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景就覺得自己犯賤,大老遠跑過來被吃頓豆腐,連一句窩心話都聽不到,還要被這個熊玩意兒欺負,不是犯賤是什麼。
秦擎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扣住他的後腦勺,將他死死釘在自己懷裏,嘴唇湊過去吻他脖根兒後的一片軟肉,邊吻邊哄:“是是是,你想我個屁,我錯了,是我想你想瘋了,想得覺都睡不好,人也瘦了……”
蔡景聞言繼續撲騰,卻使不上勁兒,惱得眼尾都紅了,“放屁吧你就,混蛋就知道欺負我!”
秦擎又去親他泛紅的眼尾,他這一陣鬧騰把他本來都下去了一點的欲望又挑了起來,啞著嗓子道:“我是混蛋,……寶貝兒別動成嗎,我受不了……”
蔡景一僵,以為他是傷勢還沒好被扯到了,心裏一陣慌張,視線在他身上來來回回地掃,“哪疼?快放我下來我去叫醫生。”
秦擎心口軟得跟什麼似的,摟著他扣緊在懷裏,忙說:“沒事沒事,哪都沒事,你不動我一會兒就好了。”
蔡景反應過來,羞得又是一陣臉紅,心裏直罵秦擎你個混蛋玩意兒,老子怎麼看上你這個流氓了。
這麼鬧了一陣,蔡景漸漸冷靜下來,也終於將視線定在秦擎臉上,想起方才秦擎說他自己瘦了,現在仔細一看,還真是瘦了不少,不止瘦了,臉色也白了,不知道是在醫院捂的還是別的原因,總之看著不如之前有氣色。
他盯著秦擎看,秦擎也看著他。秦擎看著他那雙忽閃忽閃像畫扇一般的睫毛下蒙著一層水霧的眼睛,發紅的眼尾上挑,一直挑進了他的五髒六腑,迷了他的一顆混混沌沌無處安放的心。
他想,他當初看上蔡景,或許就是被這雙眼睛給迷了心智。
“怎麼了?”他親親懷裏人的耳畔。
蔡景抬手碰碰他的臉,又用鼻尖蹭蹭他,“真的瘦了,傷給我看看行嗎?”
“別了。”
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後背上的傷太猙獰,連他自己換藥的時候都不忍心看,他如何忍心讓蔡景看到,平白惹他難過,“我舍不得。”
他舍不得他的寶貝兒難過。
此時兩人的眼睛隻離了不到十公分,蔡景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一雙鳳眼裏盛滿了北地初秋看不到的繁花。
他聽完秦擎這麼說,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在S市見到秦擎時,“巨型坦克”駕駛室裏那雙放蕩不羈的眼睛。
從見麵的那一刻起,那雙眼睛就占據了他的心,紛入他的世間,與他羈絆。
隻希望,這羈絆的時間能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是,一輩子。
蔡景捧起男人的臉,送上一個深吻,虔誠地祈禱。
一定要一輩子。
蔡景在病房裏待了一個多小時,護士敲門進來給秦擎送藥,看到蔡景麵生,便問了句:“你是秦隊朋友?還是戰友?”
蔡景張了張嘴,有些尷尬,秦擎對護士笑了笑,“我愛人。”
護士挑了挑眉,竟不覺得驚訝,她看看蔡景又看看秦擎,笑了笑說:“很般配。”
秦擎笑得爽朗,“謝謝啊。”
護士捂著嘴出去了,蔡景瞪著他,“你瞎說什麼呢?”
秦擎伸手拉他,一臉無辜,“我沒瞎說,你就是我的愛人,現在你否認也來不及了。”
“我沒想否認,”蔡景臉紅彤彤,“那你也不能到處說啊。”
秦擎摸摸他的臉,“怕啊?”
“我怕個屁!”蔡景翻了個白眼,“我蔡景怕過誰,還不是擔心你的身份。”
秦擎伸手將他摟過來,擰了一下他的耳朵,笑著說:“沒事,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蔡景也沒什麼好說的,想了想,問他:“剛才她叫你秦隊,你是什麼隊的隊長?”
秦擎看著他,兩人都這種關係了,也不打算再瞞他,“ 特種大隊。”
蔡景睜大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然後又眨了眨眼睛,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相信的,他雖然沒看過秦擎打打殺殺的樣子,但人的氣場和眉眼間表現出來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
不可否認,他喜歡上這個人,有一部分原因還就是因為他的這種氣場。
他柔了眉眼,“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沒再說什麼了。
秦擎看得好笑,心想小野貓接受力還挺強,心頭一熱,沉聲笑道:“非常危險的工作,能接受嗎?”
蔡景撇了撇嘴,回了句:“接不接受我能做得了主?”
秦擎搖頭,“不能。”
蔡景捶了他一拳,“那還問個屁啊。”
秦擎一把捉住他的拳頭放到嘴邊親了一口,聲音柔得滴水,又難得一見地認真:“你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秦擎的人,我拚盡全力也會為你好好活下去,一直陪著你。”
蔡景眼眶一熱,手上被他親過的地方更是熱得發燙,他按了按眼睛,正要說話,門口突然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蔡景嚇得手一縮,轉頭去看,隻見半開的病房門口,一前一後站著兩個中年人,前麵的女士眉眼間和秦擎有六七分相似,後麵的男人一身軍服,肩上一花兩星,中將銜。
蔡景再遲鈍也猜出了對方的身份,立馬窘得不知所措,秦擎倒是淡定,淡淡地喊了聲:“爸,媽。”
秦父大半輩子都在軍營裏度過,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軍營裏男多女少,二十郎當的小夥子憋急了互相蹭蹭摸摸解決一下的事情不是沒有,他自己年輕那會兒也不是沒有親身經曆過。
他記得他還是個普通士兵的時候,時常大半夜裏宿舍裏兩個大小夥子爬到一張床上,把床抖得吱呀響,大家見怪不怪,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個發泄,以後退伍了該談戀愛談戀愛,該結婚結婚,跟正常人沒啥區別。
他從來不認為兩個男人之間能有什麼真感情,所以當他的妻子哭著告訴他,他唯一的兒子喜歡男人時,他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還埋怨妻子大驚小怪。可當他推開病房門,看到自家兒子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含情脈脈地說著情話的時候,之前所有的淡定都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