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看到視頻的時候，正抱著碗水煮麵坐在屋後看星星。
他在郊外有個帶院子的二層小樓，是父母出的錢。當初父母打算幫他在市區買個兩居室，他沒要，說鄉下的房子既便宜，住著又舒服，還特別安靜，父母沒辦法，便依了他。肖涵孝順，父母出錢，買房的時候就寫了父母的名，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對外聲稱是租房。
吃完麵，他把碗洗幹淨放進櫥櫃，掏出手機打算給劉隊打個電話彙報一下自己的位置，卻被手機屏幕上方的兩行推送字幕吸引住了……
匆匆忙忙趕到刑警隊的時候，辦公室裏早已炸了鍋，大家不是抱著電腦就是抱著手機，企圖從兩段視頻中找出蛛絲馬跡來確定嫌犯身份，可是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看出來。
“媽的，連點聲兒都不出，查個屁啊！”
說話的叫林政，正是那天到別墅詢問不在場人證的警員，看到肖涵進來，他表情變了幾變，還是打了個招呼：“肖涵回來了啊。”
“林哥，”肖涵笑了笑，走過去看林政麵前的電腦，“有什麼進展？”
林政搖了搖頭，視線移回電腦上，“沒有，就這一張臉，聲音也隻有受害人一個人的，嫌疑犯的聲音一點都捕捉不到。”
“找技術科分析了嗎？”肖涵問，“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哪怕是喘息聲，衣服摩擦聲，或者周圍人的腳步聲、咳嗽聲，或者……”
肖涵頓了頓，接著道：“或者圍觀者自.慰時的呻.吟聲。”
林政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我現在給技術科打電話。對了，你既然回來了就先去跟劉隊彙報一聲吧，……劉隊心情可能不太好，你自己當心。”
“謝謝。”肖涵笑了笑，出門往隊長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裏麵透出些許燈光，肖涵在門口站住，輕輕敲了敲門，裏麵靜了幾秒後傳出說話聲：“進來。”
肖涵推門進去，差點被屋裏的煙味熏一跟頭，他捂著嘴鼻咳了幾聲，才在繚繞的煙霧中看到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劉隊。
“門開會兒吧。”劉隊說。
肖涵把門大敞，走到辦公桌前站定，“報告隊長，警員肖涵回來報到。”
劉隊把煙在桌上的煙灰缸裏摁滅，眯著眼睛抬頭看他，“誰讓你回來的？”
肖涵一愣，立馬道:“對不起劉隊，沒得到你的命令就擅自歸隊是我的錯，但是情況緊急，我必須回來。”
“情況緊急？什麼情況？”劉隊語氣冷得掉冰碴子，“什麼情況能讓你不顧命令就擅自跑回來？”
肖涵低下頭，“對不起，我接受任何處罰。”
“哼！”劉隊冷笑，站起來走到肖涵身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過去把門關上了，坐回辦公桌後麵的時候用力歎了口氣，“肖涵啊，你就老實跟我說說，你跟祁嚴到底怎麼回事？啊？你是我看著進隊的，也是我一直帶著你辦案的，我怎麼不知道你是……你是……”
“我是同性戀，”肖涵接著劉隊的話說，“我天生就這樣，劉隊，謝謝你的關心，我不想騙你。……我和祁嚴高中就認識，我們那時候就是一對，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分開了，這次你讓我去做臥底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是他，見了麵才知道。”
“在他身邊臥底，我不能否認我沒有抱私心，但我該做的都做了，能查的都查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奸殺案的不在場證據，我說的……都是真的，那晚我倆在一起，他就不可能去殺人。其實劉隊你心裏也清楚，祁嚴他真要弄死一個人，還需要他自己親自去嗎？更別說把證物留在現場了，這本身就是疑點，對不對？”
“別他媽跟我說這些！對什麼對！對什麼對！我他媽又不了解他！我隻看證據！”劉隊暴躁得不行，“行了，我現在不跟你聊案子，我就隻問你你和姓祁的關係，別扯他媽沒用的！”
“我和祁嚴的關係我已經說完了。”肖涵說。
劉隊瞪著他，“你們來真的？”
肖涵直視著他，“從來就沒假過。”
肖涵從劉隊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網警那邊派了人過來找劉隊，說已經查到了視頻流傳出來的地址。肖涵站在門外沒動，裏麵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肖涵隻隱約聽到了“華林”“祁嚴”等字眼，其餘的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二十分鍾後，劉隊宣布開會。
“給大家做一下說明，”劉隊掃視一圈，“肖涵的臥底任務暫時告一段落，無功無過，以後繼續在隊裏任職，肖涵……”
劉隊看著坐在會議室角落裏的肖涵，“今天晚上剛接到報警，??小區有個入室搶劫傷人案，民警那邊已經有同事過去了，很快會轉過來，這個案子就由你來負責，小劉，你協助他。”
肖涵咬了咬嘴唇，“是。”
“行了，這兩天大家都辛苦一下，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別回去了。下麵我們進行奸殺案的案件分析。肖涵小劉，你們兩個沒什麼事就先下班吧，別忘了明天去案發現場取證。”
肖涵看著劉隊，劉隊正低著頭整理桌上的資料，他站起來出去了。
小劉跟上來，兩人一起往樓下走。
小劉比肖涵還小一歲，人很開朗，性格也比較跳脫，對誰都沒有壞心眼，看到肖涵不說話，便問：“肖哥，咱們好久沒見了，我請你吃夜宵吧。”
肖涵心想現在回去整個小樓就他一個人，睡又睡不著，就沒拒絕，“好啊。”
兩人開著肖涵的車到附近的小吃街吃燒烤，菜點好後，小劉要了瓶啤酒，肖涵要開車就隻要了瓶椰奶。燒烤還沒上來，小劉問肖涵：“肖哥，臥底難當嗎？”
小劉沒有參與那次詢問祁嚴不在場證據，因此沒看到肖涵脫衣證明的情景，但或許是聽同事說過些什麼，他問的時候很是小心翼翼。
肖涵知道他沒有別的意思，笑了笑說：“難當。”
小劉一臉同情，很快又愉快地笑起來，“現在你已經歸隊了，事情都過去啦。”
“嗯。”肖涵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