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司蘅終於忍不住暴喝。
被這麼一吼,楚清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還沒開始說話,轉眼間,就已經看到司蘅快步朝她走來。
他的指尖還是冰涼的,興許是剛才被氣的,又或者這些年他一直都沒變,無論手還是心,都是涼到透骨的。
司蘅一把就搶過她手裏的襯衫,絲毫不解釋什麼,就俯下他那高高在上的身軀,深吸著氣給秦暮穿了起來。
每穿一件他都要狠狠控製住不掐死秦暮的衝動,她明明值得很好,更好的……為什麼要被這個男人這麼屈辱的對待!!!
楚清被推到一旁,雙拳握了又鬆,鬆了又握,等她心理交戰的時候,司蘅早已經迅速的替秦暮將所有的衣服全部穿上。
楚清肯定不會讓秦暮在這兒待一晚,她要把他帶回家。
秦暮已經醉得一點意識都沒有,她隻好走過去將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用力撐起他身形高大的身體。
秦暮迷迷糊糊之間呢喃了一個名字,帶著極重的恨意,又帶著無限的繾綣……
楚清的身子微僵,他的唇就貼在她的耳邊,她聽得清清楚楚,那個名字,儼然和那張被她撿到的工作證上的名字吻合。
所以秦暮這些天之所以每晚都出去,很晚都回來,就是為了來了這?就是為了……想見見那人?
楚清沒有辦法回應,她的頭越來越低,輕聲道:“阿暮,我們回家了。”
秦暮並沒有再說什麼,看起來已經醉得很死,他以前是從來都不會喝酒的,看來有些人,是真的可以完完整整的改變一個人。
可這五年,她又何曾不是被改變得徹徹底底的呢?
楚清的眸光漸漸黯淡下去,扶著秦暮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她這麼瘦弱的身子顯然受不了這麼一個大男人的重量,才剛走到電梯口,他高大的身軀就幾近將她壓倒。
司蘅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麵,就在楚清踉蹌得快要摔倒在地的時候,他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架住了秦暮的一隻胳膊,快步走了出去。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幾乎讓楚清拒絕不及,但這個地方,竟然也就隻有他可以幫她……
楚清很清楚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秦暮好歹算個公眾人物,如果被她這麼踉踉蹌蹌的從酒店架出去,難免會有謠傳言出去,讓人想歪。
可難道她就真的任由司蘅幫忙嗎?她簡直不想和他再扯上一丁點的關係。
楚清還在低眉想著,司蘅就已經帶著秦暮來到電梯門口,按下了一樓的按鍵,她咬著唇,快步追了上去。
出了酒店大門,司蘅不由分說,直接將秦暮塞到了汽車的後座,楚清跟在後麵,趕上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這個時候如果硬生生的將秦暮從車裏拉出來反而會引起更大的動靜,楚清極為頭痛,隻好被迫的跟著坐了進去。
司蘅的車談不上開得多快,但仿佛像積聚了極重的怒意,給人一種他很快就會在這馬路上飆起來的感覺。
他緊緊扶著方向盤,視線卻控製不住的從後視鏡裏看著後排的楚清。
秦暮自被扶到車上就沒有再醒來,楚清怕他會睡著不舒服,幹脆把他扶到自己的腿上,讓他腦袋的重量壓在上麵。
這五年,楚清從沒看過秦暮喝酒,臉上的潮.紅也是她從沒見過的,她印象中的秦暮,從來不會失態成這樣。
所以她才說,她從來都不曾真正了解他。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秦暮的額頭上滲出不少的汗,楚清並沒有帶紙,但好在秦暮的西褲口袋總是會放著一方手帕,她伸手去將手帕摸出來,認真而又細心的替他擦拭著額角的虛汗。
這一幕,司蘅在後視鏡看得清清楚楚,而這樣的溫柔,他整整思念了五年。
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專心開車,不要再看,但是偏偏整個人就跟中了邪一樣,越痛越要看,直至心都被灼穿,掏出一個大洞來,血肉模糊。
司蘅一路都在看著她,楚清一直極其敏銳的注意到,她偶爾往前方路況看的時候,正好能夠掃到司蘅的眼神,她在後視鏡裏和他四目相對,但她不想看,故而很快就挪開目光。
心裏百感交集。
晚了,真的晚了……
如果五年前他肯這樣看她,如果他能在她害怕蜷縮在監獄裏的時候這樣看他,或者還不用這樣,隻要用他那百分之一的心疼和溫柔看她,她甚至願意為他去死!
可是現在……他這麼深情而又痛苦的眼神,就隻會讓她恨,讓她疼。
兩人各有心事,一路無話。
楚清並沒有告訴司蘅他們所住酒店的地址,因為她想,她還有什麼地方是他不清楚的呢,恐怕在看透她身份的時候,早就讓人把她的所有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至於她現在住哪裏,他更是再清楚不過。
果不其然,司蘅準確的將車停在君悅酒店的門口。
下車的時候,楚清先去另一邊打開車門,準備隻身將秦暮扶出來,但當她剛觸到門把手的時候,司蘅就先她一步。
她這麼瘦,怎麼能把這麼個大男人搬出來,司蘅陰沉著一張臉,直接打開車門將秦暮拽了出來。
力度很大,秦暮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你幹嘛,你能不能輕一點啊!”楚清口裏的責備脫口而出,她聽到那聲悶哼,趕緊就衝過來扶住秦暮,關切而又小心的揉著他的額頭。
司蘅抬眼看她,一雙深邃的眼睛就像被灼燒一樣的疼。
楚清被他看得心頭微顫,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司蘅立馬就移開了目光,他抿著唇一言不發,但還是盡量放輕力道的將秦暮帶了出來。
一路將這兩人送到電梯口。
楚清已經從司蘅的手裏接過了人,她走進電梯,用極其冷淡的口氣道:“司總,我們已經到了,謝謝,你回去吧。”
司蘅沒動,隻說:“我送你上去。”
上了電梯還要走一段路才能夠到房間,她一個人要怎麼把他弄進去?
楚清依舊眉目極冷的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