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董隨海鍾誌明一聽揚風這話,騰騰站起,驚叫出聲,一臉惶恐,甚至於不自禁後撤兩步,本能地就要和揚風拉開距離,撇清關係。
“揚風,你好大的膽子,那石川可是天命王星鍾青之人,號稱天命之子。你說殺就殺,未免太過兒戲。”
“簡直就是狂妄,膽大包天,你這般性子,隨時都有殺身之禍。”
二人出言嗬斥,義正詞嚴。
劉連洲也極為驚訝,不過他對揚風卻有三分尊敬和愛護,所以拿捏著言辭,小聲勸道:“風少,此話萬萬不可再說。要知道禍從口出,就算天命之子沒有傳言中的那般邪乎,旁人卻也有維護示好之心。”
“老朽怕這些人對風少不軌啊!”
他暗歎一聲,然後目光陡然一轉,略微有些防備的看向董隨海二人。
“劉供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我們想成了什麼人?”
鍾誌明極是不爽,劉連洲維護一個無名小子,簡直莫名其妙。
董隨海神色也有些不高興,不過他性子沉穩,倒是沒說話。
“嘿嘿!”
揚風放下茶盞,站起身來,笑道:“咱們求同存異,這般事不必議論了,不如聽聽我的好消息吧!”
三人皆是一愣,劉連洲卻是回過神來,趕忙點頭,“風少帶回來的好消息,老朽洗耳恭聽。”
揚風淡淡一笑,直接道:“石風雷死了!”
簡單的五個字,卻是石破天驚,比之揚風剛才揚言滅殺天命之子,還要讓劉連洲三人震驚。
“風少,你說什麼?石風雷死了?這不可能吧!”
“石風雷可是六星武師,距離後期武師也就一步之遙,他是我玄石城當之無愧的第一強者,誰能殺了他?”
“小子,你別用這種謊話來蒙騙我們,我百草堂不會上你賊船的。”
在場三人皆是不行,隻是態度各異。
揚風不以為意道:“這消息已經傳回了城主府,恐怕城主府馬上就有動作。我想百草堂在城主府也應該有眼線,問一下便是。”
他言辭極為淡定,讓人不得不相信。
“風少,石風雷是怎麼死的?他身邊那數百鐵衛呢?”劉連洲問道。
“我殺的,那些鐵衛也基本全軍覆沒了,逃回來的應該隻有一個頭目,剛剛才被城主府的人帶走。”
揚風這一言落下,董隨海和鍾誌明驚得坐了下來,滿眼失神,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過了片刻,這二人捧起茶杯,一頓猛灌,這才徐徐清醒。
“揚風,你當真殺了石風雷?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董隨海話剛問出口,便自我否定,狠狠搖著頭。
鍾誌明也是不相信,滿臉懷疑地打量揚風。
“嗬嗬,你二人要是不信,自己去打聽驗證。居然質疑風少,真是可笑。”
劉連洲也是驚訝萬分,但他對揚風卻有一種盲從。這毫無道理,但他就是信了。
揚風衝著劉連洲微微點頭,露出讚賞地目光。後者見此,沒來由的一陣欣喜。
如此一幕,看得董隨海鍾誌明一陣愕然,他們內心腹誹不已,直罵劉連洲老糊塗了。
“對了,風少,你想對付城主府,給他們添些麻煩,不知眼下可有策略?”
劉連洲的話還是極為保守的,他不敢想揚風可以滅殺天命之子,下意識地退一步。
“城主府是條大魚,想要吃進肚裏,唯有分割蠶食。”
揚風自信一笑,他路上便想明白如何對付城主府。殺了石風雷隻是第一步,頂多算是開胃菜。
“蠶食?”
鍾誌明神情一震,他被總堂派過來,就是處理當下局麵的。如何對付城主府,總堂早有討論,蠶食之法也有提及,但隨之就被否定了。
眼下少年卻也想出了如此手段,莫非對方真有主意。不管可能性多大,必須得問問。
想到這裏,鍾誌明麵色一肅,沉聲道:“你準備如何對付城主府?”
這問題一出口,董隨海也來了興趣,目光深沉地盯著揚風。至於劉連洲,那就更關心了。
“瓦解民心,奪運以削勢,剪除爪牙,拔掉羽翼,最後再宰割石川。”
揚風目光微眯,眸子內寒光閃閃,似是看穿了虛空,城主府上上下下,已成魚肉,盡數搬上了砧板。
鍾誌明心中一寒,他從天泗府城來,什麼樣的妖孽都見過。但如揚風這般少年,給他難言的威懾感,他不自禁居然心生惶恐。
董隨海亦是震驚,揚風此前言語或許狂傲,但眼下言辭策略,卻極有鋒芒,不像無的放矢,隱隱似乎可以為之。
“風少,你這主意是妙,但具體實施起來,恐怕……”
劉連洲很是擔心,他自然對揚風有信心。但城主府實力太強大,就算他把百草堂整個搭進去,也難以對城主府造成威脅。
“嘿嘿!”
揚風看著場中三人笑了笑,漫不經心道:“我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具體咋樣,一時難以說清。”
“不扯閑話了,我來這裏,主要是拿回我的報酬。當日夜宴賭鬥,我可掙了不少,百草堂可不能太貪哦!”
他話鋒一轉,原本鋒芒言辭,卻是多了些戲謔和玩笑。
在場三人皆是一愣,過了片刻劉連洲才反應過來,趕忙從袖袍中掏出一疊地契。
“風少,如今藥穀鎮地盤,盡歸我百草堂所有。城主府也拿出了一萬八千畝靈田,價值巨大。”
“這些全都是風少掙回來的,除了百草堂原先的地盤,所有贏回來的彩頭,我都一分為二,這裏有八千畝上品靈田,是風少應得的。”
劉連洲遞給揚風一疊地契,董隨海二人對此也沒有意見。揚風的事情,百草堂早有商定。夜宴上揚風為百草堂出過頭,百草堂肯定會有表示的。
“八千畝上品靈田,價值可不小啊!”
揚風接過地契,略微感歎一句,便道:“劉供奉,這些可否換成藥穀鎮的田地,我對那裏更感興趣。”
此言一落,在場三人皆是一怔。藥穀鎮名氣雖然不小,藥田穀田也的確價值很大,但比起城主府嘴裏吐出來的上品靈田,可是差了很多的。
劉連洲有些驚疑,“風少,你要這地盤,可是為陳鬆?”
也隻有這般緣由,才能解釋揚風舍棄上品靈田,換取藥穀鎮的田地了。
“算是吧!”揚風淡淡點頭。
董隨海和鍾誌明互相看了一眼,陳鬆的事情他們也知道,此番隻能認為,揚風是重情重義的人。
“好!風少的要求,老朽一定照辦。”
劉連洲毫不猶豫地答應,都沒征求董隨海二人的意見,他便做出了進一步決定。
“整個藥穀鎮加起來也比不得那八千畝靈田,我看暫且就由我百草堂處理,徹底整合藥穀鎮,交給陳鬆管理。”
“名義上陳鬆是我百草堂的人,這樣別人也不敢妄打他主意。風少暫且就隱居幕後,待得風聲平靜,再出來主持局麵也不遲。”
揚風聽了這話,對著劉連洲微微點頭,這般安排他很滿意。在沒有滅了城主府之前,他也不想露麵多生事端。
“那事不宜遲,就這麼辦吧!”
藥穀鎮的事,揚風早有打算,可不隻是簡單地為陳鬆。
劉連洲三人沒想到揚風如此急迫,都不由得有些詫異。他們隱隱覺得,事情似乎不如他們想得那麼簡單。
“好!揚風小兄弟雷厲風行,要不就由我陪你走上一趟。”
董隨海主動站出來,劉連洲還想和他“爭搶”,不過他隨後又拿出了些理由。無非是掩人耳目,由他這個掌櫃的出麵整合藥穀鎮,不會引來城主府和其他勢力的猜疑。
“揚風小兄弟,請吧!”
董隨海揚揚手,然後領著揚風,連夜對著藥穀鎮趕去。
新年伊始,藥穀鎮仍然沉浸在慶祝的氣氛當中。
朗夜繁星下,偌大的藥穀鎮時不時浮起鞭炮炸裂聲,火光衝天,四周孩童歡聲笑語,大人們臉上也浮現著喜悅。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藥穀鎮的莊院大戶,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安心,整日坐臥不寧,家裏是雞飛狗跳。
藥穀鎮四大莊戶之一的薛天行,家裏仆人家丁,全被遣散了。幾房小妾,整天哭哭啼啼,十數進院子,一片愁雲慘淡。
薛天行惆悵了數天,終於忍無可忍,命著家裏僅剩的老仆,出門砍了些荊棘,然後便匆匆對著後莊而去。
陳鬆的莊院在藥穀鎮最偏僻的莊子上,往日就是過年時節,也並不如何熱鬧。但今夜卻不一樣,陳家莊院張燈結彩,裏裏外外,吹吹打打,人聲鼎沸。
陳鬆穿著錦衣華服,身旁一堆鄰居簇擁,更不乏玄石城內名聲不小的藥草商人。
四周人不停地說著話,陳鬆走到哪裏,周圍客人便齊齊起身,捧著酒杯,不停地道喜,說著喜氣而又恭維的話語。
陳鬆一臉美滋滋,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可是他從未有過的。他異常的享受,整個人飄飄欲仙,腳下軟綿綿的,如在雲端。
此時,院中突然岔開一條道,隻見薛天行裸著上身,背負荊條,如喪考妣的走了過來,當即就在陳鬆麵前拜倒。
“陳老哥,薛某有眼無珠,特來向你負荊請罪。”
四周人皆是一怔,看清了薛天行的麵容,一個個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四周頓時安靜。
陳鬆也有些意外,但是隨後便滿臉喜色。薛天行可是藥穀鎮四大莊戶之一,連他都俯首,自己隻要好好宣傳一下,這藥穀鎮日後便任他橫行。
“咳咳,薛少爺,你這幅陣仗,是意欲何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