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似海的字,一個個如同釘子一般狠狠的釘入慕容雪的心底,讓她想要無視都沒有能力。細雨飄落中,她僵硬著身子,對著他誌在必得的灼熱目光,第一次,她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想要反駁,可是卻找不到說話的聲音,隻得愣愣的看著他,與他對視著,看著他漆黑幽深的鳳目中,倒影著漫天細雨之中,她的身影,深邃的瞳孔中滿滿的都是她。
就在這時,“呼呼呼……”一陣衣袖被疾風吹的聲音響起,喚回了慕容雪的神智。
抬眼望去,從天邊趕來了一個人,一襲黑袍,快速的穿過細雨,向冷黎沫的方向奔來,顯得很急躁,恨不得立即到達冷黎沫的身邊。
冷黎沫見此,寒光一閃,隨即對著慕容雪輕聲道,“你想見到人來了。”
聞言,慕容雪一怔,她答應留下來本就是想質問閻邪,卻不想剛才竟因為冷黎沫的話而失了心智,亂了方寸,真是該死!
閻邪很快便跪倒在冷黎沫的腳下,顯得有些惶恐,“閻邪來遲了,請魔尊責罰!”
冷黎沫冷言道,“罷了!我吩咐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慕容雪心一驚,冷黎沫吩咐的是何事?又為什麼會當著她的麵詢問,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著什麼藥。
閻邪恭敬的說道,“回稟魔尊,凡間的神器還未探查到!”
“我要你有何用!這些凡間的探子已經在人間呆了快一百年了!他們個個身處繁鬧之地,為的就是能探查到四方的消息,可結果呢?你竟然一百年了,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冷黎沫眼中暗芒閃動,銳利的眸子冷冷的盯著閻邪,要不是慕容雪在這,他一定會殺了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
慕容雪心下一沉,這才明白,原來他還是致力於集神器的,不惜將探子埋伏在人間,原來他還是致力於一統六界的,他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的霸業。想到這慕容雪的心更加是涼了。
冷黎沫半眯著銳利的眸子,恨不得在他身上鑿幾個洞來,“知錯,知錯有什麼用?我要的是神器的消息!”
閻邪被他這麼盯著,隻覺得自己像是身處於冰窖之中,鋪天蓋地的寒氣向他湧來,將他緊緊地包圍了起來。“屬下無能,”
他冷笑一聲,眼底是盡到底的寒意,“罷了!”然後手一揮,剛才偷襲慕容雪的黑袍頭領屍體,隨風落在了閻邪的身邊,“你可認識這個人?”
閻邪看向身邊黑袍頭領的屍體,不禁一怔,但很快恢複了神情,“屬下不認識。”
冷黎沫怎會錯過他的神情,於是故作深意道,“當真不認得?”
閻邪額頭直冒汗,心下一橫,咬牙道,“屬下不識!”
好個不識,魔尊才不會信閻邪的鬼話,他前腳剛到這,那些刺客就尾隨過來了,而且這是閻邪秘密潛藏的地盤,他就不信這裏麵沒有閻邪的手筆,想抵地死不認賬那也得看看他冷黎沫同不同意。
“那本尊告訴你,他是弑魔的手下,享有“殺魔君”的暗殺高手,可惜自詡殺人如魔,戰績赫赫,但仍是抵不過本尊這個惡魔!哈哈哈”冷黎沫仰天長笑,聲震四海,跪在地上的閻邪,臉上嚇得沒有半點血色,渾身也一陣恐懼瑟縮。魔尊知道了他們的計劃?知道這些人是自己尊奉閻邪的旨意派來的嗎?
他強裝鎮定,道,“魔尊大人,您恐說笑了,弑魔前輩兩百年前已經歸西了,怎麼可能會有手下呢?再說這個殺魔君也可能是別的妖界派來的,想當初您用武力血洗妖界,他們肯定心裏不服,這才派出了高手軍隊來刺殺魔尊,不過幸得魔尊法力強盛,這才沒讓他們得逞!”
閻邪說的有鼻子有眼,乍一聽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的,可是冷黎沫當時是差點被弑魔殺死,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弑魔還活在這個世上,還暗中組織了一些勢力,所以這些人毫無疑問是弑魔的手下,根本不是妖界的軍隊。那閻邪如此想混淆視聽,根本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他閻邪也是弑魔的手下,還故作糊塗,真是可笑,他這點把戲怎麼可能鬥得過冷黎沫。
冷黎沫在魔界也是腹背受敵,前有妖界以及不服者的挑釁,後有弑魔等一些暗中勢力攻擊他,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他怎可會輕易相信人,於是他就暗中培養了一批自己的勢力,專門替自己查找出那些魔界的爪牙,以及神器的消息。所以閻邪早就被查到了,之所以未動他,是因為他還有利用的價值,就連武炎他也是前一段時間才查到,原來武炎是閻邪的傀儡,確切的說是弑魔的傀儡,他們想培養武炎最後取代他,等武炎一旦成為新一屆的魔尊,弑魔就會趁他羽翼未豐之時,輕而易取的取代他。
冷黎沫本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掉武炎,但他以曹琪的身份出現在慕容雪的麵前時,他了解到慕容雪是很重視她這個弟弟的,於是冷黎沫便沒有痛下殺招,反而任由武炎呆在慕容雪的身邊,直到武炎魔靈咒的發作,他去通知沐雲軒也是他的計劃之一,因為隻有沐雲軒才有這個能力可以解開魔靈咒。隻是慕容雪卻不知道這些,到現在都還以為他是圖謀不軌。
“弑魔死沒死,你比本尊更加清楚不是嗎?”他冷酷的臉上揚起了嘲諷的笑容。似在嘲笑他這種賊喊捉賊的手段,實在不怎麼高明。
閻邪一愣,依舊低著頭,仿佛這樣他才可以與魔尊對話,“屬下聽不懂魔尊的說的話。”他繼續揣著明白裝糊塗,因為他一旦承認了,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冷黎沫冷笑一聲,冷眼看著腳下之人,“閻邪你不是聽不懂,而是裝不懂,本尊知道這件事你可是主謀!你覺得還有必要瞞下去嗎?”
慕容雪心裏一驚,原來所以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明明知道閻邪是有問題的,看來他也知道武炎想取代他的事情,之前隻是猜測,沒想到是真的,原來他還是在利用自己,可是為何又要讓自己旁聽呢?
閻邪的心裏也是一陣打鼓,他怎麼會知道的,“魔尊大人,屬下真心不知啊!”說著是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看上去還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冷黎沫的眼裏閃過不滿的情緒,於是他打了響指,隨即一名手下,跪到了他的麵前,此人之前探查過慕容雪的來曆,是左將邪岩,他依舊披散著波浪似得白發,藍色的眼睛,黑色的嘴唇,與當年的樣子是一點沒變,“屬下參加魔尊,不知魔尊招屬下前來有何事?”
閻邪一看是邪岩,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為邪岩和他一樣,也是弑魔的手下,這下他來了,說不定能幫自己擺脫掉嫌疑!
“你可認識那黑袍男子?”冷黎沫問道。
“屬下認識,他是弑魔的手下。“邪岩看了一眼,未作思索直接回答了出來。
閻邪聽了心一顫,他怎麼回事?
“好!那你可知他和他的手下為何會刺殺本尊?”冷黎沫問道。
“屬下知道,殺魔君是受閻邪的指使,特來伏擊魔尊的。那閻邪是弑魔的手下,他大膽冒進向弑魔提出建議,趁魔尊傷勢剛好功力還未恢複的時候,就安排一次大伏擊,想重創魔尊,到時好再一鼓作氣拿下魔尊,不過幸得魔尊技高一籌,未將自己傷勢痊愈,功力大增的消息傳出去,反而對外宣稱自己傷勢很重,功力大減,這才讓他們這些殺手浮出了水麵!”邪岩如實稟告,其實早在前一段時間,魔尊就成功的將他策反了,所以邪岩現在是忠於魔尊的,魔尊為了重創了弑魔的勢力,這才很好地設了這個局。
閻邪惡狠狠的瞪著邪岩,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竟然把他出賣了,“你這是誣陷!誣陷!魔尊大人他才是叛徒,他才是弑魔的手下!”
邪岩啐了他一口,一臉的陰笑道,“看來你還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是魔尊大人的人了,你還真是不自量力,敢於魔尊大人對抗,真是找死!”
“好了,邪岩你先下去吧!”冷黎沫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去。
“是,魔尊”走時那邪岩還不忘再啐他一口。
冷黎沫的眼底閃過濃濃的殺氣,他已經厭倦了現在的對話。
閻邪現在是滿滿的恐懼在侵蝕著他的內心,蒼白的唇顫抖著,感受到了那股凶狠冰冷的殺氣,在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傲視天地的死神,讓他心悸,讓他震撼。厲聲的喊道:“魔尊,屬下是……冤……冤枉的,是……””
這站在屋頂之上的魔尊就是掌管他生死的神,讓他生便生,讓他死便不能活,冷汗沿著他的鬢角流下,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以至於他都不敢再把喊冤的話說下去。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下場隻要死了,就是求饒也沒有用了。
慕容雪自然感覺到了身旁之人的殺氣,以及這不同一般的冷氣,之前她習慣了首尊的冷臉,又見識過魔尊的殺氣,但還是忍不住顫動了一下。
感受到了懷中之人的顫動,冷黎沫便收了自己的氣勢,對著慕容雪微微一笑,”雪兒,剩下的我就交給你了,你想問他什麼就問吧!”
慕容雪微抿了抿嘴,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