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戰爭仍舊是貂舞他們生命中的主題。不過,自從錢斐造出來這兩個龐然大物之後,對抗起食國來,果真是輕鬆了許多。
不時也有勝利的捷報傳回來,極大的鼓舞了士兵們的戰鬥力。素和箏又專門派了二十幾人組成了一支商隊,專門進城去買鐵皮,以備打造那些個龐然大物而用。
閑暇時,素和箏便會帶著貂舞去西麵城鎮上的雨花樓。明為飲酒,實為去看望葉梭的。
當然素和箏心裏自始至終都有那個白衣飄飄的,告訴他,他們前世便已經相識的,不讓他婚娶的女子。故而,對於葉梭也僅僅隻是感激之情。
感激她的救命之恩,除此之外,卻再無別的想法了。
每每此時,貂舞都會極力的勸說著他。有時候,讓素和箏也不甚其煩。但是抬頭看到貂舞那張明媚的嬌顏,又實在生不起任何氣來。
【浮世繪裏的場景一幕一幕交替的變換,可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們日複一日,廝殺在茫茫大草原上的場景。青殃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即使這般,他的眼前仍舊浮現出了貂舞在戰場上嘶殺怒喊的模樣。那是不顧一切的決絕,隻為保護心愛人的奮勇。
春去秋來,冬走夏至,浮世繪裏迎來了第二個樹葉凋零的秋天。】
昏黃的樹葉一片一片凋落下來,緩緩在空中飛舞遊蕩,像極了一片片穿著黃裙子跳舞的小姑娘。調皮亂舞,歡快舒暢。
當然也像極了蘇國全體將士們的心情。這場持續了兩年的戰事,終於以他們最終的取勝而告終。食國也已經簽訂下了合約,十年內絕不踏入大熙國土地半分。
並且自願向大熙國俯首稱臣,每年都要向熙國進貢珍奇古玩,稀有特產。
這場戰事的勝利,極大的慰問了熙辰帝素和煜沉悶的心情。一年前,與大玥的戰爭也緩緩拉開了帷幕。可直到現在,仍舊沒有一場勝利的捷報傳回來。這讓素和煜的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聽前線傳來的消息,大玥好似有個無人能及的軍師。頗懂得布陣之法,戰場經驗也是頗為豐富。這讓年紀輕輕的沒有實戰經驗的少將軍公仲季楠,吃了不少苦頭。
素和煜終究放心不下,頭發胡子已經全白了的公仲老將軍,又被素和煜派去了戰場,進行實戰指導。
現下局勢才算平穩了一些,可是熙國將士仍舊沒能取得一星半點的勝利,起碼,是不再節節敗退了。
故而,一聽到他們這邊勝利的消息傳來,素和煜當即下旨,讓素和箏進京接受封賞。
剛剛回到蘇國的第二日,素和箏便帶了貂舞,錢斐,顏希等在戰場中立下汗馬功勞,一直衝鋒在前的十二人共赴滄珠城接受賞賜。
熙辰帝率領全部大臣,親自迎在皇城腳下。眾人道賀之聲,接連不斷。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待論功行賞時,錢斐因出謀劃策,又加之製造龐然大物功大一截,被素和煜封為了正五品通政司參議。
這一項封賞,卻讓在場諸人傻了眼,先不說他一個草莽平民,一躍之上就能晉升正五品,令人匪夷所思。
而更讓人不解的是,他是一個武將。縱使他一直是站在軍隊後方,為素和箏出謀劃策的,可也是要經受戰場的人,怎麼能幹這種文官所做的工作呢?
況且估計他也做不來這種活計吧。
錢斐自己也是頗為不解,很是為難的不時向素和箏遞眼色,希望他能幫自己說說說情。可素和箏剛想張口之際,卻被素和煜打斷截了回去。
素和箏也無甚辦法的望著錢斐,雙手一攤,示意他過一會兒尋到空子再說。
顏希聽皇上念出了他的名字,慌忙站起身來,一開口便是大刺刺的拒絕:“臣下先行謝過皇上的一番美意,隻是臣下粗魯,恐是要辱沒了皇上的封賞。
臣下自進入蘇文侯府時,就已經明確告訴了蘇文侯。臣下隻為一月百兩的白銀而來,別的什麼也不為。現下,恐怕也要拂了皇上一番美意了。”
其他大臣,本就對他們這些鄉間野民,沒有一絲喜歡之意的,個個瞧之不起,極盡輕視。現下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紛紛站出來指責顏希的狂妄自大。
素和煜卻仿似不甚在意的,輕輕一笑。封給了他一些金銀,又象征性的封了一個空頭銜。自然又輪到了貂舞頭上。
這回素和箏卻不得不擔心起來,頻頻向門旁坐著的她,望過去。眉眼裏溢出滿當當的擔憂之情。
貂舞也看了他一眼,緩緩站起身來,學著顏希的樣子,拱了拱手,嗓音清雅:“臣下也頗覺愧疚,恐怕亦是不能接受皇上的一番美意了。”
素和煜再也忍受不住,憋了滿臉的怒氣就要揮發出來。抬頭剛想訓斥一番,卻在見到貂舞明媚的嬌顏之後,怔楞當地,久久不能回神。嘴裏喃喃輕念:“她回來了?回來了嗎?”
可貂舞是個男人,這件事實,讓他深受打擊。
同時又很不放心的,唯恐素和箏和貂舞聯合起來哄騙他。
故而借這次一場勝仗為名,非要給素和箏賜婚。而賜婚對象不是別人,正是素和箏唯恐避之不及的姬景侯的掌上明珠凝嬋郡主。
素和箏自然是不願意的,可素和煜擰是堅持。最後稍微妥協了一點,就是他喜歡誰家的女孩子,就將她請到京城來。自己親自為他們舉辦婚事。
這麼一來,素和箏也明白了自家哥哥的意思。他這是唯恐自己欺騙了他,回去便會令貂舞恢複女身,娶她進門。因此,才堅持讓他在滄珠完婚的。
貂舞本是男子,這一點認識,雖然也讓他痛心疾首,可也算是能夠放心下來的。
不過,婚娶之事還是難住了他,他心裏自始至終隻有一個人。自他十二歲第一次見到貂舞的那一年,還從未想過這輩子要娶別人。
可是現下的他,已經二十有三,不知不覺中步入了青年人的隊伍中。早已經過了要娶妻生子的年紀了,雖然那個等待的人還未來到,可他還想再等下去。
但是顯然的,素和煜不願給他機會,貂舞也不願再給他機會。好說逮說,他終於鬆了口,答應先娶回去。可是,自小在姬凝嬋的淫威下長大,他打死也不願意娶姬凝嬋。
可又不認識別個人,貂舞便適時的提起了身在雨花樓的葉梭。
現下,在素和箏心裏娶誰回去都是一樣的,故而想也未想便答應下來。而素和煜這邊,隻要他弟弟願意娶,他才沒有閑工夫管他娶的到底是誰呢。
婚事就這樣鋪張浪費的舉行起來。新婚洞房花燭夜之時,貂舞一個人跑到城郊的小河邊,還沒來得及醞釀出悲傷的情緒來,便見素和箏一身黑色錦服,緩步踱到了自己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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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熙國東麵邊陲。土哇。
熙國東邊大玥國的連連進犯,熙國將士的無力抗衡,節節敗退。使素和煜心焦難耐,再也無心管理其他事。
又於三年前,素和煜毫無辦法可想之際,派出新婚一年的素和箏自蘇國禹城,直接率軍前往土哇。相助於公仲季楠,一起聯手抗擊大玥。
公仲老將軍年老體弱,實在不易在激烈的戰場上繼續待下去。故而,素和箏率領的蘇國軍隊一到土哇,素和煜的聖旨就恰好下達了。
命令老將軍即可啟程,返回滄珠。老將軍好似還有些不舍得,細細的交待了好一番,便返了回去。
真正上得戰場,貂舞才算明白,為何如此富強的熙國,竟然連連吃敗仗,打了這麼久仍是打不下來。原來大玥國將近三分之一的士兵,根本就不是純粹的凡人。
他們身上有著或多或少的靈力,對付仙界的仙君們可能完全不夠資格,可對付這些手無寸鐵的凡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貂舞也隻有暗暗凝聚起好些靈力,趁他們不備時,才敢動手廝殺。
疑心既起,收也收不回去了。晚上,貂舞一個人便趁夜色濃重之時,潛進了大玥國的營帳內。
她想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能有這般能耐,又如此大膽。竟然不顧這些凡人的安危,不顧天帝的懲罰,膽敢做出這等罪大滔天的事來。
要知道仙凡本就有別,又何況像他這般竟敢將靈力附注到凡人身上,控製他們的言行。這簡直就是天理不容,逆天而行。
貂舞小心翼翼的遣到一個帳子前,竟聞到了一股特別的氣味。她隨即彎了彎眉眼,淺笑起來。看來想要找到還挺容易的嘛。
隨即斂起自己身上的氣息,小心翼翼的潛進了帳子內。尋了一遍,竟未看見任何一個人影。到處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真切。
剛想離去之際,卻聽到一聲細弱的嗓音傳來:“你,你是辛夷穀的?”
貂舞當即便頓住了前去的身形,順著聲音尋找下去。終於在一個大大的朱漆木頭的長盒子裏,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地——一隻毛色雪白的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