發冷。
安靈珊都不由微微顫抖了一下，咬牙道：“安如霜，你發什麼瘋？！我的孩子，你何不用你自己的孩子發誓呢！”
“可以，我以我的孩子發誓！我永不嫁這盛都中人，否則斷子絕孫，永無後代！”
她早已看清這盛都之中的黑暗，若不是父母兄長在此，她巴不得早早離開這裏。
如今便是立誓，亦是鏗鏘有力。
安靈珊卻未曾想到，她如此輕易便說了出來，一時楞在原地。
安如霜抬眸看向她：“說！你永遠不會背叛安家！”
“我……”
安靈珊下意識倒退了一步：“我永遠不會……背叛安家，若有違誓……”
斷子絕孫，永無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