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可以,真是好一個可以。
司蘅的聲音不自覺冷起來,“我不認為你可以!”
楚清看著他滿是怒意的深眸,喉嚨就像被火燒了一樣,好半天才沙啞說出幾句,“就算不可以,那也是我的事。”
她的聲音不自覺就加厲,“司總,我們現在已經橋歸橋,路歸路,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你送我回來我很感謝你,但是僅限於此,更多的你幫不了,我也不需要!”
“我男朋友現在醉成這樣,所以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現在已經很晚了,司總還是早早回去休息吧。”
說罷,楚清就按下了電梯按鍵,眼睜睜的看著兩人中間隔上了一扇厚厚的門。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他們沒有情,現在連那麼一點點緣,也被她生生的斬斷了。
司蘅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兒站了多久,他隻覺得心口隱隱作痛,壓抑的痛,嘶啞的痛……
意識到這是什麼要發作的前兆,司蘅從懷裏掏出一瓶藥,麵色陰鬱的倒出幾顆吃下,而後轉身離去。
又要叫醫生了,病情愈發嚴重了。
電梯到了後,楚清極其艱難的架著秦暮往房間走,秦暮已經醉得完全沒有意識,楚清這樣扶著,就相當於讓秦暮把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扛著這麼一個高大的身軀,她一步一步都走得艱難,但她隱忍著一言不發。
就在快到門口的時候,許是太過急於求成,楚清沒看清前麵的路,拖著秦暮一個踉蹌,猛地一頭就栽倒在地上。
摔倒在地麵的那一刻,楚清下意識就去護好秦暮,但她那麼羸弱的身軀又怎能承受得起這麼重的重量,護住秦暮讓他不受傷後,她腳踝處的骨頭反而被壓得重重砸到地上,她蹙起眉頭,痛到悶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最後還是一瘸一拐的將秦暮帶回了酒店房。
除了秦暮從床上傳來的平緩呼吸聲,房間內一片安靜。
腳踝處的骨頭已經痛到麻木,楚清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直到秦暮有些難受的在床上翻了個身子,楚清才終於回過神來,先去浴室接了一盆溫水,然後再將秦暮的襯衣扣子一粒一粒的解開,用毛巾細心的給他擦拭著。
她差點都忘了,他這樣睡覺一定會不舒服的。
擦拭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秦暮蹙起眉頭,一把握住她的手,又從嘴裏呢喃出那個名字,他叫了好幾聲,然後才憤憤的甩開了她的手,模糊的唇齒間盡是惡毒的恨意。
明明聽不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可楚清偏偏就是一字一句的把它給聽完。
聽著聽著,她手下的動作忽而變得僵硬,這個簡單的擦拭動作,都仿佛在那一瞬間變得重如千金。
但楚清還是堅持著做完,一直到擦拭完才把手上的毛巾放下,給他扯上了被子。
等到秦暮徹底睡熟後,她沒有回房,反而是將酒店在櫥櫃裏備好的薄毯拿出來,躺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頗有些無神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這一路,她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離開秦暮,她該怎麼辦?
而這個問題,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這五年,她理所應當,覺得他們兩個人就是命中注定應該在一起的,她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嫁給他的準備,做好了共度一生的打算,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之前和司蘅說的,自然全部都是氣話,這種有缺陷的感情,她做不到,那種任由自己的男人在外花天酒地,而她隻能苦苦的做好飯菜等著他回家,這種怨氣衝天的生活,她也真的過不下去。
可秦暮不同,他真的不同……
他是自司蘅過後,唯一不同的男人。
翌日,楚清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從沙發睡到了床上,而原本應該睡在這兒的秦暮,卻沒了身影。
是秦暮抱她上床的嗎?那他人呢,走了嗎?
這個念頭剛一閃現在腦海,來不及多想,楚清立馬下床,甚至連拖鞋的正反都沒看清,就潦潦的穿上。
這個房間沒人,下一個房間也沒人,下下個房間更是沒人,她不顧腳上的疼痛,恐慌而又忐忑的在整個偌大的套間尋找。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慌些什麼,但昨天才剛剛發生那樣的事情,現在就不見他的身影,她的心裏就像堵了什麼東西,怎樣都不能緩解。
他……是真的不要她了嗎?
總統套間很大,她幾乎一路找過去,在找到廚房的時候,看到那個人有條不紊在裏麵忙碌的身影,她緊緊繃在全身的力氣仿佛在那一刻都盡數泄了下來,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慶幸,她鬆了一口極重的氣。
秦暮聽到腳步聲回頭,手上還端著兩份剛剛做好的早餐,“醒了?正好,我起床做了份你喜歡的煎蛋,本來還擔心你會不會睡懶覺,想著要不要去叫醒你……”
他上下掃視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還帶著些許寵溺,“怎麼起得這麼急,迷迷糊糊的,連鞋都穿反了。”
楚清低頭一看,這次發現腳上的兩隻鞋都穿反了,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姿態。
很少在秦暮麵前出這種醜,楚清的臉微微紅,略帶尷尬的將鞋換了回來。
換好後,秦暮招呼她過來吃早餐,楚清想起什麼,訥訥說:“我還沒洗漱,你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很快就回來。”
說罷,楚清很快就跑去洗漱,出來的時候,秦暮已經坐在餐桌上等她。
楚清坐到他對麵,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其實剛剛不光是洗漱,更是對著鏡子練習著自己的麵部表情,這麼突然,她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麵對他。
這樣正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她對著鏡子看了好久,才終於選定了這樣一副若無其事的神色。
“昨天,是你去接的我嗎?”看著楚清低頭吃了一半後,秦暮緩緩的開口。
聽到這個問題,楚清仿佛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她臉上的笑意微凝,隨後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