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的仙子?”貂舞見她很是陌生,而身體裏卻流露出仙界的氣息。遂邊解著她身上的繩子,邊詢問出聲。
“這繩子是解不開的,你釋出蝕骨咒來吧。”那個小小的狐狸,滿臉哀愁,憂心不已的望著她。
“這怎麼能行?會傷害到你的。”貂舞又自顧自的解了起來,可解了半天仍是不見有任何鬆動的跡象。
眼看著天色就要亮了,在小狐狸的再三催促下,又沒有其他好辦法,貂舞隻得輕啟唇角,念起了蝕骨咒。
不消一會兒,這繩子就自動融化了。可小狐狸的本尊也受到了不少傷害,原本光亮的毛皮,現下也變得坑坑窪窪,布滿鮮血,讓人不忍再多看一眼了。
貂舞當即抱起她,也顧不上自己想要查探的事,飛快的向對麵熙國邊界上逃了過去。
經詢問才知道,她名叫竹蓧。原來竟是九尾白狐王的二女兒。貂舞忽然記起從前在辛夷穀講笑話的竹熏,一問才知竟然就是她的弟弟。
貂舞見她受的傷也不輕,況且她自己已經沒有能力變出人身了。無其他辦法,隻得招呼來貂祀,讓貂祀將她送回家裏去。
貂祀來到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已經認識了,兩人一見麵就毫不相讓的爭吵起來。即便如此,貂祀還是沒有一點兒辦法的將竹蓧背在身後,返回了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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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這場仗又打到了三年之後的今天。草草算來,也已經打了有五年了,可依舊沒有停歇之勢。雙方依舊毫不相讓的互相僵持著,當然熙國是這邊已經費足了勁頭支撐。
若不是貂舞經常招來貂祀暗中幫忙,有時候貂児和黛藍看在杜箏麵子上,也會暗中幫一些,想來現下他們早已經支撐不住了吧。
不過,縱使這樣,他們依舊覺得支撐的很是費力。
兩年前,身為侯夫人的葉梭,本來是呆在蘇國禹城的。隻因當年素和箏舍卻姬凝嬋娶了她,姬凝嬋就屢次上門找她麻煩。
最後實在支撐不下去了,素和箏雖然不寵她,不動她,可畢竟是自己娶來的,也不能不管。隻好派顏希去將她接了過來。
這不,那凝嬋郡主也跟著到了前線來。一大家子都住到了土哇。貂舞見到她們,往往都是繞著走的。雖然,貂舞現下在別人眼中依舊是個男子,可骨子裏對素和箏的那份心意,是隻增不減的。
她也最看不得,葉梭和姬凝嬋在一起爭她的素和箏了。
這日,貂舞進到主帳內,本來是要和素和箏商量事情的。可掀開帳子,便看到了葉梭和姬凝嬋兩人,各自坐了一邊。而本該坐著素和箏的帥位上,卻空空如也。
“見過侯夫人,見過凝嬋郡主。”貂舞彎下身子,施了一禮。抬起頭,卻見葉梭正直愣愣的盯著她瞧。
貂舞在習慣之餘,還是感覺有些不甚自在。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葉梭自第一麵相見之後,便有事沒事的,經常會盯著她瞧。
這種情況,在葉梭嫁給素和箏之後,好像更嚴重了。走在侯府裏,好像隨時都能感覺到她毫不避諱盯著自己瞧的眸子。
那雙黑亮亮的眸子裏,幽靜暗沉,深不見底。可是貂舞總能在那雙眸子裏,感覺到毫無來由的敵意。她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也沒太在意。
畢竟覺得她一個凡人,就算不喜歡自己,想來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貂舞施禮過後,便轉身離開了。她不知道待她離去後,帳子裏幾近瘋狂的兩個女人所說的話,就是造成日後那場大災難來臨的導火索。
青殃緊緊盯著浮世繪裏的葉梭和姬凝嬋,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立刻衝進去將這兩個害的貂舞,丟掉性命的人,碎屍萬斷!
讓她們永世都不得超生。可是他卻不能,他現下唯一能做的,隻是照顧好眼前這個,看著馬上就要消失在三界六禦中的,極盡羸弱的人兒的一縷魄。】
“沒想到凝嬋郡主聰明一世,卻在最關鍵的問題上糊塗起來。雖然我現在占住了蘇文侯大夫人的位置,可是你也瞧見了,侯爺他根本不喜見我。
他從來不與我同塌而眠,更沒有碰過我。你覺得我對你能夠造成什麼樣的威脅呢?反而是他,你想想,侯爺是不是與他走得更近一些?”葉梭用手撫了撫有些褶皺的衣角,抬起臉來望向貂舞消失的方向,冷笑出聲。
“哼!你別想混淆視聽。他是箏哥哥的下屬,箏哥哥和他走的近一些是應該的。即便長得是有點細皮嫩肉的,可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姬凝嬋好似根本不吃葉梭那一套,撇撇嘴,冷言冷語。
“要是我說他其實是個女子呢?”葉梭也不生氣,依舊掛著唇角的淺笑,扭過頭去,眸子直直望向一旁坐著的姬凝嬋。
“怎麼可能?他明明就是個男的,怎麼會是女的?縱使要女扮男裝,也實在裝得太像了吧。”姬凝嬋根本無法相信,上下眼皮一翻,便遞給了葉梭一個大白眼。
“若是我能讓你相信呢?”葉梭麵上掛著的淺笑不見消失,胸有成足的望向對麵的姬凝嬋。
“你說怎麼辦吧?”姬凝嬋根本就不能相信這個事情的真實性,她在腦海中將貂舞回想了一遍又一遍,還是無法相信。
“你直接給皇上寫一封信,讓皇上前來。我聽說大玥國的軍師羅瓊,懂得一些幻術的破解。
等皇上來了之後,我們就將那個軍師秘密請來,隻要他能破了貂五身上的幻術,貂舞無處遮掩,就會露出本尊來,到時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葉梭自信滿滿的說著,緩緩站起身來,低頭俯視著依舊坐在座位上的姬凝嬋。
“就算要破開他的幻術,那為什麼還要叫皇上前來呢?況且我們現在正與大玥國敵對,他們的軍師又怎麼肯乖乖的跟我們過來呢?”姬凝嬋充滿戒心的望向葉梭。
有一瞬間,她差點以為這個討人厭的青樓女子,這個素和箏娶來的侯夫人就是大玥國派來的細作了。
“你要明白,侯爺現在也還不知道他其實就是女子的。侯爺和皇上在十五年前,同時見過她,又同時喜歡上了她。
侯爺不肯納妾,不肯接近別的女子,就是要等著她來尋他的。雖然她早已經來到了侯爺跟前,但是侯爺並不知道她其實是女子,故而還是執拗的以為他自己等著的人,到現在還未出現。
如果,她忽然變回了女身,你猜等待了這麼久的侯爺他會怎麼做?
說到大玥國的軍師,你就不用多慮了。他本來是與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哥哥,這回將他請來,你們這邊的事情完了之後,正好也顧不上追究我的責任。
我便跟著哥哥一起離開,去尋找我們自己的幸福生活。兩人手牽著手,一起浪跡天涯,這一直是我們共同的夢想。”葉梭背轉過身,細弱的柔荑緊緊纂起,骨節早已經泛白,她卻仍不覺得。
“啊,你真的決定了啊,那就好。我會說服爹爹,讓爹爹保護你們的,你就不要擔心了。
不過,箏哥哥若是知道貂五是女子,肯定,肯定也會帶著她遠走高飛的吧。”姬凝嬋猛然自座位上站起身來,急慌慌的說道。好似這一瞬間,素和箏便要帶著貂舞遠走高飛似的。
遠走高飛?葉梭在心裏默默咀嚼著這幾個字,冷笑連連。
爾後轉過身來,換上一副擔憂的神色,緩緩說道:“是啊。這樣的話,你還能得到什麼呢?咱們把皇上請來,到時皇上若是得知她是女子,又加上皇上對她的喜歡,肯定會將她帶回到自己身邊的。
這樣一來,還能有誰與你爭搶呢?同時又能讓侯爺他絕了,那份不切實際的念想,豈不是一舉多得?”葉梭眉眼微眯,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看向姬凝嬋,幾分冷然。
姬凝嬋聽她說的有道理,就喜滋滋的照辦起來。況且退一萬步講,就算最後沒有把貂舞變成女子,他們還可以一舉擒獲大玥國的那個軍師。
不管成功與否,自己這邊都不吃虧。那麼皇上便也就不會隨隨便便,怪罪下來吧。
信件由加急特快,一路送往京城而去。信中姬凝嬋絲毫沒有提及貂舞之事。隻說眾人想了一條妙計,這兩日便能生擒大玥國的那位,神秘兮兮,又極富才華的軍師了。
她邀請皇上一起前來觀看那場好戲,待生擒大玥的軍師之後,再由皇上親自勉勵將士們一番,待士氣大振,想來勝利之日便會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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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過去了三日,素和煜便帶著三百多人,快馬加鞭,風塵仆仆的趕來了。姬凝嬋又怕說話間再穿了幫,故而懇請素和煜先不要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
又說素和箏這人很驕傲,之前便揚言打了極大的勝仗之後,才會報告給皇上呐。
這次也不例外,說是等擒住了那位軍師之後,再上報皇上,將他押解進京。故而,姬凝嬋也怕素和箏知道後,會責怪她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