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生走後,槐都真人就將我召進了殿內。
他目光之中似乎是多了一些嚴肅之意,問我:“剛才言生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怔了一下,還是有些許詫異的。
因為我根本就想不到槐都真人會問我言生跟我說了什麼。我以為,他剛才那般回答言生,是根本就不會在意那麼多的。
我也沒有想過要隱瞞什麼,如實回答了他:“我問了他關於我那個夢的事情。”
他沉了一下,緊接著問我:“他告訴了你什麼?”
我依舊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著他:“言生告訴我,那個並不是夢。而是一個真切的幻境。”
“他騙你的,不要信他就是了。”
槐都真人的這句話叫我匪夷所思,言生是騙我的?那麼誰才說的是對的呢?
我原本是不該問的,但是這一次為了解開我心中的疑惑,我必須要問,盡管要頂著大不敬之罪,我也是一定要問的,“槐都真人,言生告訴我是幻境,他是占仆師,他是不可能騙我的,可是你為什麼要說那隻是個夢?究竟是夢還是幻境呢?”
說完這句話,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我不知道槐都真人是否是回答我,是否會變臉。但是,他卻是笑顏回答與我:“你認為誰是對的,自然誰就是對的。”他頓了頓,又繼續謙遜道:“不知你現在可否想要做我的徒弟呢?”
他的話落下,大殿之中,便就變得寂靜無聲了起來。
我一時之間乍然,這樣的問題他已經問了不止是一遍了,我原先以為他是已經放棄了,可他此刻卻是又繼續問起我來。我的確是有些怔然,更多的或許是不解吧。
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問我,也不清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是要堅持著什麼。
現在就隻有我與他二人了,氣氛有些古怪的緊。
他有所步步緊逼著我答應的意思,可是,做了他的徒弟,我就不會在那麼的自由想去做自己任意所做的事情了。
在花卉觀裏頭,我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雖然方方麵麵都是有戒律的,卻總要比在仙界好的多吧。
所以說,我還是不能夠答應槐都真人做他的徒弟,也有些抱歉浪費了他的好意。
我微微俯身,有些歉意的回答著他:“抱歉,槐都真人。我是真的無法做您的徒弟,也浪費了您的一番好意。我是真的隻想成為一個道姑,不敢再有過多的奢求。”
“既然這還是你考慮過的結果,那麼你便不用對我抱有任何的歉意,我會一直等到你做我徒弟的那天。”他的話裏頭還是有些字字句句都斟酌的意思,而且說的那樣婉轉流連,就好像是在聽一個故事一樣。
他儒雅謙遜的氣質不僅僅叫人沉迷,就連聲音,在此刻也都讓我有些依賴了起來。好像是要聽他一直這樣講話下去。
可轉眼之間,我就已經臆想了起來。這樣,是根本就不對的,是大不敬的!我萬萬不可有那樣的思想,絕對不能有!
最終,我還是敬重道:“多謝槐都真人理解。”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道:“好了,今日的早課已經練完。等一下中午過後,溯生會帶你和幾個弟子下山去幫助那些要幫助的人,這中午的時間,你就先休息會吧。”
我點點頭,應聲道:“是,花玖謹記。”
這句話剛答完,他便就已經離開了。
不知道他剛才拍了拍我的肩膀,是有何意思?不過,我能夠感受得出來,他拍我肩膀之時是有所猶豫的。
可言生今天也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卻不知道意義何在。
反倒是有些焦慮了起來言生的話,血光之災?我該如何避呢?可是我卻從來未做過什麼虧心的事情,也沒有得罪過誰,哪裏來的血光之災?
我其實很上心言生所說的這件事情,同時卻又不上心。
因為我沒得罪過誰,更一直潛心修道,所以我並不是很怕,卻要警醒著自己。
以至於吃午飯的時候,我都想都是言生告訴我的那件事情。憂心忡忡的樣子幾乎是掛在臉上的,我可以救她們嗎?
他們現在是在怎樣水火不容的境地呢?可我隻是一個小小道姑,我又能夠有什麼能力呢?
算了,不想要罷了。
我信了槐都真人吧,那隻不過就是一個夢罷了,又何必斤斤計較那麼多呢。
午休了一會子,便就聽見溯生師兄在敲門,“花玖,是時候下山去了。”
“馬上就來!”我緊說著,就趕緊穿上了鞋子。
隨後便就打開了門,溯生師兄也沒有進來,隻是囑咐著我:“這才下山是需要曆練半個月的時間,也是規矩。”
溯生今天似乎是很嚴肅的樣子,臉上就連一點點的笑意都沒有。
恐怕是因為早上和言生鬧了不愉快而導致的吧。也的確,言生講話根本就沒有給溯生留下任何的台階下,對槐都真人都是那個樣子,要是溯生不在乎才真的是奇怪呢。
可是他所說的要曆練半個月?槐都真人怎麼沒有跟我講過呢?
我此時倒真的是有些急了起來,因為我還沒有收拾好,所以有些歉意的對溯生道:“抱歉,溯生師兄,我還沒有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我現在就收拾一下,很快的。”
哪知,溯生師兄隻是擺了擺手,對我道:“不用收拾什麼,帶幾件換洗的衣物就可以了,盤纏這些東西會有其他人帶著的。現在還不著急,你慢慢收拾,我在這裏等你。”
我趕緊道謝:“多謝溯生師兄,我馬上就收拾好了。”
我原先也是一位溯生會遷怒於我的,可是,他對我講話卻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區別,和言生一對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早晨練習劍法後,言生過來對我說的那番話,幾乎是極盡諷刺得了。
我估計,他恨不得將所有的譏諷言詞都用上了。但是,言生卻是格外的沉穩和鎮定,這一點也是不得不佩服的。
我趕緊收拾好了東西,拿起了劍,即刻就對溯生道:“溯生師兄,我收拾好了,我們出發吧。”
溯生也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回答我什麼,我也是跟著他的腳步走。
可走到途中的時候,溯生卻突然提醒著我:“言生已經是走火入魔了,他所說的話你就不要相信了。”
什麼?言生走火入魔了?這個,恐怕真的是騙人的吧。我現在能夠到這裏,完全是因為了一路上言生和雲喚的幫助,不然,我此時走到了哪裏我都不清楚。
說言生言語刻薄我是相信的,可是說言生走火入魔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我也沒有回答溯生,因為我不會認為言生是一個走火入魔的人。
可是溯生卻還是沒有放棄對我的提醒,他繼續道:“他所占卜出來的事情是一半真一半假的,你也不要有任何的聽信。時隔三年之久,他從新回來溯山任職,就是一個大的疏漏。所以,花玖他對你說了什麼,如果說是以占卜為由,你萬萬不可相信。”
我不相信,那也是由不得我的。
上一次黑鯪鮫人的事情,言生他占卜的準準確確,如果說真的是巧合的話,那未免也過於巧合了。
所以,我還是選擇相信了言生。
我回答著溯生:“言生既然是一位占卜師,更能夠在溯山任職,我就會相信言生的。”
我對黑鯪鮫人的那件事情是決口不提的,這件事情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就好了,說的對了,也難免會惹禍上身。
溯生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轉過身,鎖眉有些困惑的問我:“你為何就會那麼的相信他?”
“因為我就是相信他。”過多的話我也沒有,但是相信言生我是真的相信。
就像我很容易去依賴一個人一樣,自從言生替我當下那一劍,所以才讓我完好無損。在到後來都是他一直帶路,不僅僅是在照顧我,也是在照顧著雲喚。我想雲喚也應該是更清楚,言生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們兄弟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言生有何槐都真人有著什麼過節,我都是不清楚。可相信言生,我覺得沒有錯。
溯生聽了我的話,好像是若有所思了一會,他也是沒有在繼續問下去,言道:“好吧。我們繼續走吧。”
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便又繼續跟著他的步伐走著。
而這一次去的人,有兩個人我都是認識的,一個是雲喚,一個就是宋妖兒了。
溯生囑咐了幾句,也讓我們要做到上善若水,從善如流,萬萬不可因為善小就不去做,也千萬不要生了什麼歪心思。
其實修道之人都應該清楚,上善若水,從善如流的真實意思。
口善,心善。
就在我們要下山的時候,言生突然叫住了我,沉聲道:“你此次下山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預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這裏有個護身符你帶著,以防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起碼它還是可以護著你的。”
就在言生遞給我的時候,溯生卻快人一步的將言生手裏頭的護身符奪了過來,摔在了地上,沉聲道:“胡言亂語!”
我怔住了,盯著言生的臉色。他什麼也沒有說,而是撿起了地上的護身符默默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