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舞很是鬱悶的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這森然靜默的場麵,她還真是不太適應。隨之一躍,跌進了杜箏懷裏。
杜箏見她頗為不滿的撅著小嘴,水靈靈的眸子裏溢滿不解不耐。隨即便把煩惱丟到腦後,輕聲一笑,伸手撫了撫她的毛發,不自覺間向著青殃看過去。
雖是七八歲的孩子樣,青殃還小,可他那股鎮定不亂,穩重自持,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青殃也正望著這邊,確切的說是望著貂舞,見她跳進杜箏懷裏,恍惚間臉色一沉,眼神便暗了下去,露出些微的不適。
隨之伸手彈了彈並未沾染灰塵的衣擺,長身一揖,低聲說道:“今日多謝各位幫忙,青殃在此有禮了。”
“青殃靈仙不必客氣,隨手之勞而已。獬豸也已回去,不如來舍下一坐,稍作休息。”杜箏輕笑著,接口答道。
“先行謝過小鬼帝了。隻是青殃也已麻煩諸位多時,況還有些瑣事要辦,便不再叨擾了。”青殃又瞥了眼貂舞,婉轉的拒絕了。
杜箏也不再客氣,淡然一笑:“既然青殃靈仙尚有事情要辦,本神也不好強留,一路上小心便是。”
青殃答應一聲,捏了個訣,踏雲而去。
“既然來到羅浮山,便一起來宮內喝杯茶吧。”杜箏說著,麵上掛著淡淡笑意,先行一步,走在前麵帶路了。
貂児和黛藍上仙在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討論著青殃,以及獬豸。
說到獬豸,黛藍上仙便想起剛剛獬豸所說的話來,尋問獬豸那些針對貂舞的話是何意,貂児也是不知,便隻得搖了搖頭,兩人又是漫天摸不準頭腦的亂猜了一通,隻覺無味,便聊起來更無味的事來。比如這天氣,這日光,這盡職盡責的卯日星君。
說話的功夫,他們便來到一處瀑布前。隻見高聳入雲的山頭,纂入幾個大字:白水門瀑布。這瀑布生生不息,飛流直下,水花四濺,一片白色。高足足有一百多米,寬也有七十多米。瞧這氣勢果然不虛。
“參見小主上。”不知從哪裏現出兩個神差,在滾滾下落的瀑布前,顯出了身形。
杜箏單手伸出,捏出一個訣來,便見奔狂的瀑布,自中間生生打開,向兩邊蔓延而去。就像有兩隻無形的手,拉開了覆蓋雕花床頭的幔帳子。
“請進。”話落,便帶頭先行飛了進去。
黛藍上仙作為南鬼帝的下屬常來是正理,貂舞和貂児卻是沒有來過,隻覺得洞內又是一片嶄新的天地。
出入石洞,隻見洞內空空蕩蕩,無任何物件,兩邊也隻是各站了一位聽候差遣的神差。
他們毫不奇怪的向前走去,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內裏又是另外一番天地。入目而來的景物,也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貂舞看的暗暗咂舌,也難怪道是五方鬼帝之一了,單看這宮殿便知不一般的很。
隻見殿內明亮如白晝,兩旁的石壁之上,每隔一小步,便嵌了一顆夜明珠。頭頂之上琉璃瓦片,閃閃亮亮,耀眼奪目。
再往前走,又是一個長長的雕花廊子,廊簷雕刻著像是飛龍般的神獸,張牙舞爪,目露凶光。兩旁鮮花爭先怒放,草木萋萋,彩蝶飛舞,蜜蜂忙碌。
“是小主上回來了。嘻嘻。”貂舞聽見一道柔雅的聲音傳來,茫然四顧卻不見人影。
正自奇怪之際,忽見眼前一花,便看到一位身著白衣的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女子,眉眼如畫,清冷貴氣,唇瓣不點而紅,微微勾起,淺笑晏晏:“好可愛的小貂啊,讓小仙來瞧瞧。”伸手便欲欺身上前抱起貂舞。
杜箏往後一退,穩穩躲過那女子伸來的修長柔荑,有些氣惱,輕聲訓斥:“有貴客在此,牡丹莫要放肆。”
呃!?貂舞扶了扶前額,有些不知所然,怪不得這般神秘,說來便來。又是這般美豔,光彩照人,不想竟是廊簷兩旁的花精。
再抬頭看去,本無一人的牡丹身後,此際又多出三位女子來。個個容貌不凡,清雅的,秀麗的,嫵媚的,神韻各自不同,皆是嬉笑連連,望著杜箏。
沒想到杜箏家裏,鶯鶯燕燕藏了不少,倒是挺會享福的嘛。貂舞暗自嘀咕。
“見過黛藍上仙。這位是?莫不是紫安宮的二殿下?”牡丹率先見禮,看了一眼貂舞,又望向貂児,眨巴了下眼睛,嘻嘻笑著。
“牡丹仙子有禮了。”貂児眉眼不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甚至還有些冷漠的瞧了牡丹一眼,又小心的瞅了眼身旁的黛藍上仙。
“嗬嗬。”
“咯咯。看來真是有貴客登門了。瞧小主上這緊張的模樣,真是逗趣的很。讓我們這些小仙抱一抱,又不會少塊肉去。早就聽聞紫安宮的五殿下,眉眼燎燎,漆黑如潭。好不容易今兒見到了,小主上卻是連看也不讓看個清楚。”一身鵝黃衣衫的女子,眼含不滿,頗有微詞,哀怨的瞄了杜箏一眼。
“月季這是說的何話?小主上可不待聽的很。雖說這等事件是個真實的,可也不能這般直白的當著小主上的麵就說出來啊,這讓小主上多沒有麵子呐。”又一位粉色衣裳的女子,斜斜插了進來,亦是看好戲般嬉笑著。
杜箏看了眼貂舞皺起的眉頭,眸子瞬間寒涼如水,聲聲冷漠:“行了,越來越沒規矩了,都下去。”
牡丹見杜箏真的惱火了,飛快的瞅了眼貂舞:“小主上有貴客在此,不要胡鬧了。小仙們不懂規矩,還望五殿下莫怪。”
貂舞見終於提到了自個兒,豪不客氣的接過話來:“無妨。隻是這香氣太濃鬱,有些刺鼻而已。”
開玩笑,你們仗著住在杜箏家裏,就可以無視我嗎?我還能躺在杜箏懷裏呢,你們能嗎?哼!貂舞嘴上說完,肚裏還要對比上一陣子,直到別人徹底輸掉之後,才感覺賺回了些臉麵,稍微安心下來。
牡丹被搶白一陣,麵上有些掛不住。卻見杜箏非但沒有怪罪之意,還喜滋滋的望著懷裏的小貂。往日淡漠如斯的眼裏,噙滿了柔情。麵上一白,暗淡無光。
隨後一個閃身便消失無蹤了,移眸看去,走廊旁邊的眾花中,赫然多了一朵牡丹,純白無暇。其餘幾隻花精也一一化為了原形,定定的看著他們遠去。、
一行人轉過兩處拐角,便到了杜箏的非彼宮。貂舞仔細的審視了一番,這名字很是奇怪,想來寓意甚大吧。
不知是哪位聖賢的話,說是越奇奇怪怪,難以明白清楚的話語,越是暗藏了玄機。以此理解,越奇怪,玄機越大。看來杜箏的這非彼宮,應該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