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希也是擔心他的身體,故而讓他坐在城鎮郊區的一方平滑石頭上休息片刻,等他去鎮子裏尋問清楚路線後,就來尋他。
就這樣他們便分開了,顏希依舊是背著貂舞的,隻怕昏迷不醒的貂舞,會給身負重傷的素和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當他們問清路程返回去之後,卻不見了素和箏。顏希忽然間驚慌起來,麵色焦急的詢問著路過的每一個人。
背著貂舞,都快要將這條小鎮子翻過來了,卻依舊不見素和箏的影子。問旁邊做生意的人,他們也隻說不知道,沒有看見之類的。
最後筋疲力竭之下,顏希隻得找了間客棧,請大夫給貂舞診病開藥後,囑咐了店小二幾句,又出門去尋素和箏了。
尋到後半夜依然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貂舞也是身受重傷,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無奈之下,顏希隻得在第二日背著貂舞先回了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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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舞經過及時止血,又加之她本尊仙體的原因,在回去營地的那一夜,身上被震裂的傷口,就已經開始緩慢的愈合了。
直到夜間時分,她便幽幽的醒轉了來。見自己已經身在營帳中,便放心下來。
轉而卻看到寬大的營帳內,空空如也。除了她自己之外,連個人影子都瞧不見,更沒有看到素和箏。
不禁眉目緊鎖,細細的回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她記得素和箏也是受了傷的,怎麼就沒見到他的人,在此養傷呢?
思來想去,貂舞心裏還是無法放心的下。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執意爬起來,想出去看個究竟。
可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一個威嚴霸氣的聲音,自身後方響了起來:“身子既然不舒服,你還想去哪裏?”
貂舞心內猛然一驚,難道房間內還有他人?可這道聲音,聽著怎麼就這麼熟悉呢?
她慌忙轉過身去,便看見自己的阿爸——貂息王正正悠哉閑適的,坐在帳篷內的一張矮幾旁,身後站著自己的阿媽。
“阿爸!阿媽!”貂舞再也控製不住,咧開唇角笑了起來,伴隨著瑩瑩閃亮的淚滴,顆顆落下。
張開雙臂,一下子撲降過去,緊緊摟住了站在矮幾前方的貂息王後。
“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小時候那個樣子呢?”貂息王後漾起一臉慈愛的笑顏,雙眸頗為疼惜的望著貂舞,不經意間卻劃過幾絲幽暗。
“人家這不是想念阿媽了嗎?也很想念阿爸呐。“貂舞撒嬌的緊緊偎在貂息王後懷中,邊說著還邊朝貂息王眨了眨眼睛。猶帶淚痕的麵頰,被柔和的月光劃過幾道瑩亮的光芒。
“貧嘴!既然想念我們了,為什麼不回辛夷穀一趟?害的你阿媽整日介心神恍惚,直掛念著你。
這不,今日吃午飯時,老是覺得自己精神不大對勁,非要擰著來看你一趟才能放心。”貂息王坐在矮幾旁,扭頭望著兩個緊緊擁抱的人,唇角掛著淺笑,毫無說服力的訓斥道。
“我本來也打算回去一趟的。可是杜箏現下身在凡塵,況且隨時都有可能會遇到危險,我不來守著他怎麼能放心呐。
而且我,可是東鬼帝專程下旨派來保護杜箏的,若不是做不好這份差事,東鬼帝豈不是就要責怪我了?”貂舞撇撇嘴,半分無奈,半分關切的說道。
“好了,好了,你也真是的。現下,好不容易見到了小五,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在穀裏老是念叨著小五的,好像就不是你了一樣?”貂息王後不無好氣的白了貂息王一眼,爾後又換回慈愛無限的神情,看向貂舞。
“還是阿媽最好了。不過,阿媽也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你們看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們放寬心趕緊回去吧。回去安心等著,我和杜箏一起返回仙界就好了。”貂舞故作輕鬆又開心的,向貂息王和王後展示著自己硬朗的身板。
“恩,你沒事,我們也就放心了。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要逞強好勝的,知道嗎?”貂息王後眸子裏盈盈亮亮,好似就要掉淚一般,酸酸澀澀的感覺,彌漫開來。
“哼!你若果真沒事,我們才當真是放了心呢。”貂息王沒好氣的繼續不給貂舞好臉色兒看,驚的貂息王後在一旁,慌忙給他使眼色。
唯恐鬧的貂舞心裏會不舒服。
可顯然,眼色使得一點兒都不夠勁,貂息王抬起眸子望向貂舞,仍舊不管一旁的貂息王後,自顧自的說:“杜箏賢侄,現在在西麵的一座還算富裕的城鎮中,離此地不足百裏。”
“啊?阿爸,杜箏真的在那裏?啊,不是,阿爸你是怎麼知道的呢?”貂舞顯然無法自這個,令她無比費解的問題中回過神來。
一路上昏迷不醒,她到現在才算恍惚明白,原來杜箏是失蹤了。
“那,具體位置是哪裏呢?我們總也不能一家一家的翻過去找吧?”貂舞急忙跑到貂息王跟前,露出一抹討喜的笑顏,極盡乖巧的問道。
“白杏街,雨花樓!”貂息王白了貂舞一眼,一副不吃那一套的樣子,冷冷言說。
“雨花樓?名字好怪,這是個什麼地方?幹什麼的?”貂舞很是不解的撫了撫自個兒得前額,一副想不通透的樣子。
“去了不就知道了。好了,王後,咱們趕緊回去吧。意兒跟言扇一向起得早,若是不見了咱們,還不知道怎麼著急呢。”貂息王站起身來,眸子轉為和曦,柔聲輕喚貂息王後回去。
待他們二人齊齊消失之後,貂舞才拖著疲憊的身子邁出營帳內。卻見東邊天際已經微微露出了魚肚白,想來再過一會子,天就要大亮了。
晨間寒涼又清新的空氣,緩緩流進了貂舞的心房。她便越是貪婪起來,仰著頭使勁猛吸了幾口,才算稍微感覺好些了。
“身子大好了嗎?怎麼不呆在營帳內多休息會兒呢?”顏希緩步走近貂舞身旁,輕聲問道。
“你去尋侯爺了?”貂舞不答反問,眸子裏卻是鎮定非常,好似她所要知道的答案,早已經擺在了她麵前。
果然見顏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本來就與顏希不對盤的錢斐,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對著顏希冷嘲熱諷,責怪他沒有保護好素和箏。
貂舞卻是不想過多糾纏,隻輕輕的說了句:“錢斐,你留守營內,替侯爺將諸事吩咐妥當。我和顏希去尋侯爺,天黑之前,一定將侯爺毫發無傷的帶回來。”
錢斐追上前兩步,還想再細細的詢問清楚,卻見貂舞瘦弱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營帳布簾內。別無他法,又吹胡子瞪眼睛的說了顏希兩句後,便氣哼哼的離去了。
顏希還是如以往那般,不甚在意的搖頭輕聲笑了笑,並不把錢斐的話,記往心裏去。
就這樣,貂舞和顏希帶著四個隨從,尋到素和箏的時候,才知貂息王口中的雨花樓,竟然就是一座裝飾華麗,流露出幾絲貴氣的青樓。
而此時的素和箏,剛剛自昏迷中醒轉過來。身旁立著一個美麗的女子,鵝黃色的錦衣羅裙,白皙的皮膚,丹紅豐唇。
黑亮亮的眼睛,似透亮的葡萄一般圓潤。又似碧綠的湖水一般,閃著深綠色的光芒。麵上一派平靜,內裏卻早已經洶湧澎湃。
貂舞在感謝她的照料時,禮節性的詢問了一下她的名字。沒想到,她輕啟朱唇,緩緩說的竟然隻有兩個字,兩個早已經攫住貂舞心神的夢幻一般的名字:“葉梭!”
貂舞甚至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攙扶著素和箏返回營帳的,隻是深深的記住了這麼一個魔幻一樣的名字,記住了那個穿著鵝黃色衣衫的明媚女子。
貂舞便再也不奇怪她的深綠色的眼球了,她的原始本尊,就是一株祝餘草。這眼珠自然有可能是綠色的,貂舞彷徨無措的思慮著。
後來過了幾日,素和箏便逐漸好轉起來。可是,這仗還是要打的。
況且因這幾日素和箏的傷勢不愈,以及上次對蘇軍造成的慘重損失。蘇軍重新部署,修養了足足一個月才重整旗鼓,決心與食國軍隊大幹一場。
自然,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食國也沒有閑著。憑借他們那幾個無往不利的龐大武器,先後占領了鄴西鎮,青州城,豫州城,河西一帶等地。
蘇軍為了找出能夠與食國相互抗衡的武器,決定仿造他們的,也造一些龐然大物出來。可是這方麵眾人所知甚少,還是錢斐通透一些。
沒曾想,十天下來,錢斐就已經完完整整的造出了一個,與食國一模一樣的龐然大物。不過,蘇軍來此所帶的鐵皮什麼的甚少。
整個營內,凡是有鐵皮的地方,都被錢斐收刮了去,也才造出了兩個這樣的龐然大物。不過,對此,素和箏已經很高興了,連連誇讚了錢斐好些日子。
這讓一向想在素和箏麵前好好表現的錢斐,終於感覺到自己所尋覓出的機會是對的,不由更是喜上眉梢。每日裏皆是春風滿麵,笑樂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