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是個能看人臉色的人,聽白樹堂這不滿的語氣,趕忙著道:“客官,樓上坐,樓上可安靜了,我可以讓我們這兒的角給您單獨唱戲。”
白樹堂半信半疑的跟著小二哥上了樓,一到廂房,關上門。外頭的吵鬧聲果真是消失不見。小二幫著白樹堂點了吃食,拿出戲本子擱入白樹堂手中:“爺是要聽誰唱的戲?”
“聽說你們這兒來了一角兒唱得很好?他會唱什麼,你讓他來唱吧。”白樹堂並未看戲本,道。
小二眼珠子一個轉悠:“您說的可是姍兒姑娘?姍兒姑娘是咱們這兒唱得最好的,可是……”
小二的話還未道完,白樹堂往桌上放下兩錠白銀。小二眼一亮,抱著白銀樂嗬嗬的退了下去。
關上廂房的門,小二喜滋滋的又開啟樓盡頭廂房的門,捧著銀子擱在桌上。
“公子,您說的那人來了。”
“就給了這麼一點啊!”
著長袍束發的白若潼扁了扁嘴角,從小二手頭拿過銀兩。她埋汰了小二兩眼:“你說說你,他可是鎮西侯爺,身上揣著銀子又揣著銀票的,你怎麼不多要些來?”
“小的……小的隻是害怕若是要多了,那位爺若是不肯了怎辦,怕耽誤了公子的正事。”
小二忙解釋道。
白若潼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快去叫珊兒姑娘準備吧,若是做得好,你幫我告訴她,再給她加一百兩。”
“是是是!”
小二點點頭,忙出了房門。
小二一走,白若潼笑嘻嘻的望著手頭的白銀,一人一錠交到琪兒與橙兒的手中。
“賞給你們,買點胭脂去吧。”
“謝過小姐。”
二人道。
白若潼撐了一個懶腰,起身掩嘴打了一個哈欠。昨夜回房之後到今日出門,她才睡三個時辰。推開了窗戶本想讓自己清醒一下,餘光卻是望見街道一景。
一輛馬車被一女子攔下,眾人紛紛朝著那熱鬧之處望去。馬車精致豪華,玄黑色,木欄雕刻精致。白若潼定眼瞧去,總覺那馬車有幾分熟悉。
白若潼撐著腦袋瞧著熱鬧,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讓她坐立不住了。馬車簾子被一雙修長的手指撩開,一個修長的人影從馬車上走下,牽著女子的手就入了馬車之中。
白若潼微微一哽,那修長的背影就算化成灰她也認得。
那是顧炎卿的。
馬車緩緩走了去,白若潼咬了咬牙,推開廂房的門直接衝了出去。
……
白樹堂等了好一會兒,廂房的門才緩緩推開。入門的是兩個女子。一女子上了戲妝,五官精致,一雙眼如注了水,含情脈脈。
“姍兒見過貴主老爺,不知老爺想聽什麼?”
姍兒緩緩開口,聲音如水般溫潤動聽。白樹堂翻弄著戲本,垂著眼,懨懨道:“唱你擅長的吧。”
姍兒點點頭,與一旁的丫頭使了個眼色,丫頭抱著月琴坐在圓凳上,撥弄著琴弦,姍兒跟著旋律雲袖揚起。
“想當年,先太爺早把命喪。太夫人與人家漿漿洗洗……”
姍兒開口,唱起了《罷宴》。
白樹堂的眼波一動,抬頭望著姍兒,瞪圓的眼珠子閃過一抹詫異的光。
姍兒的嗓子是一等一的好,一字一句覆著情感,仿若是夜中百靈,一曲悲曲唱出一個故事緩緩說來。
一曲罷,姍兒收攏戲腔,欠身道:“老爺,不知這《罷宴》好不好?”