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開口:“三哥,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母妃就要無緣無故地死,有些人就不能為了殺人償命,我已經什麼都沒有,夫君,太子姐姐,還有你,為什麼連母妃都要奪走,為什麼連我的弟弟她也要去招惹,我恨她,不想再看見她了,我希望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眼前的女子哭了,眼淚和鼻涕都流下來,毫無美感,自從七公主陷入了執念的怪圈之後,她早已經越來越不像是一個公主了。
七公主抬眸:“三哥,我沒什麼別的願望,從小到大我沒求過你,我就求你,讓我親手殺了她好不好,不要讓她再待在這裏了,她的出現就是我的磨難,我隻是想要除掉她,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真的沒想到父皇會真的死了,我隻是告訴她,我會幫她排除一切的阻撓,隻要她嚇唬嚇唬,讓大家都知道那個女人準備刺殺父皇就行了。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三哥,你還不明白嗎,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你能不能成全我這一次,我隻是想殺了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殺了又能怎樣呢?!”
秦澈看著七公主的眼眸,就算是道歉了,這雙眼眸之中,卻還帶著深深的執念,她不能原諒溫晗,永遠都不會。
她的夫君死了,她曾經以為這一生都了無趣味,是母妃一直陪著她,把她從這樣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她從小到大,母妃總是把她管的那麼嚴,好不容易她已經明白了和母妃之前的相處方式,可母妃卻走了,永遠的走了!
秦澈看著七公主的眸,眼眸依舊沒有焦距,冷聲開口道:“本宮的願望,便是保護她一世平安。”
七公主變了,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她開始會想等級,會想身份,會罵人賤人,會說人卑微。
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所有的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秦澈在皇城之中活著,隻能看到越發陌生的景象,他的血,越來越涼了。
寢宮之中可以鬧成一團,今日的晗晗,還要安眠。
七公主的表情一僵,末了卻是怒目看著秦澈:“三哥,你是叛徒!你為了一個女人,背叛皇家,背叛所有的一切,你的事情會被史官書寫,你會被萬民唾罵!”
“本宮願意。”
“你!”
七公主一時語塞,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秦澈看著她,眸中的呆滯將“願意”兩個字表達的惟妙惟肖。
七公主看著秦澈,咬牙切齒道:“你真是個瘋子。”
秦澈的眸子跳了一下,眼眸掃過床榻上的聖上,看著七公主開口道:“怡兒,當年年幼的時候,我從不知,原來你也會瘋狂至此。”
滿是失望的語氣,卻唯有這一句,是對他的妹妹說的。
七公主看著秦澈的眼眸,心底猛然跳出一個想法,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看著眼前的人:“三哥……”
她開口,躊躇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皇會死。”
三哥何等聰明的人,能夠這麼快抓到刺客,為什麼會疏於防範,讓父皇身首異處?!
七公主的話音剛落,秦澈抬手,匕首劃下,七公主尖叫了一聲,血從七公主的眼眶上流了下來。
她的一雙眼睛,廢了……
匕首落下的最後一刻,她好像看見秦澈的眼神之中,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喉間動了動,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秦澈看著七公主現在越發狼狽的樣子,開口道:“若是父皇泉下有知,本宮也算是有個交代了,怡兒,你看不清東西,就不要看了。”
秦澈的聲音很冷,敲在七公主的耳膜上。
七公主的眼睛很疼,她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卻連碰一下都覺得揪心的疼。
劉公公還在一邊看著,秦澈的匕首扔在地上,發出咣當的一聲聲響。
劉公公嚇得哆嗦了一下,又看向秦澈。
秦澈吩咐道:“找個太醫,給七公主看病吧。”
“嗻。”
這個字說的顫悠悠的,可除了這個字,劉公公已經說不出什麼字來。
秦澈抬眸,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聖上,眼眸之中空蕩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的安靜,連七公主也停止了呻吟,隻是縮在角落裏。
鼻尖的血腥味更濃了。
七公主的眼睛疼得失去了知覺,他聽見秦澈的聲音:“找人來,把父皇安葬了吧。”
說罷,秦澈轉身離去。
七公主瞎了,周圍的聲音變得越發清晰。
她好像聽見有人走到床榻邊,好像聽到有人在清理父皇的寢宮。
可是為什麼,一切都回不來了呢?
母妃死了……
父皇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七公主想哭,可她一想哭的時候,眼眶就更加疼了。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不能留下眼淚,嘴角難受地勾了勾,現在的她,突然覺得連恨的力氣都沒了。
秦澈出了寢宮,向著東宮的方向走去。
溫晗剛剛聽了聲響出來,回去之後就一直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門吱呀一聲開了,聲音很輕,似是害怕吵醒她。
溫晗的眸子睜開,還是帶了幾分警惕。
喉間動了動,狐疑道:“莫玲?”
來人沒有反應,隻是輕手輕腳地將房門關上了。
溫晗將耳朵豎起來,聽著那個人的腳步聲。
溫晗的眉心蹙起,又狐疑問道:“登徒子?”
依舊沒有回應,隻是這個聲音,溫晗不會聽錯的。
溫晗起身,瞧著不遠處隱隱約約有個身影向著她靠近。
溫晗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隻能瞧見他的身形,溫晗知道來人是秦澈,便也放鬆了警惕:“怎麼今日回來了?”
說著,溫晗起身,準備點燈,卻是秦澈開口:“坐著吧。”
聲音很淡,卻讓人心疼的聲音。
溫晗狐疑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澈緩步走到溫晗的麵前,伸手,將溫晗擁入懷中,溫晗在他的懷裏窩著,找了一個熟悉的位子躺著,開口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