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宴
蒯家的晚宴並非是私密的,而是公之於眾之後,讓整個荊襄地震的一次晚宴。
誰讓久不出麵的蒯良再度成為這件事情的主導者,同樣也變成了第一個向著劉琦釋放善意的世家。
往常大家都看在眼中,劉琦就是一個賠錢貨,除了劉備擅長燒冷灶之外,其餘人壓根沒有將劉琦放在眼中。
一是沒人願意明著跟蔡瑁作對,而是劉琦的表現不如人意,說他懦弱無能都是抬舉。
現在蒯良無論做出什麼樣的舉動,都會讓許多人心中生出別的想法。
尤其是在黃忠入了襄陽城之後發生的事情,讓無數人大跌眼鏡,已經意識到了劉表對於劉琦的培養,現在是不遺餘力的那種。
這是亂世,無論士族還是豪族,都明白軍隊才是同樣是實力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劉琦有了軍隊的支持,要是蒯家還不留餘地的支持,問題就大了。
更何況,沒人知道蒯良心中是怎麼想的。至於劉琦,沒人關心他是怎麼想的。
雖然許多人都知道蔡瑁在他手中吃了不小的虧,可蔡瑁還不會傻乎乎的宣揚自己跟劉琦交鋒處在下風,更是被無後一事,被劉琦攻擊。
他實在是清楚這裏麵蘊含的政治風險,現在劉琦沒有宣揚,他自然也不會公布出來,他走的時候不曾設想的道路。
觀望或是心懷鬼胎的世家都將這一次的晚宴當做是一次政治投資,要麼弄清楚蒯家這樣做的原因,跟蒯家站到一起;要麼劉琦的表現讓人失望,他們倆糊弄都不想糊弄,便自然而然的變成了投降派。
此刻荊州並沒有大兵壓境的恐慌,反而因為曹操無暇南下,保持了表麵上的歌舞升平,在晚宴開始的時候,一隊隊美姬略施粉黛,著了青衣,粉衣之後,便在人群當中穿梭,送上美酒,瓜果。
人聲鼎沸之處,更是有著舞女在群美環繞下,展現自己的優雅舞姿。
蒯家在荊襄長袖善舞,從未掘棄過跟荊襄世家的關係,甚至在蔡家一家獨大之後,變成了對抗蔡家的盟主。
身份的變化並沒有讓蒯越變得快樂,他反而更為愁苦。他發現蒯良經曆過的一切,在自己身上重演。麵對荊州不斷發生的判斷,他竭盡全力鎮壓,卻又無法與江東孫策對抗,甚至連大名鼎鼎的孫十萬,他都無法保證獲勝。
北麵一次次的猶豫,更是讓他的雄心壯誌全無。
哪怕昨天晚上蒯良極為認真的一番話,都沒有讓人心中有所動容。
局勢如此,怎麼折騰都是無用功,難道曹操,孫權還能做看你入蜀?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不止蒯越一個人這樣想,所有明白時局的人,都知道荊州難以突破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包圍,也無法進行擴張。
即便是諸葛亮,在此刻提出隆中對之後,也是等待天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自己的抱負全部實現。
這便是現實。
荊州並不匱乏聰明人,他們缺的是一個敢於執行冒險計劃,能夠一次次獲勝,將他們心中藍圖描繪出來的人。
就目前而言,除了蒯良,沒人認為劉琦是一個值得托付的明主。
再相信劉表是一個明主的荊州人,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對於劉琦居然一無所知。
看人最先看的是模樣,這是大漢的傳統。隨後是孝順與否,這也是傳統。舉孝廉不單單看才學,更看模樣跟孝順。
劉琦相貌不錯,孝順這種事情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至於才學,眾所周知,劉琦就是一個個渣渣。
在荊州這樣文風鼎盛的地方,一個學渣想要被學霸優待的可能性,為零。
劉琦來的很晚,在入門的時候,就心中直搖頭。
他這些日子還算低調,但回頭一看,卻發現江湖上已經都是小爺的傳說了。
蔡瑁的吃癟有心人能夠公之於眾,劉表的傾向更是讓人咋舌。尤其是蒯良,今日想要拜訪蒯良的人,都無一例外的被趕走了,沒有例外。
閉門不出的蒯良究竟想的是什麼,沒人知道。
但勢頭已經造了出來,即便是新野劉備已對此事頗為關注,讓劉封領著關平,張苞一行人,從北麵南下,騎著快馬到了襄陽城。
“此處是蒯家宴請賓客,若是沒有請柬,不能進入。”蒯家門口的衛士盡忠職守,無論是誰想要進來,都得通過他們確認才行。
不然今天晚上人數如果不控製的話,早就擠滿人了。
蒯家宴請劉琦,這是一個極大的噱頭。
即便是劉表都在州牧府中暗中觀察,想要知道蒯良是不是真的有了投效自己兒子的心思,要是是真的的話,區區一個蔡家,不值一提。
在劉琦前麵的少年中的一個,已經臉色鐵青,他道:“請柬如何也找不到了,現在又如何是好?”
另外一人道:“離開新野的時候,諸葛軍師可是將請柬親手教給了我們,現在請柬消失不見,我們又如何回到新野?”
三人當中年長的一人思忖之後,一雙明眸望向關平,問道:“我倒是起來了,方才興弟可是跟銀屏妹妹私語了?”
關平頓時一拍腦門,悔恨道:“銀屏妹妹剛才想要我帶著她一道前往這襄陽城中,礙於父親命令,我隻能拒絕。卻沒想到這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將我身上的請柬盜走”
“新野劉皇叔的部下?”
劉琦麵色古怪,他倒不是故意要聽,而是他輕裝到來,隻帶了魏延一人,跟尋常貴公子一般,門衛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隻當做尋常人,先問詢了劉封等人,道出剛才那樣一番話。
“公子是?”劉封拱手,好奇道。
劉琦還禮笑道:“我與你一般,都是姓劉,名為琦。”
“大公子!”關平大驚,難以相信自己運氣不錯,遇到了劉琦。
“不必這樣稱呼,你我都是兄弟,理所應當互相扶持,此番便隨我一起進去,見識一番蒯家的風采。”
一旁的門衛傻眼了,尤其是在魏延將令牌抵到了他的鼻子上的時候,他連大氣都不敢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劉琦一行人暢通無阻的進了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