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在夜城一板磚下去能拍倒三個官兒,在岄州一鐵鍬能掄倒五個有錢人,岄州有錢人是多,但能用富甲一方來形容的很少,在富甲一方裏又能被稱作豪門的,更是鳳毛麟角。
眾所周知,豪門背後堆的不光是錢,而是原始威望,不是每個有錢人都出自豪門,但豪門裏出來的,肯定是有錢人。
師出有名,族出有源,跟深城秦家類似,岄州蔣家也是赤色背景,蔣承霖爺爺出生於上個世紀,真正苦日子裏槍林彈雨衝在最前頭,肩膀上的章都是用子彈換來的大人物。
從蔣家落戶於岄州那刻起,長達七八十年的漫長積累,讓‘蔣’這個字跟岄州緊密相連,提到蔣家,大家會想到岄州,提起岄州,沒人會不知道蔣家。
蔣耀賢的四子一女,來自兩段婚姻,三個女人。
大兒子是蔣耀賢二十出頭時犯下的桃花債,女方身份難登大雅之堂,更不會被蔣家認可,所以孩子生了,婚沒結。
蔣耀賢的第一任妻子,也是老二和老三蔣承文的生母,兩人是雙方家庭的包辦婚姻,八字很合,脾氣不合,門當戶對,價值觀不對,當蔣家老爺子去世後的第二年,兩人離婚。
蔣承霖和唯一的小女兒,是蔣耀賢跟現任妻子所生,秉持著王不見王的宗旨,蔣家這些孩子,除非同父同母的,不然平日裏很少見麵,蔣承霖上次跟蔣承文見麵,還是爭歲寧山莊的時候。
外界都傳兩人不和,但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歲寧山莊之後已經不是不和這麼簡單,到了南嶺這,非得拚個你死我活。
蔣承文送付阮和沈全真回家,沈全真看著楞,實則心裏有數,故意拖延時間,明明可以去付阮家裏住,非要‘矯情’地回自己家,蔣承文和付阮先把她送回去,這路上就耽擱了二十幾分鍾。
隨後蔣承文送付阮,車上,他主動道:“我今天正好去銀茂辦事兒,聽說你們那場生日宴出了點兒意外。”
付阮麵色無異:“有人把生日宴主角的多人床照公投在大屏幕上,蛋糕沒吃到,瓜倒是管飽。”
蔣承文眼露意外:“這是得罪人了?”
付阮不鹹不淡:“原本隻是個人愛好,捅出來就成私生活不檢點了。”
蔣承文笑笑:“四妹好像對這種事兒不怎麼在意。”
付阮也笑了笑:“又不是我男人,睡的也不是我熟人。”
蔣承文:“我可太喜歡你這種脾氣了。”
付阮:“你想說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蔣承文:“看熱鬧的時候就該有‘各人自掃門前雪’的覺悟。”
付阮:“看就看了,不當眾點評是對看熱鬧的最基本尊重。”
蔣承文笑意變濃:“我們很多想法都是一拍即合……所以我到現在都不理解,你當初為什麼選老四不選我。”
他問的風輕雲淡,付阮也回的閑話家常:“因為他開價比你高。”
蔣承文一瞬錯愕,緊接著便輕笑出聲:“是我錯過了。”
說罷,他側頭看向付阮,“我還有機會嗎?”
付阮側頭回視蔣承文:“你別嚇我。”
蔣承文眼底露出不解,付阮一本正經的說:“你下一步是不是想約我爬山?”
蔣承文當即失笑,付阮:“我還以為你不知道這個梗。”
蔣承文:“前陣子在夜城陪我媽一起追了整部劇。”
付阮:“大孝子。”
蔣承文:“我媽對南嶺項目比較感興趣,她在夜城有人脈也有資源,無奈身份原因,沒辦法自己直接參與,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已經拿到名額中的一個,看看大家是否能一起合作。”
付阮:“你覺得我合適?”
蔣承文笑了:“四妹永遠都是我的首選,有你在,我不會做第二選擇。”
付阮:“三哥的選擇向來很幹脆,就是開價時不果斷。”
蔣承文笑容裏多了不少無奈:“四妹也要體諒我的難處,當初一聽說你有難,我趕緊第一時間從夜城趕回岄州,問你需不需要幫忙,你剛開始跟我說你六我四,我當然要回去商量一下,誰知道這會兒功夫老四就用五五逼你跟他結婚,你還答應了。”
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付阮知道一年前的蔣承文,五五分也絕對不會同意,他唯一誠懇的一點,就是他要回去商量,因為做主的人不是他,而是趙萍茹,蔣耀賢的原配妻子。
臉上看不出心中所想,付阮不動聲色:“三哥這次想好了嗎?”
蔣承文早有準備:“老規矩,六四。”
付阮:“我六你四?”
蔣承文微笑:“四妹說笑了,我六,你四。”
付阮也不生氣,同款微笑:“三哥比一年前更幽默了。”
蔣承文靠在真皮座椅上,娓娓道來:“四妹別覺得少,南嶺的四成可比整個歲寧山莊多幾倍,我不是老四,我不會用死的東西去逼一個活人,尤其是沒有愛情的人跟我結婚,我們都是商人,商人隻談利益,不談愛情。”
付阮:“三哥說得對,商人隻談利益,令堂在夜城的能力我也從不懷疑,我們都知道,趙家在夜城的能力沒辦法直接轉化成利益,所以你才找上我,屠龍刀再好,沒有人拿著它,它也充其量隻是件華而不實的兵器,沒有屠龍刀,我還能找倚天劍,你可以試試帶著你的屠龍刀去找其他幾家,我不帶一點虛情假意,祝你成功。”
蔣承文聞言,換了副口吻,賠笑道:“四妹生氣了?談生意談生意,大家這不是在談嘛。”
付阮笑說:“我態度很差嗎?那我笑著祝你成功,大家公平競爭,不存在你不跟我做生意,我就跟你當仇人。”
蔣承文視線微垂,沉默,像是正在跟自己激烈掙紮。
半晌,他重新開口:“四妹,你不喜歡婆婆媽媽的人,我也錯過了一次機會,我們都爽快一點,五五,你能不能接受?”
付阮:“四六,你四,我六。”
蔣承文跟付阮目光相對,竟然沒有跟從前一樣,馬上搖頭反駁,而是說:“五五,我們談生意,如果你堅持四六,那我們談婚論價,你考慮一下。”
蔣承文這次是做足了準備來的,問題,頃刻來到了付阮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