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孟玨打了一個冷顫，這樣的拓跋顏很恐怖。
想到對方的身份他害怕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慕靈犀！算你厲害，什麼時候都有人為你撐腰。”
“大哥，我可是做到處處讓著你了你怎麼還能這樣冤枉我呢？”慕靈犀嘴角掛笑。
這話聽不出毛病，可慕孟玨就是覺得譏諷。
想到自己之前發下的誓言。
他說要奪回慕靈犀搶走的一切，可那酒樓的房契在他手裏還沒捂熱乎就還了回去，誰也不曉得他拿出來的那一刻是什麼滋味。
他再沒臉待下去，灰溜溜地回了玉清院。
慕靈犀見他走了，忍不住責怪好友，“你這樣嚇唬他，萬一他告訴樓國慶怎麼辦？”
“哼，一個遠在京都的舅舅，攔截他們的書信這種小事本皇子還是能辦成的。”
慕靈犀將懷中的一千兩銀票拿出來給他。
“說好的三七分，這是屬於你那份。”
拓跋顏沒客氣，將銀票收入懷中，敲了慕靈犀額頭一個爆栗。
“你這腦袋瓜子，連我都想不出這樣妙計，真有你的。”
慕靈犀裂唇大笑，“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罷了，有了義父和朱老太君的幫忙，才能順利地坑到樓家人銀子。這事過後也能讓樓家人斷了念想，這樣我也放心讓兩個姐姐高枕無憂地經營酒樓，這翻折騰值得。”
“我真是都誇夠你了。”
“那就不誇，等著收好處就是啦！”
二人對笑，心情大好地回了春輝院。
慕孟玨回了玉清院便將自己反鎖在房中，不吃不喝。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是伯府最受重視的大公子，是祖父心尖上的長孫，怎麼就落到處處都被教育，事事被指責的地步。
如今不但被家中所有人教育他，還人人瞧不起他。
可這些人越是如此，他心中叛逆厭惡之心越盛。
他想反抗，想報複，偏想不出好法子，平日看著激靈的墨文、墨寶這會也像呆頭鵝一般，想他們給自己出個主意，皆是腦袋一晃三不知。
他越想越窩火決定找娘問問該怎麼辦。他怕自己出東院的事情被祖父知曉，幹脆將所有人都趕走，隻帶了阿木一人去了兩院的隔牆處。
阿木雖然武功不行，帶小主子翻個牆還是輕而易舉，趁著天黑慕孟玨終於來到芷榭院。
隻是這會芷榭院內有低低的抽噎聲，他聽了聽竟然是母親的。
他一把推開房門，看到果然是娘在哭，當下心疼的不行。
“娘，是誰欺負你了，不在一處住了那王氏還在找你茬嗎？”
樓氏看到許久未見的兒子，一時悲傷更盛，忍不住張開雙臂將孩子摟進懷裏，好似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安心。
哭過一會想到兒子連夜翻牆過來定是有事，這才止住哭聲。
“玨兒，你怎麼過來了？”
慕孟玨想到娘這一次死裏逃生能回來，不知遭了多少罪，當他看到娘中箭那一刻他才曉得自己從前多渾蛋，如今娘的一切他都在乎的要命。
“娘，你先說是誰惹你傷心了？”
樓氏歎了一聲，指著站在陰影下的小婦人，“這是桂嬤嬤的大兒媳周氏，今日她來回我，我才知道桂嬤嬤沒了。”
“桂嬤嬤上一次替二舅舅安葬，不是回了莊子替娘辦差了嗎，這麼久沒回來是死了？”
他想著，人可能是病死了，畢竟嬤嬤年歲大了，得了什麼小毛病沒治過來也是正常。
婦人周氏才止住的哭聲，聽到大公子問忍不住又難過起來。
“大公子，婆母她是被人害死的，咱們也是被官府的衙差找到認屍，才從她身上的信物上認出身份，人尋到時都被野狗啃噬的隻剩下一把骨頭。”
她哭得悲戚，想到桂家上上下下十幾口子都指望娘給慕府做嬤嬤的貼補，日後沒了這份進項日子要過得艱難了。
慕孟玨想到嬤嬤的死狀心下駭然，可還是忍不住問。
“被害死的？怎麼回事？”
樓樂菱恨極道，“不但嬤嬤沒回去，你二舅舅的棺槨也被人丟在水渠裏就那樣暴屍於荒野，娘後悔，後悔當日沒多帶一些人操辦此事，讓你二舅舅死後也不得安生。”
慕孟玨想到那些時日娘與他的處境。
“娘，兒子此次來也是想您幫兒子出個主意，如今祖父對我已大不如從前，動輒打罵罰跪，我在府裏半點臉麵也無，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寧願棄了這伯府的所有，也想跟著舅舅走了。”
樓氏哭過之後，心反而沉澱下來，情緒宣泄後人最冷靜，她低低道，“天色晚了，先讓周家嫂子住下，嬤嬤的身後事容我明天再安排。”
房中的人都散去，樓氏坐直了身子，將兒子拉在身旁。
“娘曉得你現在日子不好過，那王氏怎麼可能真心待你，但你日後莫要再說放棄的喪氣話，你曉得伯府有多少家產。”
“再多家產偌不歸我，不也是空想。”
“那你有想過，你若身無分文地去了舅舅那裏，你舅母又能對你如何好？難不成你想走你大舅舅老路，要靠自己在軍中吃苦一點點磨礪出將來嗎？”
慕孟玨不想，他吃不了那個苦。
“孩兒一日也過不下去了，孩子肚子裏全是委屈。”
他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全都說，包括學堂裏的事，慕靈犀贈酒樓被耍的事，還有大舅舅說為他好就送了三個破爛鋪麵的事。
“兒子也想努力，可是就是背不熟，那夫子就像與我有仇一般，錯一個字也要罰。還有舅舅，他的大將軍名頭根本不起做用，誰都能威脅到我，兒子真的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他想問，舅舅的一品將軍難道不厲害嗎，為什麼要妥協？
樓氏聽著先是心疼，可疼著疼著就想到問題的根源。
“一切都在那個臭小子身上。”
自從那個狼崽子回到慕府，她和兒子的好日子就不見了，如今雖然分府另過，她不再受那邊的約束，可兒子的威脅越來越大了，再這樣下去老頭子的眼裏心裏怕是隻有那一個孫子了。
“可是慕靈犀太聰明了，兒子再怎麼努力也比不過他，再怎麼做也沒有他的好人緣，娘，我們到底要怎麼辦啊！”
樓氏已經想到好辦法了。
“你別慌，娘養傷的這幾日一直在想這件事情，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們碰壁，為什麼你祖父明明不在乎他，如今卻將他放在心上，都是因為一個原因。”
慕孟玨不明白。
“什麼原因？”
“因為每一次事情發生，你祖父看到的都是他在吃虧，都是他在受苦，最後得下場就是我們被罰，被責罵。”
慕孟玨想了想，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從慕靈犀入府的時候，娘讓她住清涼院，那麼破舊的院落祖父都沒有反對，可是那院子著火之後一切就不同了。
如果娘沒有對他出手，他就算再會討祖父歡心，沒有可憐做對比，好似祖父也不會那麼快對他上心。
“那我現在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