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景來得匆忙，來之前還坐在家裏沙發上抽煙，聽到秦擎消息的時候手一抖，一節煙灰落在黑色風衣的前襟，然後起身就出門了。這飛機坐了一路，如今風衣前麵還沾著煙灰呢。
風衣是長款的，長到腿彎的那種，上好的料子勾勒出他的寬肩窄腰，腿長個又高，臉還漂亮，進醫院一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可他什麼都看不見，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見到那個人。
如今真的見到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男人一身病號服，一條腿伸長自然彎曲，一條腿支著，胳膊撐在膝蓋上，姿態張揚地坐在不大的病床上，手邊雜亂地碼著幾本雜誌，從蔡景的角度看過去，能清楚地看到雜誌封麵上的槍支和武裝直升機。
頭發剃成不足半公分的板寸，敞開的領口處露出白色繃帶，看來的確傷得不輕。
蔡景皺了皺眉，肖涵傷成那樣一個星期就出院了，這人都十多天了怎麼還沒好，是不是這個醫院水平不行啊？
他別開視線看看病房裏的設施，看著還行啊。
秦擎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隻看到他那一雙鳳眼來來回回地看，烏溜溜地轉，就是不踏進病房半步。一開始的震驚過去，心裏被一些東西漲得滿滿的，連日來的惆悵像氣球上開了個口子，嘶嘶幾聲全跑沒影了。
他朝門口的人伸出手，“過來。”
蔡景摸摸鼻子，慢悠悠地蹭到病房中間，站在離病床還有兩三米的地方斜睨著他，“幹嘛？”
秦擎好笑，“不幹嘛？你來幹嘛？”
他哼了聲，“我來看看某個說話像放屁的人死了沒！”
“哦，現在看到了吧，”秦擎憋著笑，故意逗他，“還有什麼事嗎？”
蔡景一瞪眼，臉色由白到紅再到白，“沒事！我走了！”
說完竟真的扭身往門口走去。
秦擎心道不好，他怎麼忘了小野貓也是有脾氣的，心急之下開口就來了句：“站住！”
這下小野貓走得更快了，眼看就要走出門，秦擎從床上跳下來，鞋子都沒顧得上穿，三步並兩步跨過去一把拉住他胳膊將人轉了半圈抱進懷裏，聲音急切：“別走。”
蔡景：“……”
反應過來後蔡景掙了兩下沒掙開，也就放棄了，況且他心底裏是真的想這個人。如今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悄悄吸了口氣，的確是讓他安心的味道，他苦笑，自己跑那麼遠來這兒，不就是來尋這個味道的麼，還矯情個什麼勁呢？
這樣想著，他抬手摟住了秦擎的腰。
秦擎勾起嘴角，大手在那精瘦的後腰上揉了揉，輕聲道：“怎麼來的？”
蔡景悶聲：“爬過來的。”
秦擎失笑，“真的？手給我看看。”
蔡景扭頭靠在他肩上，不舒服，重新找個位置靠好，他半闔著眼，聲音跟貓兒似的，“我飛過來的，睡了一路。”
秦擎沒有揭穿他，一把將人抱起來，蔡景嚇了一跳，連忙摟緊他的脖子。秦擎坐到床上，兩條長腿叉開，讓蔡景坐在其中一條大腿上，另一條腿夾住，跟抱小孩兒似的抱著他。
實在是個過分羞恥的姿勢，蔡景十歲以後就沒被人這麼抱過了，當然他也沒這麼抱過別人。他捉住在他腰間肆意遊走的手，咬著牙道：“放我下來。”
嬌嬌嗔嗔的語氣，秦擎心都快化了，自然舍不得放開，嘴唇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不放，這輩子都不放。”
蔡景風衣裏麵就穿了件薄薄的羊毛線衫，領口開得稍低，從秦擎的角度能看到他線衫領下明顯突出的鎖骨和白到反光的胸口，俯身去蹭他耳根能聞到一股獨屬於蔡景的清爽味道。
秦擎覺得身上某個地方開始蠢蠢欲動。
蔡景身體一僵，抬起手肘推了他一下，一張俊臉通紅，嗔道：“流氓。”
剛剛說完，手就被捉住，秦擎撩起自己的病號服下擺，拉著往小腹上碰。
秦擎身材極好，小腹肌肉結實，實打實的結實，跟健身館裏練出來的不一樣的那種結實。兩人不是第一次親密接觸，蔡景卻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地摸他，跟摸了塊烙鐵似的，想丟又丟不掉。
秦擎伸舌舔了一圈蔡景的耳廓，手指在他身上到處點火啞聲問：“想我嗎？”
蔡景身子發軟，心裏大罵：廢話！不想你我千裏迢迢跑來幹嘛！我蔡景就這麼閑？
他一條手臂落在秦擎小腹，一條手臂半掛著吊在他脖子上，說：“我犯賤。”
我不是閑的，我是賤的。
秦擎頓了頓，很快反應過來，用牙齒輕咬他的耳垂，聲音有些發狠：“誰他媽說你賤我廢了誰！你也不行！”
蔡景沒出聲，他知道秦擎喜歡他喜歡得緊，他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之前還口口聲聲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現在又屁顛屁顛兒跑過來倒貼，這犯賤程度怕也是少見的。
夕陽從窗外照進來，正好就照在蔡景臉上，金色的光將蔡景一雙眉眼勾勒得如畫一般，秦擎心念一動，捏著他的下巴抬起來堵住那張因緊抿而充血嫣紅的唇。
這一吻由一開始的溫柔繾綣逐漸變得凶狠，秦擎扣緊他後腦，逼得他仰頭承受，親吻的力道似要將他吞入腹中。
蔡景吃痛，哼了一聲，伸手推他。
秦擎不放，眼睛緊緊鎖住眼前的人，問他：“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蔡景憋著一張通紅的臉瞪著他，秦擎以為小野貓開口又要罵，沒想到話在他嘴裏轉了一圈，竟是：“那你呢？你想我麼？”
秦擎胸口一麻，能不想嗎，這幾天除了應付各個軍部領導的慰問，其餘時間都用來想他了，知道他會等他，會念他，會怨他，心裏急得火燒火燎的，可人在醫院什麼都做不了，就盼著早日出院去找他，卻沒想到小野貓自己跑來了。這讓秦擎覺得就算現在死了也值了。
不不不，還是舍不得死的，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哪舍得就這麼死了。
秦擎從前一直覺得當了兵的男人，命就是國家的，為了任務隨時犧牲生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現在卻突然覺得，就為了能多陪自家小野貓兩年，這命還是要好好珍惜的。
蔡景話問出口了卻沒立即得到答案，臉又紅了幾度，有點惱羞成怒的架勢，將人狠狠一推，撲騰著就要站起來，瞪著他道：“老子日子過得不知道多快活，想你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