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秀女比試的宴會即將開始。宮裏的各色人等都在忙碌,安貴妃和清妃布置宴會,還要兼顧到比試的場地,因而比平時操心的事情更多了些。
阮夢晨派出的飲月教殺手們在宴會之前,十分及時地送來了新的信物,那是一方手帕,看繡工像是年亓秋繡給令偃月的。
在手帕之上,令偃月還精心提上了他送給年亓秋的情詩,以表自己的思念之情。
殺手們從令偃月的房中搜到手帕,就急忙交給了阮夢晨。
手帕已經有些泛黃,可以想象令偃月這些日子,一定日日都在摩挲它。
時間刻不容緩,阮夢晨急忙將這手帕交給宗瑜,讓她布置。這時宗瑜正同其他秀女一樣,在苦練自己的才藝,試圖在宴會上一絕雌雄。
今晚的宴會非同尋常,秀女們皆知今夜是決定她們命運的時刻,各個都十分緊張。她們這些天一直苦練才藝,唯恐落了下風。
宗瑜在準備宴會之餘,還抽時間排練了舞蹈。其實這驚鴻舞她從小就在學,為的就是一舞驚人,討太後喜歡。如今隻不過溫習幾日,讓這支舞更加熟練,免得宴會上出了岔子。
宗瑜準備舞蹈時讓年亓秋撞見,她連忙告知安貴妃。
安貴妃冷笑道:“打聽到太後喜歡舞蹈,就開始精心準備了,這個宗瑜,瞧著老實巴交,沒想到這麼多心機。”
年亓秋委屈道:“貴妃娘娘……妾身看她跳的驚鴻舞,的確是一舞傾城,若是讓她跳成了,那太後恐怕連看都不會看妾身一眼了。”
安貴妃聽了此話,心中便有氣:“你還好意思說,小時候讓你學舞藝,你呢!隻顧得同那……算了,這些醜事,本宮不提也罷。”
年亓秋臉色驟變,她知道安貴妃說的何事,看來安貴妃派人調查過自己了。想到這年亓秋驚出了冷汗,擔心安貴妃會去找令偃月的麻煩。
盡管,令偃月讓自己在京城名聲敗壞,她仍然不怨令偃月。並且希望令偃月能夠忘了自己,忘了他們之間那段刻骨銘心的情感。
安貴妃見年亓秋竟走起了神,心中不滿,道:“年亓秋,宴會馬上就開始了,你給我打起一點精神來!宗瑜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自會處理。”
年亓秋讓安貴妃警醒,急忙唯唯諾諾離去。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如何讓宗瑜跳不了驚鴻舞,安貴妃犯了愁。她回宮來回踱步,仔細思索,終於想起之前西域曾經進貢過一種奇藥。
這藥安貴妃一直留著,放在房間的暗格裏。藥名叫軟筋散,是一種無色無味的粉末,人服食後便會渾身酸軟,站立不穩。
為了協助年亓秋在宴會上拔得頭籌,安貴妃心一狠,決定將私藏的軟筋散全部拿出來。
她趁宴會開始之前大家一陣忙亂,走到宗瑜的桌子旁,在宗瑜酒杯之中倒上軟筋散的粉末。安貴妃下手頗狠,她手腕一抖,將一整包都倒了進去。酒杯早已斟滿酒,粉末溶進去之後無色無味,誰也看不出端倪。
安貴妃滿意離去,卻忽略了暗處的一雙眼睛。
她以為宮裏所有人都在忙碌,卻沒想到阮夢晨一直暗中盯著龍永康的手下。
清妃負責的事情本就不多,人手又富餘,安排給阮夢晨的活便更少了。阮夢晨布置完宴會的餐具,便開始四處查看情況。
她知道安貴妃必會阻撓宗瑜出風頭,因而視線從未離開過她。沒想到,在宴會即將開始的時刻,安貴妃果然下手了。
阮夢晨隻是一個太監,沒有權力阻止安貴妃,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安貴妃將一整包藥都倒入宗瑜的杯子裏。
宴會還有一個時辰開始,阮夢晨覺得自己必須得趕緊找到宗瑜。不然如果宗瑜喝了這杯酒,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宗瑜這時恰巧不在宴會之上,她拿到阮夢晨提供的年亓秋和令偃月的新信物後,正打算派人去找年亓秋。之前年亓秋曾經將繡著一對兒鴛鴦的手帕給了令偃月,當作再次相見的信物。
宗瑜自然不能夠自己出麵,她買通了一個宮女,讓她給年亓秋傳信,謊稱令偃月在宮門外等她。
年亓秋正在為宴會的事情緊張,根本無暇顧及他事,對宮女沒有好臉色。
宮女連忙道:“年姐姐,宮外有人要見您,說如果您不見,會後悔的!”
年亓秋聽到“宮外”,心裏一緊。
她轉過頭來,小聲地將宮女拉到自己身旁。
“你說清楚,誰要見我?”
宮女從袖中拿出手帕,道:“那人說,您見了這個,自會知道。”
年亓秋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手帕,她顫抖地接過,眼淚一下子就簌簌而落。
相思之情一瞬間湧起,年亓秋險些在宮女麵前失態,她連忙用袖子籠住臉,匆忙抓過手帕,悶聲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宗瑜在一旁觀察著她,看到年亓秋如此大的反應,便知她的心已亂了。
她的一顆心如今全都係在了往日的情人身上,哪裏還會有精力去討好皇帝,討好太後呢?
年亓秋捧著手帕回到自己的房間,抑製不住地慟哭起來。
她想起豆蔻年華的自己,是那般的無憂無慮。她偷著從京兆尹的府邸跑出,翻牆之後就會落入一個令人安心的懷抱。
令偃月能文能武,當時她最喜歡同他聯詩。無憂無慮的時光總是一霎而過,如今回憶起來,竟如同滄海桑田。
年亓秋拿起手帕,發現令偃月將之前寫給自己的情詩繡在了手帕上。看到這些詩,年亓秋仿佛看到了他的一顆真心。
可是年亓秋無法再回應了,如今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安貴妃和龍永康的手裏,她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都早已被規定好。
“月兒哥哥,亓秋不能去見你了。”年亓秋深深歎息一聲,顫抖著手將手帕藏起。她不能去見令偃月,因為她一走安貴妃就會發現。
一旦讓他們發現了,令偃月必定有生命危險。
年亓秋清楚,對於尊貴的三皇子來說,殺一個縣令滿門,是件極輕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