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聰明。”陳深把宋濂打發走之後,突然說道。
平安不管他,自顧自的哭自己的,哭聲一下比一下嘹亮。
“你知道我們不會殺了你,所以半點不忍著自己的脾氣,要哭就哭,要鬧就鬧。蒙淵運氣可真好,居然得了你這麼一個聰明的兒子,十幾年後,跟我們南平戰場相見的人,就該從你爹變成你了。”陳深難得說了一句真心話。
他和蒙淵是戰場上的老熟人,他雖然靠著軍功坐上二品軍侯的位置,可其實在和蒙淵對戰的時候,從來沒有占到過什麼便宜。
外人都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可他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地方。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他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技不如人,他沒什麼可說的。
可要說他完全沒什麼感覺,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麵對蒙淵的兒子,一個不滿一周歲的嬰兒,已經能夠通過旁人的眼神,揣摩到最基本的人心,這是一種何其可怕的聰慧。
假以時日,這個孩子絕對會成為他們南平稱霸天下最大的阻礙。
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他絕對會殺了這個孩子,為他們南平掃出未來的障礙。可是不行,這個孩子如今手中唯一的籌碼,他還要拿他去換那張藥方。
“我不想對你動手,所以你也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隻一句話,說的平安立馬閉嘴。這個叔叔好可怕,看著平安的眼神好像要吃人,難不成最近他鬧得太過分了,這群怪人終於要對他動手了?
不行不行,平安還沒有看到娘親,平安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被這麼教育了一通,平安終於安靜了下來,宋濂狠狠的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有魔音貫耳了,不然的話,他可能等不到得到那張藥方就直接動手殺人。
“陳將軍,我們把人抓來都好幾天了,到底什麼時候去要那張藥方?”宋濂問道。
“別急,還不到時候。”
宋濂煩躁的原地走了兩圈:“每天都在死人,咱們這裏越是耽誤死的人就越多,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好的時機?”
“這麼多天過去,蒙淵應該已經弄明白我們的身份,對我們的來意也知道了。我們心急,他們更心急,就看誰最先坐不住。”
從他抓了平安之後,他和蒙淵之間的戰爭就開始了,不過這一次斃的不是武力而是耐心,誰更能耐得住一點,所以就會變成最後的贏家。
為了南平,他一定要把藥方帶回去。
......
“蒙將軍,不知道令公子找到了沒有?”禦書房內,蒙淵照舊把最近的情況彙報給皇上聽。
皇上聽了之後,眼睛微微眯起,狀似關心的問了一句。
“啟稟皇上,還沒有平安的下落,但是南平這一次派來的人是陳深,這個人不僅兵法了得,心思更是深沉,他抓平安應該就是為了配方,隻是不知道為何他遲遲沒有行動。”蒙淵一五一十的彙報。
“令公子算是為我殷朝受過,吩咐下去,讓下麵的人全力搜查,務必要找到。這群南平人太囂張,絕不可助長他們的氣焰,懂?”皇上對南平從來沒有好感,他是個有野心的皇帝,早年幻想著開疆拓土天下統一,結果南平的抵抗特別的頑強,好幾次打破了他統一天下的夢想。
這一次,又公然闖入京城,綁架蒙淵的兒子,這就跟當眾打臉沒什麼區別了,皇上能忍得下這口氣才怪。
“微臣必定全力以赴。”
從禦書房出來之後,蒙淵巧遇了殷朔,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見麵,因此殷朔沒有立馬離開,而是陪在蒙淵身邊,跟他一起走了一段路。
“平安弟弟的下落還沒有找到?”殷朔問道。
蒙淵搖頭:“還沒有消息,但是這麼多人在京城中還是需要吃喝的,他們藏不了太久了,我一定會把他們找出來。”
殷朔拍了拍他的肩膀,傳遞無聲的安慰:“夫人平時最心疼平安弟弟,這幾天她應該很難過吧?我已經讓靈兒去陪她了,希望她能夠振作起來。”
“南平人最想要的無非是藥方,隻要他們還沒有得到藥方,平安就還是安全的,這一點毋庸置疑,隻是他們既然已經抓了平安,卻遲遲沒有行動,我懷疑他們還有其他的陰謀。”這一點剛剛在禦書房的時候,他隱瞞了下來,並沒有跟皇上稟報。
這是他的猜測,也不知道準不準確。
“就像你說的,他們總要吃喝,總會露出馬腳來的,隻要抓住了他們把平安弟弟救出來,不管他們還有什麼陰謀詭計,怕是都要失望。”殷朔半點不擔心,畢竟他們才是主人,這裏是他們的主場,要是還能讓這些外邦人玩出花樣來,他們就都可以去死了,別活著浪費糧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來了,蒙淵和殷朔分開沒多久,狐狸急匆匆的過來彙報最新的進展。
“將軍,抓到了一個人,確認了他的身份,是南平細作。末將認為,陳深之所以能夠在京城中躲藏的那麼隱秘,應該是有這些細作幫他們安排和遮掩。”狐狸言簡意賅的把這個人的作用介紹了一遍。
也就是說這個人很有可能知道陳深躲在哪裏。
“這個人現在在哪?”蒙淵問。
“現在就關在兵部的水牢中,他身上一切能夠用來自禁的東西都已經被我們搜出來了,不過嘴巴很硬,已經動過一次刑,一句話都沒有說。”
原來是個硬骨頭,蒙淵勾唇,他可不怕抓到的人骨頭有多硬,正好他現在有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
陳深抓了他兒子,他就拿南平的細作來撒氣,很公平不是嗎?
兩人匆匆來到兵部的水牢,兵部侍郎已經早早的等在那裏。
“見過蒙將軍,細作就關在水牢深處,將軍請。”兵部侍郎恭敬的說。
“有勞。”蒙淵回禮,兩人一路來到水牢的最深處,低頭看去,鐵籠子下麵鎖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這個人一臉凶狠的抬頭看著他們,仿佛一枝擇人而噬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