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姓鬼修聽聞此言,心中甚急,卻聽原承天傳音道:“道友速速施法。“
聽那原承天的聲音,仍是鎮定如恒,甄姓鬼修暗歎道:“會長心境如水,修行之高,在下萬萬不如也。“
雖知時間緊急,但既然原承天決意冒險一試,甄姓鬼修隻得遵從,然而他心中不免疑團滿腹,自己的動作已是不小,原承天到底是用何法掩飾?
青玉玦微微一動,原承天身邊已出現一個影子,與原承天的本體絕無二致,而就在分影出現的一刹那間,原承天的本體刹時不見,甄姓鬼修看得分明,原承天用的是小挪移之術,此術想來已是準備多時,是以幾乎在分影出現的刹那間就已用出,就算仔細去看,也未必能瞧出有兩道身影同時存在過。
甄姓鬼修頓時恍然,一個困惑他許久的問題就此迎刃而解。他先前在使用分影之術時,隻能以強光掩飾法術,但青玉玦發出的光芒再強,也未必能完全摭掩分影,須知強光本就引人注目,對手的靈識若是強大一些,自可以透過強光,輕鬆瞧見分影。
而動用小挪移術無疑可以解決分影與本體同時存在的問題,一來青玉玦不必再發出強光以引來注意,二來,隻要配合得當,分影與本體同時存在的時間隻是短短的一瞬。在不被注意的情況下,這種情形極易被對手忽略,這無疑大大提高了分影之術的成功率。
而原承天遁出花園之後,立時急急的奔向原先住過的那間房屋。此時千陰法師的弟子們已在呼喝眾修起步,是以留給原承天的時間實在不多了。
好在因修士們皆被施加了攝魂靈符,動作甚是遲緩,而原承天原本就刻意排在隊伍未尾,輪到他身邊的修士啟動時,總要花費些時間。
原承天的動作快如閃電,一瞬之間,已來到房間門口,此門雖設了禁製,可在原承天看來,就如不設防一般,一道法言默誦之後,房間立時被開啟。
原來這道法言卻有個名堂,叫做:啟禁訣。此訣能開啟絕大多數的門禁,是為原承天自創的一道法言,此法言深藏真言秘奧,其威能已遠超原承天的本身修為,縱是鬼帥級修士設立的門禁,也可一誦而開。
門開之後,原承天旋風般衝進房中,然而他抬頭望去,卻是一呆,原來那牆壁上卻是空空如也,原先掛在其上的數幡畫卷通通不見了。
原承天此一急非同小可,在他看來,那張美女圖的意義遠超任何法寶,他不僅指望從這張畫卷查出九瓏的身世秘密,亦盼能從這張畫卷中一解對九瓏的思念之情。
想來與九瓏相識相遇,一切皆是匆匆,而自九瓏別後,原指望以自己的心境修為,或可將之慢慢淡忘,卻不想時間越久,這份思念之情卻如酵茶陳酒,反倒是愈濃了。
雖知這份兒女私情,大大有礙清修,然而人之大欲,豈能說忘便忘,而原承天的修為,亦遠未到太上忘情之境,便是能修至此境,又豈能舍得輕易將此情忘卻?
如今九瓏的畫卷平白不見,原承天怎能不急,若是錯過此次機緣,何時才能得睹九瓏芳容?
“身寄浮塵自飄零,孤魂無奈赴陰冥。若無公子回春手,何常複轉修仙靈。天羅永隔本無情,月華借得悟禪庭。元青城下春江水,楚山一笑奏八音。”
九瓏留下的這幾句詩文,原承天自是無時不忘,而詩文深意,卻仍是參他不透,而就算解出詩文真意,與九瓏再見之時,隻怕也是多年之後的事情了。
而得見九瓏之前的思念之苦,卻該由何物解脫?
忽聽得屋內有細微聲響傳來,然後就見一名修士匆匆走出內室,卻是一名千陰法師的門徒,此人陡見原承天立在麵前,大大的吃了一驚。
原承天見此人手中提著畫軸數卷,分明就是牆上所掛的那幾張了,原承天甚是不明其意,此人定是奉命來取畫卷,可千陰法師為何要將這幾張畫卷取去?
他不由分說,劈手就將畫卷奪了來,那鬼修一時不察,竟被原承天輕易得手,這也是因為原承天動手之時,已暗誦加速法言,是以其動作之快,已非此鬼修所能反應。
不等此鬼修驚呼出聲,原承已祭出青鳥劍來,此劍快如閃電,立時將那鬼修籠罩其中,而青鳥本體則悄然遁出,一口烈焰噴將出來,頓時將鬼修燒得慘叫起來。
而在青鳥本體噴出烈焰之時,原承天早已施出真言之域,將四周皆罩在其中,此鬼修就算叫破了天去,也傳不出這房間去。
原承天厲聲道:“你為何取此畫卷?若是不說個明白,我定將你燒得魂消身滅!”
鬼修在烈焰之中被燒得陰玄沸騰,元魂散亂,心知對手的法器極是厲害,慌忙道:“此茅屋尚未煉製完成,此次雖勉強一用,卻發現缺陷多多,是以法師令我等清空此屋物品,以便重新煉製此寶。”
原承天點頭道:“這就是了。”
向他青鳥略一點頭,青鳥會意,此次張口噴出的已非尋常火焰,而是四大靈焰之一的青蓮碧焰,此焰一出,鬼修怎堪承受,刹那間已化成飛灰,就連元魂也被燒了個幹幹淨淨。
此時甄姓鬼修心中焦急異常,那些修士的動作雖緩,可也慢慢輪到原承天身邊的修士行動了,若是原承天再不回來,光靠原承天的分影,隻怕很快就能被人瞧出破綻來。
要知道這分影若站在原地倒還罷了,一旦行動起來,必定快捷如風,哪裏會像一名被施了攝魂靈符的修士,這也是分影之術未臻盡善盡美之故。
眼見得原承天前麵一排的修士已開始行動,而幾名千陰弟子也來到原承天這排修士麵前,以便等前排的修士移動後,好命令後排的修士行動。
一名千陰弟子道:“這攝魂靈符雖好,可是命令祭品行動起來,卻是麻煩。”
另一名弟子笑道:“總比這些修士活蹦亂跳的好,這些修士等級雖低,可若是齊齊動起手來,我等可是吃不消了。”
二人說說笑笑,便開始念動法言,讓原承天這排的修士行動,甄姓鬼修偷眼望去。卻見原承天與身邊的修士一樣,緩緩的抬起步子,跟隨前麵的修士走動起來,甄姓鬼修這才放下心來,這原承天總算是及時趕到了。
可是分影自己並不曾收回,那原承天又用何法將分影消除?難不成原承天亦修行過這分影之術不成?
這種種疑團,看來隻能等到此間事了,再去親自問原承天了。
原承天取得畫卷在手,心中甚是歡喜,他及時趕回來之後,便將分影移至真言之域中,真言之域雖屬“微”征之術,動用之時並非毫無動靜,可這些個千陰弟子,又怎能看破此術。是以一路行來,倒也有驚無險。
原承天隨著眾修緩步出屋,來到山穀之中,此時葉驚海傳音道:“在下已用法言將數十位修士去除了靈符,隻需道友一聲令下,大夥兒就可齊齊動手了。”
在此之前,原葉二人已替數名浮塔會眾去除了靈符束縛,再加上葉驚海此次救出的這數十名修士,人手已是足夠了。
到時隻需原承天傳下令來,這些修士就可念動法言,將身邊的修士靈符齊齊去除。
原承天知道葉驚海雖是說的輕描淡寫,可解脫眾修身上的靈符卻非輕而易舉之事。
那法言雖可脫口而出,可一般修士在恢複神智的一刹那間,必定會張惶失措,是以能否及時的令這些修士繼續偽裝下去,著實不易。
在這其中,葉驚海自是費了不少工夫。
原承天道:“如此便有勞了,等我等離了此間光域,便可隨機應變了,還請道友遍告眾修,務必多多忍耐,且不可露了行跡。”
葉驚海點頭道:“正該如此。”自去叮囑眾修不提。
原承天抬眼望去,隻見青袍鬼修與赤睛鬼修正立在山穀中的那個深淵旁邊,深淵邊多出八麵陣旗來,青袍鬼修正手掐法訣,急急施法,八麵陣旗祭出一股清風來,在空中凝成一束,向深淵中吹去。
此清風甚是強勁,連番吹動之下,深淵中的陰氣已被蕩開,露出一道丈許寬的通道來。
看來這條通道,就是眾修得以離開光域的路徑了。
隻是那九淵之氣並沒那麼容易蕩開,淵中通道,也是忽寬忽窄,青袍鬼修連番施法之下,已是滿臉通紅,想來是耗力甚劇了。
赤晴鬼修道:“看來還得再加兩根陣旗不可。”
青袍鬼修道:“以在下的修為,也就隻能禦使八麵陣旗而已,再加兩麵,就非得請道友動手了。”
赤晴鬼修笑道:“總是自家事體,何分你我。”
青袍鬼修取出兩麵陣旗,正想交給赤晴鬼修,忽見修士隊伍中一名修士越眾而出,嘶聲叫道:“哈哈,我不想活了,哈哈,我要離開這裏。”種種胡言亂語,竟似失了神誌。
原承天暗驚道:“此人卻是何故?他能夠行動自如,自是被葉道友去除了靈符,可他這番舉動,豈不是連累了眾修?”
而此人為何發瘋,其原因更是難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