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春天溫和的微風吹進牧塵半掩的窗。他慢慢睜開眼,看見窗台上有鳥兒蹦蹦跳跳地鳴叫著。走過去推開窗戶,牧塵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
視線漸漸清晰起來。眼前的院子裏,一個穿著藍白練功服的人正紮著馬步。
牧塵滿意地笑起來——眼前練功的孩子不是別人,正是牧景。
他在窗邊靜靜地看著。他要知道,牧景到底能堅持紮多久的馬步。不一會兒,牧景的臉上慢慢多了一層細細的汗珠,雙腿也開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他一皺眉,緩緩呼吸靜心運氣,慢慢地,顫抖的雙腿又繃直了。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牧塵看了看太陽,推門走進院子。
牧景閉著眼睛,並沒有發現走近的牧塵。他依然保持著那個已經不知道堅持了多久的姿勢,沒有絲毫動靜。
牧塵猛地一個掃堂腿掃向牧景右腿,失去重心的牧景“哼”的一聲向前撲去。
“嗯,馬步是像個樣子了,可是小子,”牧塵蹲在他身邊,“你的氣全部用來靜心了,沒有留一點點去在意周圍。”
牧景爬起來,盤腿坐在地上:“父親說的是,那麼——”牧景側過身,以手撐地,踢向牧塵的右腳帶出一道腿風。
牧塵剛用右手隔開,隻見牧景飛快的轉身,同樣用右腳正麵掃向牧塵,卻見牧塵不慌不忙地一蹬地,站在幾米外看著牧景打哈欠:“別想啦,你是永遠偷襲不到我的。”
牧景一時也沒了脾氣,無奈地笑起來:“看來,我離真正的馴獸師還差的很遠吧。”
“不遠。”牧塵揉了揉牧景的頭發,“馬步穩了很多,速度也快了很多,需要我用心眼來閃了。身體素質練的差不多了,你的幻魂本來就不低,現在是時候了。”
“這麼說,我可以像姐姐一樣去抓一隻自己的幻獸了?”
牧塵笑道:“對,你已經擁有了支配幻獸的能力,去馴服一隻來吧。”
抬頭望著這美麗的赫裏山脈,牧景的臉上充滿了激動。今天,他要用自己十幾年所學的東西,來和幻獸對話,讓它成為自己的武器與朋友。
看著他這麼高興,牧塵心裏也暗暗擔心。牧景,自始至終,都流淌著藍羽的血液。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也不知道當牧景馴服了幻獸之後還能不能憶起劍客的幻魂。他隻想把牧景當自己的兒子,而不是藍景遲。
在一邊聽著這一切的牧鳶摸了摸雪柔軟的皮毛,輕輕說道:“弟弟長大啦,雪,你又要有新朋友咯~”
雪睡眼惺忪地長大嘴巴打了個哈欠,抖了抖身子,站起來抬頭看著牧鳶。
“我們去見證景的馴獸之路吧!”
成為一個合格的馴獸師,自然是要擁有自己的幻獸。而在馴服第一隻幻獸的過程中,是不可以有旁人的幫助的。這是馴獸師不成文的族規。至於一名馴獸師究竟能擁有多少隻幻獸,這就不是一個定數了。據說,牧家最成功的一名馴獸師是牧家最早的先祖,一生馴服了接近百隻幻獸。他用這些幻獸打敗了其他有能力成為馴獸師的人,最終奠定了牧家成為亞夏七職階馴獸師世家的基礎。
牧景回憶著父親的話,獨自背著背囊,走向了赫裏山的深處。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在馴服第一隻幻獸之前,他沒有回頭的理由。
一路上小溪潺潺,鳥語花香。四處都能看見青翠的綠樹,以及在林間嬉戲的鳥兒。牧景加快了腳步,他知道,他要找的幻獸,在風雪的深處。
其實,這赫裏山中,到處都有幻獸的存在。不過,不僅僅是赫裏,連同亞夏大陸,甚至是另一邊的尤藍大陸,都遍布著幻獸。馴獸師所擁有的特殊能力,便是將野獸與幻獸區分開來。
要自己爬上雪線,那是一段很長很長的路程。雖然牧景在一路上也發現了很多幻獸的存在,但他都沒有將它們馴服的欲望。
姐姐的幻獸是雪豹,父親的是極地熊,我總不能帶隻鹿回去吧。牧景這樣想著,加快了上山的步伐。
就這樣走了兩天,在第三天傍晚,他終於快到雪線了。牧景握緊了手中暗藍色的鎖鏈,準備在今夜就踏上雪地,尋找自己想要的幻獸。
忽然,從前方不遠處飄來了一道火光。他走過去,發現是一位老太太在屋子前燒著火。她的身旁放著兩隻鏽跡斑斑的鋼爪,大概是用來獵捕野獸的。
“老人家,您一個人嗎?”牧景問道。
老太太看了眼牧景,一雙圍滿皺紋的眼睛慢慢眨了眨:“不,我有一個兒子,去打獵了,估計明天才能回來。”
牧景看了看四周,發現隻有這麼一個屋子,不遠處也沒有人家什麼的,更不用說村莊了。他很是奇怪,問道:“您家……一直住這?”
“你是外鄉人吧,我在這裏已經很多年了,以前這裏是個村莊,可十八年前一場大火,燒光了所有的屋子,他們就都走了。我不想離開赫裏山,便和兒子在這裏一直住了下來。”
“您兒子一定是慣用一雙虎爪的吧。”牧景看著老人身旁,“都這麼鏽了,還能用嘛?”
“嗬嗬……他帶了副新打的去了,這副老的不舍得丟掉,就留了下來。”老人拿起身旁的鋼爪,對牧景說:“這麼晚了,你還要上山?”
“對,山上……有我要找的東西。”
“唔……那你去吧,我就不留你了。”老太太說完又轉向火堆,不再理睬牧景。
看著老人幹枯的臉,牧景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異樣,總覺得她和平日裏見到的人不一樣。難道是因為自己去的地方少了,見的人少了才會有這種感覺的嗎?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亞夏人?!
牧景心裏一驚,連忙回過頭,看到老人微笑的神情的時候,心裏的想法又徹底被顛覆了。
想太多了吧,這隻是個普通的獵戶。
牧景這樣對自己說著,他向老人行了個禮,又踏上了上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